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苏瓜瓜

5、第七章和第八章

　　这两天除了草猫的事，还有一件事困扰着我。
　　就是李颖去改运的事。
　　其实那天从算命的地方回来，我就给李颖打电话了，她还是情绪很低落。
　　我把我的经历神乎其神大大吹嘘了一番，劝李颖也去试试。当然，我去那里的初衷，并没诶有告诉她。
　　李颖正是病急乱投医的时候，被我讲的有点动心。
　　本来讲好一起去，谁知道，第二天，草猫跑到我家。
　　猫在我这里，虽然不是我偷的，再去它的前主人家，我还是有点心虚。
　　所以那天，我只送李颖到楼下的包子铺门口。
　　本来我想等她的，可是后来她打手机给我，叫我先走，她自己回去。
　　然后我买了几个包子，就回家了。
　　之后，李颖一直没和我联系。
　　我打电话过去，手机关机。家里电话也没人接。
　　虽然有些唐突，我去她的新家找她。没人开门。
　　问邻居，有人说搬家了。搬去哪里，不清楚。
　　李颖一家，好象凭空消失了。

　　我的心，为这个好朋友焦虑着。

　　在我正在担心李颖的时候，李颖的表姨忽然找到了我。
　　她拎着一袋苹果，说给孩子吃。
　　我请她坐到沙发上。
　　她打量了下我家，小丑在地板上慢慢爬，草猫在睡觉。
　　表姨说：“你和小颖这么熟，我倒一直没到你家来过，我还是找到周彬才问到地址。”
　　我笑笑，把茶递上去。
　　表姨喝了一口水，说：“其实今天，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怎么？”我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颖离婚了。”
　　我说：“哦。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她。我去她新家找过她，听人说他们搬家了。”
　　“恩。”表姨点头，“离婚了就各自搬走了。房子挂牌了，想卖掉。”
　　“哦。”我点点头。
　　表姨说：“其实要我说，这婚离了的好。撇开那男的残废了不说，脾气也太坏了，小颖那个可怜样子，谁都看不过去。”
　　“不过，我今天来找你，是希望你劝劝小颖的，你们从小那么好，说不定她会听你的。”
　　“小颖怎么了？”
　　表姨叹口气，说：“她精神出了问题，前几天自杀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李颖挂着点滴，神色苍白的闭着眼睛。
　　我有些不忍的说：“李颖，你这是干什么？”
　　李颖的父母在病房外掉着眼泪，他们都是老知青，在外地工作还没有退休，李颖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也把他们来回折腾的瘦了几圈。
　　李颖听到我的声音，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说：“你这样折磨自己，太不值得了。你还不满30岁，还可以重新开始。”
　　“不，”李颖声音嘶哑的低低开口，“我没有机会，再开始了。”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我的眼睛也酸酸的，但我知道现在不能和她一起哭。我说：“怎么这样说，你太钻牛角尖了。做人不能这样，看开些，不就是离婚，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味道，但是，又想不出更好的词语来安慰她。
　　“不，不是的。”李颖半睁开无神的眼睛，看着我，居然笑了一下，“美娜，其实我应该谢谢你。你介绍的师傅，让我看到了我的未来。”
　　“啊？”我吃了一惊。
　　“那些可怕的未来。”李颖的眼睛又闭起来，“我不想这样等着它到来。所以，让一切都结束吧。”
　　她说：“没人阻止的了我。”
　　我呆住了，嘴巴里词不达意的说着：“那是迷信，你怎么也相信？我那时看你的心情不好，就是想找个花样给你玩玩，这怎么可以当真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点什么。
　　最后，我问：“李颖，你看见了什么？”
　　李颖闭着眼睛，不再说一句话。

　　回家路上，我觉得我闯祸了。
　　我像一个无聊的家庭妇女，潜意识里想给自己平乏的生活添加一些不凡的色彩，把有的没的自我想象的联系在一起，外加一个算命的骗子，坑了我最好的朋友。
　　现在，这个朋友要死了。
　　我觉得，我必须要做一些什么来弥补。

　　回到家，我首先拿起了电话。
　　我要举报那个害人性命的骗子。
　　这时候，草猫的爪子，轻轻按住我拨键的手。
　　“干什么？”
　　“妈妈，你来看今天的报纸。”小丑在沙发上向我招爪子。
　　“什么？”
　　报纸的社会版，小丑的爪子按在一处报道上：“本市XXX小区，发现两具死尸，系一男一女母子二人，具警方证据显示，是使用燃气热水器时，门窗紧闭煤气中毒引起死亡。所以请广大居民注意，在使用燃气热水器时应注意以下几点，，，，，，”
　　“你们什么意思？”我指着报纸，“你们不会是要告诉我，这是那两个算命的？”
　　草猫和小丑都不说话。
　　“没这么巧吧。”我坐到沙发上。
　　草猫说：“我确实已经闻不到他的气息。”
　　我说：“你的鼻子哪有那么灵？”
　　小丑说：“它的鼻子是很灵的。”
　　草猫看了我一眼，说：“喜宝今天去郊游抢小朋友的雪糕吃，不信你问他。”

　　晚上，喜宝因为肚皮受凉，坐在马桶上拉粑粑。
　　喜宝说：“妈妈，我难受。”
　　我在锅上给他煮着治腹泻的苹果水。
　　老公挂掉电话，对喜宝说：“今天去郊游，你干了什么好事啦？”
　　喜宝撅着嘴巴说：“是不是李老师来打小报告了？”
　　老公说：“你说呢？”
　　喜宝不说话。
　　老公唬着脸说：“抢别人的雪糕吃，活该你肚皮痛。”
　　喜宝说：“爸爸，你是不是要打喜宝屁屁了？”说完撅撅自己的小屁股，很得意的说，“现在我的屁屁上全是臭臭，爸爸不嫌臭就来吧！”
　　我和老公都憋不住笑了。

　　半夜，我起来上厕所，看见草猫不睡觉趴在窗台上，脸向着外面。
　　我正想叫它，忽然看见诡异的一幕。
　　我看见一张眼熟的身影，漂浮在窗户外面，好象，在和草猫讲话。
　　下一秒，我确定见鬼了！
　　再下一秒，我凄惨的一声大叫，发现自己居然没昏过去。
　　老公赤着脚冲出来，问怎么了？
　　草猫跳到我脚边，抬起头看着我。漂浮体已经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说：“蟑螂！”
　　一个晚上，我抱着老公，动也不敢动。
　　我已经认出来，那个漂浮物就是小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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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送完喜宝上学回来，我还是紧张兮兮的。
　　草猫说：“我跟你说他死了，你还不相信。”
　　我说：“都是你个死猫，自己赖在这里，还把鬼招来。”
　　草猫说：“他要去投胎了，最后一个心愿就是想知道我会不会说话。以后他不会来了。”
　　我说：“你和他说话了？”
　　草猫说：“我和他说，我不会说话。”

　　我觉得自己真是胆子太大了，上午，我特地去那家包子铺买包子，顺便确定了下，小年轻和那个女人，真的死了。
　　这证明，我昨天真的是见鬼了。
　　中午我买了两条小猫鱼，诱惑草猫：“这件事太蹊跷了，我总觉得李颖的事和他们家有关系。死猫，你帮我去你原来的家里查查。那里你熟门熟路的。”
　　草猫不为利益所动：“你自己干吗不去？”
　　我说：“我进的去吗？我看见有个猫洞的。”其实，说实话，进的去我也不敢去。
　　小丑说：“死猫，你就帮帮妈妈吧。”
　　草猫说：“请叫我小叮当。”
　　我说：“小叮当，你是男的吧。”
　　草猫抖抖毛：“怎么？”
　　我阴险的笑笑：“你不帮我，我就把你阉掉。”

　　喜来放学回来，有点咳嗽。
　　小朋友，总是容易互相传染疾病。一个拉肚子，另一个就感冒了。
　　我叫老公带儿子睡，和喜来一起挤在她的小床上。
　　喝完咳嗽药，喜来很自觉的要睡觉了。
　　喜来说：“妈妈，明天别忘了给我拿口罩，我不想过给弟弟和别的同学。”
　　“喜来真乖。”我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
　　晚上我搂着喜来温暖的小身体睡着，草猫悄无声息的进来。

　　“你回来了？”我问，“打听到什么？”
　　草猫跳到写字台上，趴下说：“累死了，让我先休息休息。”
　　我说：“别卖关子了，你快说呀。”
　　草猫说：“那明天，你帮我洗个澡，要和帮乌龟洗澡那样温温柔柔的。”
　　我觉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硬着头皮回答：“好，快说吧。”

　　和我问到的情况一样，算命的一家，在前天，确实死了。
　　也确实，是死于煤气中毒。
　　不过草猫说，算命的小年轻有记笔记的习惯，所有客户的资料电脑里都有保存。
　　“我本来想把资料拷贝下来，还没找到U盘，就有人来，大概是他的亲戚来接管房子。”草猫说。
　　草猫把它看到的资料内容一字不漏口述下来。

　　那一天，李颖在那里逗留了4个小时。
　　最开始，她希望小年轻能帮助她老公早点恢复，然后使他们的夫妻关系能融洽一些。

　　“阿毛告诉她，她老公这次的事是因果报应。要恢复，是很困难的事。”草猫说，“阿毛还说，他们命中注定是冤家，一辈子都不可能相处好。”
　　可怜的李颖，我想她听到这些，当时一定很难受。

　　李颖后来又问，她会不会离婚，应该离婚吗？

　　阿毛似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的资料中写着：这位女士与丈夫的关系其实很矛盾。

　　然后，李颖问了一件我没有想到的事。
　　李颖问阿毛，可不可以让她见到死去的人。

　　阿毛写着，女士说，她想和他说句对不起。

　　她想见她的初恋。
　　也许，那才是她最美好的回忆。

　　阿毛认为，这是件耗体能的事，开始有些犹豫。
　　李颖说，如果你办的到，随便开个价吧。
　　阿毛说，2000块。
　　李颖同意了。
　　阿毛的资料里说，他没想到李颖这么爽快，但自己当时并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帮她找到死去的男人。

　　没有十分把握，就是还有几成把握。
　　我想，这个阿毛，也还是有点本事的。同时感叹着，李颖，真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然后阿毛去找李颖死去的初恋了。
　　阿毛写着，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却觉得更冷了。
　　我想，他说的，是阴间。

　　幸运的是，他找到了那个男人。
　　他还没有投胎。
　　在阴间的某一个地方，盘了一个铺面，开了一个小超市。
　　他在阴间已经成家了，有一个小孩子。妻子，好象是个售票员。
　　男人听到阿毛的来意，有些犹豫。
　　这时候他妻子下班回来，知道阿毛的来意，也不让男人去。

　　阿毛在资料中写着：我本来还想劝劝他，但实在太冷了。下来一次不容易，但人带不上去，到手的2000块还是泡汤了，当时真觉得懊恼。
　　阿毛走前对那个男人说，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我都已经来了，也不算白走一趟。
　　男人看了一眼妻子，说，请转告她，忘了我吧。

　　阿毛上来，把男人的话带给李颖。没有收她的2000块。
　　他写道：女士看起来很失落。还是给了我200块小费。没有把她的事情办成，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最后，阿毛写的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太感情用事了。

　　资料到这里，结束了。
　　如果不是见过阿毛的鬼魂，我肯定无法相信阿毛写的，至少，是将信将疑。
　　但我现在是相信阿毛这些资料的，只是，我觉得有点不连贯。
　　好象漏了一点什么。

　　草猫也这样认为。
　　它说：“应该还有几句话，不过被他删掉了。”
　　我陷入了沉思中。
　　然后我问：“死猫，你回去那里，有没有落叶归根的感觉？”
　　我觉得，虽然草猫一直说不喜欢那里，但阿毛的魂来看它，草猫还是挺伤感的，猫粮也吃的少了。
　　死猫舔舔爪子，说：“请叫我小叮当。还有，明天别忘了给我洗澡。”
　　凡是猫，都不喜欢水。
　　草猫是个例外。
　　他不喜欢住在阿毛那里，一是因为那个中年女人，二是因为阿毛从来不给它洗澡。
　　现在，这两个人都死了。

　　第二天，喜来和我说：“妈妈，昨天我梦到小叮当会说话了。”
　　我给她戴好口罩，笑笑：“你童话故事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