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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这个吻似乎特别久,一直吻到段玉汝都快要喘不过气来,沈子石才终于松开了她。

      此刻段玉汝只感觉一阵天昏地暗,可是某个始作俑者看起来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段玉汝从小就像个男孩一样,勾栏瓦肆无所不碰,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早已有所了解,况且成婚前也有婆子同她详细说过新婚之夜的事宜,她自然是明白沈子石的这些做法意味着什么,原先对于情事她只当是件趣事来看,如今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却不敢细想,只稍微往深处想了些,脸便涨得通红。

      沈子石从进门来几乎一句话没说,直到段玉汝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嘴角不自禁的扬起一抹笑容,才淡淡开口说道:“虽然永乐方才问了些不大合适的问题,不不过倒是有句话说得不错。”

      段玉汝真觉得心神恍惚,听到他这句话,无暇深思便问道:“哪句话?”

      “春宵一刻值千金。”

      段玉汝又羞得低下了头:“你这人怎么……这个永乐也真是,哪有点公主的样子呀,这些话竟也张口就来的。”

      “我倒是觉得说得不错。”沈子石边说边坐在了段玉汝旁边,侧过头来看她。玉汝这才想起来该用团扇遮住脸,却又一时找不到团扇被自己扔在了何处,在身边摸了半天,才找到被自己繁复的礼衣盖住的团扇,慌张的拿起扇子,挡住了沈子石望向她的炽热的眼神。

      沈子石静静看着她的举动,语气中比往日多了一丝温柔:“现在才拿出团扇来,是不是晚了点。”

      “晚了也总比没有的强。”玉汝低垂着眼眸,试图做最后一点挣扎,“况且,老人们都说,新婚妇人须得以扇遮面,方能……”

      “方能什么?”沈子石颇有耐心地问道。

      段玉汝羞怯的说道:“方能令夫君在见到其容颜之前,有所期待。”

      沈子石失笑:“可若是这团扇后的面容令夫君不满意,那岂非是期待越高,失望越大。”

      段玉汝气得一把将团扇放下:“你是说你看到我有些失望吗?”

      沈子石顿时哭笑不得:“我未曾说过。”

      玉汝嘟了嘟嘴,重新将团扇挡在二人之间,小心又试探地问道:“那你觉得……团扇后的新妇人,你……你满意吗?”

      “秀靥比花娇,玉颜比春红。你说我满意吗?”

      段玉汝低眉轻笑。

      沈子石接着说:“我一早便觉得满意了。”

      “你在喜宴上瞧见我的样子了?”玉汝在团扇后扬了扬眉,“这扇子看似薄如蝉翼,但其实透过它根本什么也看不清,你是怎么瞧见我的?是拉我进门的时候吗?还是拜堂的时候?还是……还是趁着我转身进寝阁的时候偷看的?”

      即便隔着扇子,沈子石的目光仍旧温和:“都不是。”

      玉汝蹙起好看的弯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沈子石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到的。看她一副为难的样子,沈子石好心提醒道:“在你出门前,我便看过了。”

      “出门前?”段玉汝又是震惊又是好奇,一双小鹿般的眼睛从团扇后露了出来,微微歪着脑袋问,“难道你一大早就偷偷进过我的院子了?”

      沈子石微微笑着,不置可否。

      段玉汝想起了那条偏僻的小道,平日就算白天也甚少有人经过,天未亮时大概更是悄无人烟,再加上沈子石轻功卓绝,从小道穿行,想来没人能发现他的踪迹。

      “看不出来,从小教养优越的相国之子,咱们大周朝最年轻的一品上将军,竟也会做出成婚前偷看自己新娘的举动,这等离经叛道惊世骇俗之举,若是让外人知晓,不知上京城的百姓们会做何感想呢?”

      “若是让上京城里的百姓们知道了,他们也只会说,上将军新婚燕尔,重情重义,如此痴情世所罕见,外人也只剩羡艳我们夫妻感情深厚而已。”沈子石撑着身子往段玉汝身边靠了靠,轻轻握住玉汝的手,连带着团扇也移到了一边,那张妆容精致的俏脸上,一副灵动的眉眼正含羞带怯的看着他,沈子石心头一紧。

      他按住想要再次靠上去一亲芳泽的心绪,凝视着段玉汝,语气满含温柔的说道:“况且,我去看自己的妻子,算得上离经叛道,惊世骇俗吗?”

      段玉汝眼中只有沈子石的脸,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薄薄的嘴唇带有三分笑意,眼中似是满含春意,又有着一些想要做坏事的孩子气,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段玉汝被这眼神看得意乱情迷,鼻尖嗅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香,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沈子石笑着松开了握着段玉汝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问道;“饿了吗?”

      段玉汝摇了摇头,头上凤冠的步摇发出清脆的落玉之声。

      沈子石朝凤冠看了看,伸手帮她摘下了沉重的凤冠,手伸到段玉汝脖颈后,想要帮她揉揉脖子。

      段玉汝忍不住缩瑟了一下,睁着无辜的眼睛望向沈子石。

      沈子石没有说话,只伸出手指按摩脖子后的穴位。

      段玉汝的皮肤细腻无暇,脖颈后的皮肤更是白净透亮,宛如上好的羊脂玉,入手便是细腻的感觉,沈子石小心而认真的轻轻按摩着,不禁想象着自己亲吻那处羊脂玉的时候该是怎样的感觉。

      玉汝低着头,脸颊愈发绯红,沈子石常年练武的手有些许老茧,那双手按在脖子后面时有些许摩挲的感觉,但那种感觉像极了在她心上撩拨的触感,她的心随之荡漾。她只敢低着头,怕被沈子石看出她的心猿意马。

      没一会儿,沈子石松开了手,将凤冠放置在旁边的案几上,这才注意到案几上的点心都有被动过的痕迹,心下立马有所了然,回头看了看段玉汝,语带笑意地说道:“夫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饿着自己,为夫甚是欣慰。”

      一瞬间,玉汝方才因沈子石的手离开她的脖颈而有些惋惜的神情立马消失不见,听见沈子石的话她有种秘密被揭开的窘迫,双手绞着衣裙,试图找到一个借口:“这是……是……,哦!是环佩叮当她们太饿了没忍住就拿了几块垫垫饥,你也知道的,这一整天忙下来都没吃上几口热饭,她们实在熬不住了。不过我是有制止过的,但是你也晓得的,我向来待她们如同姐妹,想着吃几口点心也无伤大雅,便随她们去了。再说了,你瞧这点心今日不吃明日也不知要如何处理了,太浪费了,这可是点心师傅们的心意呀,怎能随意糟践呢!”

      段玉汝胡乱说了一通,也不管沈子石有没有相信,总之她自己是相信了,只希望沈子石不要在这件事上再过多纠缠。

      沈子石似乎察觉到了段玉汝的意思,听着她乱七八糟说了一通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道:“夫人说得在理,既然夫人不饿,那便出去吧。”

      “出去?”段玉汝十分不解,怎么说今夜也是新婚之夜,哪有新郎官一来就要新娘子出去的,“你在说什么?”

      “我说让夫人出去呀。”沈子石说着已经站起来走到门口,正准备拉开房门。

      情急之下,段玉汝站起来提气,只两步便飘到沈子石身边,按住他的手臂问道:“出去哪?你要赶我走?”

      沈子石笑道:“是要出去。不光是夫人要出去,我也要陪夫人一道出去。”

      段玉汝心中越发疑惑,但也明白自己之前是有所误会了,于是松开了按住沈子石的手臂,满脸不解地看向沈子石。

      “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夫人,劳烦夫人移步偏院。”沈子石笑着拉开门,转身牵过段玉汝的手,便往寝阁外走去。

      一路上穿庭过院,遇见了不少人,下人们虽有惊讶,但仍循礼福身,低着头路过他们,只当没看见,只不过走远了后还是会有些轻微的谈论声传入玉汝耳中,羞得玉汝只能躲在沈子石身后低着头,懊恼自己出门没有将团扇带着挡住脸。

      不同于玉汝的羞赧,沈子石坦然多了,到底是在自家院子里,作为主人的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下人们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

      于是俩人一个大大方方,一个则小心翼翼,就这样,沈子石牵着段玉汝的手,一直来到了别苑。

      从院子外便能看到院内一片光亮,等到进了院子,玉汝已经被眼前所看到的样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有院子里放着许多海棠花,高的矮的放满了整个院子,大片的海棠花在烛光的映照下越发娇艳,层层叠叠的海棠花从枝底开到梢头,满树灼灼其华,灿烂夺目。

      段玉汝忍不住惊叹出声,被满眼的灿烂晃了眼睛,回头看到沈子石在她身后望着她笑:“喜欢吗?”

      段玉汝忙不迭地点头:“喜欢!”

      说着愉悦地跳进那片海棠花海里,低的枝桠在脚边蔓延,让她宛如步步生莲的神女,高的枝桠上的海棠花随着她的舞动微微颤颤,间或落下一些红色花瓣,依偎在她发间,与一身的红衣相称,越发显得人比花娇。

      沈子石站在稍远处,眼神随着玉汝的脚步一刻未曾离开过她。

      在那片海棠花丛中,玉汝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株株海棠花叶清翠繁密,花苞灵巧俏丽,花蕊鲜黄明亮,花朵姿态潇洒。

      而最让玉汝吃惊的是,原本应于三四月份盛开的海棠,竟会在这深冬之时尽数开放,而这景,她也仅仅只在这园中看到过。

      玉汝向沈子石投去疑问的眼神,沈子石这才背着手走到玉汝身边,轻咳了一声,说道:“知道你喜欢海棠,前些日子,我便让沈伯帮我去搜寻海棠花,如今天下各种各样的海棠花,都已尽在这园中了。”

      “可是,如今尚是隆冬时节,海棠花怎么会?”

      沈子石轻笑,抬眸看着玉汝:“你如此聪慧,不妨猜一猜?”

      段玉汝似娇似嗔地瞪了沈子石一眼,心中怪他非要在此时捉弄自己,但又明白他那种想要邀功的心情,于是便也依着他,抬头往院子四处瞧了瞧。黑夜里远处的一切都或明或暗,唯有这片院子里灯火璀璨,院子廊下庭中都挂满了灯笼,制作精巧的八角琉璃灯笼映照着下面的海棠花,仿佛一位红妆佳人借着烛光淡扫蛾眉。

      满院子微暖灯光里,连冬日夜里都不觉寒冷。

      段玉汝突然心中一动,笑着对沈子石说:“我猜,可是同烛光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