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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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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绪烦乱着回到家,爸爸躺在沙发上睡,电风扇呼楞的转,茶几上的一碗面,还没吃完。
听到我进来,他动了动,还有些迷瞪,但醒了。
我看他疲惫的样子,想问他但话又咽回嘴边,我说:“爸,累的话,搭条毯子,再睡会。”
我把面收了,拿到厨房去。
走出来的时候,爸爸起来了,看着我,问:“小娜,你吃饭了吗?”
我说:“爸,我不饿。”
我说:“爸,我去看过房子了,毁的真厉害。”
爸爸说:“小娜,别往心里去了,我和你妈,都没怪你。”
我一愣,爸爸说,我和你妈,都没怪你!
我?
是我吗?
难道房子着火,是因为我?
我的心越加的焦烦,我看着爸爸,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想问的,我说:“爸爸,其实,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爸爸说:“我知道,这不怪你,你也不想。”
我看着他,我说:“爸,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全部不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个月的事,我根本就没经历。”
爸爸看着我,我有些急,我说:“爸,其实我知道,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一定信,,,,,,”
爸爸说:“美娜,你说吧,你说的,我信。”
我听到爸爸这样说,有些悸动,于是,千丝万缕的,我挑了一个头,开始说,爸爸静静听着,几次抬头看我,却没有打断我,最后,我说完了,把电脑打开,阿毛的资料名称历历在目,我看看爸爸,把回到过去的那一章打开,却发现,那咒语,没有了。
“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了?”我吃了一惊,翻来覆去的查找,还是没有。
爸爸在旁边看着,叹了一口气,说:“美娜,别折腾了,爸爸信你就是。这个,恐怕是金贵删的。”
我一呆,抬头看着他。
爸爸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相信,金贵是不想你再去做那样危险的事,所以,把咒语删了。”然后,爸爸也怔了怔,我听见爸爸说:“哦,原来如此。”
爸爸的这句话说的那么轻,但在我听来,却感觉沉甸甸的,直垂在心底深处去。
接下来,爸爸说的那句话,更加让我欲哭无泪起来,他说:“我想,金贵变成这样,是为你应了劫。”
我说:“什么?爸,你说什么?”
爸爸说,我想改变的,的确改变了。
圆圆没有被抱走。至少,妈妈从未提起过,只是在一个月前,妈妈开始频繁的发生昏厥,时间不长,但醒来后,却不记得昏倒那一刻发生过什么。这让全家人都紧张,我带着妈妈去看医生,但除了贫血之外,查不出什么。医生解释说,也许,只是精神上的因素,建议妈妈去看精神科,可是妈妈这样的性格怎么会让自己当精神病一样的被人查呢?于是,就拖着。
那几天,我一直都陪在家里,似乎,妈妈是好起来了,补气血的中药喝下去,晕厥的次数几乎没有了。
那一天,我应该是出去买个菜,才回家,就发现妈妈又晕倒了,而且,叫也叫不醒,我急坏了,和邻居一起送妈妈去医院,在临走前,我为了安全,把喜宝他们一帮小孩子,反锁在了家里。
谁都不知道,锅灶上,还炖着东西。
于是,我送妈妈到医院的时候,家里,已经烧起来了,而我的儿子女儿和小丑,统统都被我,反锁在房间里。
我听着爸爸讲着这一切,脑子里嗡隆隆的,我想不起来,我做过这一切,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王金贵救了我的孩子们,毁了他自己,而我的小丑,也已经葬身火海。
这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脑子一阵阵的疼,我看着自己的手,它们颤抖着,就是这双手锁的门吗?我差点害死了我的孩子,而我的小丑,已经被我害死了?
我觉得自己是个灾星。
不知从何时起,只要是和我有关的,似乎都会变的倒霉。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虚弱的问爸爸:“那,圆圆呢?”
爸爸似乎,自始至终没有提到过圆圆,我看见了喜来喜宝,那么,圆圆呢?
我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我看着爸爸的嘴,又不敢看,我生怕,爸爸会讲出,让我害怕的结果。
“圆圆。”爸爸看着我,一字一顿,爸爸说:“圆圆,出家去了。”
“圆圆出家了?”爸爸的话让我一愣,我重复了遍,“你是说,圆圆出家了?当和尚了?”
爸爸点点头,说:“半个月以前,琪琪忽然找来了,还领了个大和尚来,说要让圆圆跟着那和尚长大。”
我说:“那你们就肯了?妈妈也肯?”
爸爸说:“你妈妈当然不肯,到现在心里还在埋怨我。但那和尚讲的也有理,说圆圆命格特殊,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种气,所以,要按尘世外的方法来养,才能长成。”
看了看我,爸爸又说:“当时,我想着亲妈是不会害自己孩子的,而且,圆圆是和别的孩子不同,家里又一堆情况,就应了。不过,要是按你讲的,有人要抢他,那送他走倒确实是对了。”
我看着爸爸,问:“那和尚,可信吗?”
爸爸说:“你当时,也是赞成的,因为,你认识那和尚。”
我说:“我认识?”
爸爸点点头,说:“你当时和我说,你信他。既然你信他,那么,我也信。”
我说:“爸,,,,,,,,”
我说:“你真的那么信我?”我迸出了心里的话,我吸了口气,说,“你不觉得,我是个灾星,祸水吗?”
我说:“这段时间,我们家乱七八糟的事不断,好像都是和我有关的。”
爸爸说:“你别乱想。”
我看着爸爸的眼睛,我说:“爸,你真的没什么事瞒着我吗?”
爸爸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爸爸说:“小娜,我说了,你别瞎想。”
我看着他,问:“爸,那次,我融化了喜来手上的那颗人头,你和哥哥,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不害怕?”
爸爸看着我,我也看着他,这一刻,我们都在彼此眼中找寻着什么,但是在爸爸的眼睛里,我只看到了我自己。
我有些悲哀的说:“爸爸,我知道你知道,你别瞒我,我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妖怪?”
爸爸的手拍着我的手背,小时候,我不高兴的时候,爸爸也常常做这样的动作,那时候,觉得爸爸的手是那么大,把我的整个小手,都罩住了,现在,我把自己的手也盖在爸爸手上,爸爸的手苍老而粗燥,贴着邦迪。我长大了,而爸爸,老了。
我说:“爸,手怎么了?”
爸爸说:“没事,碰破皮了。”
又说:“美娜,你是我的女儿,我和你妈最宝贝的小幺儿。”
爸爸的眼神沉在回忆里,爸爸说:“你妈妈生你哥哥的时候,子宫受了伤。医生说你妈妈,大概是不能再有孩子了。
但是,你妈妈后来又怀了你,我们都很高兴,你生下来,是女孩子,我们有一个儿子了,又得了个女儿,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你记得你的小名吗?”爸爸问。
我说:“记得,很小的时候,你们都叫我如珠。”
“是啊,我们,都把你如珠如宝的宝贝着。后来,别的小朋友笑你是小猪猡,你就一定不肯我们再叫你这个名字了,我们漏嘴喊了,你就拼命哭,弄的我们都不敢再叫,你小时候啊,真是倔,其实,你不知道,我和你妈妈,有多想念这个名字。”
我看着爸爸的神情,觉得自己小时候很不懂事,拉着爸爸的手,我说:“爸,你喜欢的话,以后还是叫我如珠。”
爸爸说:“你出生的第二天,在医院里,其实,有一个男人来过。开始,我还以为他是隔壁床的家属,后来发现他走过来,眼睛也不眨的一直看着你,你妈也不喜欢他那样,把你抱起来。我赶他走,他却说,你是一个不应该在这世上存在的孩子,还说,他愿意出2万块买走你。”
我说:“30年前的2万块,是个大数字啊。”
爸爸点点头,说:“是啊。但是,我和你妈妈怎么会卖掉你呢?喜欢还来不及呢!我当他脑子有问题,一个劲的骂他赶他,那人说,我不听他的,以后会后悔。我更生气了,骂的更凶。后来,别的床的人都看着我,我才发现,他已经不见了。那时候的产科一个房间5,6个人,加上家属,少说也有10个人,但除了我和你妈,别的人竟然都没瞧见他,你说奇怪吗?”
我看着爸爸,说:“他说我的话,倒和和尚说圆圆的话差不多。”
“不,”爸爸摇头,说:“是善是恶,我当爸爸的,看的出,那个人对你,明显是不怀好意的。”
我说:“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他说我不应该存在在这世上,或者,就是因为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或者,我是会给人带来灾难的。”
“不。美娜。”爸爸看着我,说,“我和你妈妈,从没这样想,而且,事实也不是这样的。你记得,你小时候养过的小兔子吗?”
“小兔子?小萝卜吗?”
“对,是小萝卜,养了很多年,后来老死了。”
“是啊。”
“其实,那小兔子小时候,死过一回,是你救了它。”
“我?我不记得啊?”
爸爸点点头,看着我,说:“那时候你还小,3岁的时候吧。那只小兔子才抱回来,你喜欢的不得了,每天搂着,给它喂菜叶子。”
“有一天,小兔子在吃菜叶子,忽然四脚一蹬,没气了。我想可能是因为青菜上有农药的关系,我想把死兔子拿走。你不肯,抱着兔子哭,谁也不让碰。”
“你哭的很厉害,眼泪止都止不住,我和你妈妈站在旁边,都不知道怎么劝你。然后,奇怪的事就发生了。”
“奇怪的事?”我说。
爸爸停了停,说:“我看到,你抱着兔子的手,发出了白光。”
“白光?”我惊了惊,原来,上次在心理诊所我手上发出白光的事,并不是第一次。
爸爸说:“对,白光,是一种很好看的白光,像水纹一样会动,当时,我和你妈妈,哥哥,就在旁边,都看到了,我们都呆了,更让我们吃惊的是,那只小兔子,忽然又活过来,活蹦乱跳的了。”
“我和你妈妈太惊讶了,你却开心了,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笑的咯咯的。”
爸爸说:“我记得,当时,建华拉着我,问,妹妹是不是仙女?”
“我记得很清楚,你妈妈看了我一眼,对你哥哥说,妹妹就是妹妹,哥哥要一直保护妹妹。”
“那天晚上,你妈妈睡不着,几次爬起来看看你,你妈妈问我,以后,我们会不会失去你?”
“我说,不会的,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我听着爸爸回忆,身为人母感受着当时妈妈的心情,心里面一阵的悸动。
“爸,”我说,“这些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爸爸说:“小娜,我和你妈妈,对你没什么大要求,只想看着你平安的长大,开开心心过一生,当时你比较早就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其实,我们心里是安慰的,只是没想到,,,,,,”
我有一瞬的怔然,我问爸爸,说:“爸,你说,我是谁?”
爸爸叹了一口气,拉着我,说:“美娜,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一家人,而且,永远都是。”
黄昏了,房间里暗下来,我拉着爸爸的手,心头像被堵了,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