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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二十三章和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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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天都比较安静,妈妈很开心的告诉我,符咒很有效,嫂嫂没再出现过离魂的状态了。血压也还稳定,没有继续上升。
我说:“妈,你好放心点了,这几天你没好好睡觉,多睡一会,别累坏了。”
中秋节到了。
这天我还是上班的,老公说,他先带小孩去婆婆家,晚点来接我。
我说我自己去吧,不用来回跑了。
下班的时候,老公打了个电话给我,问我出来了吗?
我说刚下班,还没出店门。
老公说,下小雨了,家里窗好象没关。
我说,等会路过,我回去关吧。
是有些飘雨,关窗的时候,我看着外面暗色的天空,想,今天,大概不会出月亮了。
草猫在我脚边絮叨着:“你们全出去过节了,我一个人真寂寞。”
我说:“你也可以去找个女朋友啊。”
草猫说:“哪有配的上我的猫?”
“自恋。”我说它。
小丑说:“妈妈,我陪死猫吧。奶奶不喜欢我,我不去了。”
我想了想,觉得对,还是别把小丑带去的好。
收拾了一下,我准备出门了。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我说:“妈,怎么啦?”
电话那头的妈妈好象在哭,说:“美娜,琪琪不好了!”
我说:“啊?怎么回事?白天讲电话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妈妈说:“是啊,刚刚我看她满好,就睡了一觉,然后是被她叫醒的,她说她头痛的厉害,医生来看过,说血压非常高,在急救呢!”
我说:“妈,我马上过来!”
外面的雨大了,抓了把伞我就要出门,草猫在后面忽然叫住我,说:“等一下。”
我看着它。
草猫说:“这个天气不对,好象是人为的。”
我说:“你说什么?”
草猫碧蓝的眼珠子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气,说:“你信的过我,就带我一起去吧。”
小丑爬过来,说:“还有我,妈妈。”
我没空多想,把他们放进一个大挎包,就往医院赶。
好容易叫到一辆车,赶到医院门口,正碰到爸爸往外面走。
我说:“爸,怎么样了?”
爸爸却挥手叫我先上去。我说:“爸,你去哪?”
爸爸说:“符没了,我去找。”
我说:“怎么会没呢?”
爸爸边走边说:“我看窗子开了,大概被刮到楼下了。”
我看爸爸很着急的样子,有点担心他,说:“爸,别急,我和你一起去找。”
我们绕到病房大楼后面,在绿化带里找。
我看雨越来越大,用伞打着爸爸,说:“爸,算了吧,那张符那么薄,如果刮下来,不知道会飘到哪去啊。”
爸爸似乎有点气恼,说:“今天是第九天,还有两个小时就过了!都怪你妈,怎么这个时候睡着了,也不关窗。你看,符一不见,琪琪就出事了!”
我看着爸爸在泥泞中一步一颤的,很心疼,说:“爸,算了,我看我们上去吧,看看嫂嫂的情况!”
这时爸爸忽然叫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我看着爸爸拿着那张符,高兴的像个小孩子。
那张符在爸爸手中颤抖着,还是黄灿灿的,居然一点没弄湿。
爸爸攥着符直向病房里走。我跟在后面叫:“爸,你慢些,别摔了!”
突然,我看见嫂嫂,精神恍惚的在医院大厅里游荡。
我大叫:“爸爸快点!我看见嫂嫂了!”
爸爸一听,干脆跑起来了。
我正要跟上去,忽然听到草猫的声音细细的传进耳朵:“你去跟着你嫂嫂的魂,我怕你爸爸来不及,等那魂跑远了就追不到了!”
我来不及想就掉头向嫂嫂的离魂追。
她走的很快,我用跑的都跟的气喘吁吁。
离魂在医院各处绕了一圈,往大门外边走。
我跟在后边叫:“嫂子,你去哪啊?”
草猫说:“她听不见的,你得追上她才行。”
我说:“我追不上啊。”
外边已经是中雨了,天也黑下来,来去的人行色匆匆。
我看着嫂嫂的离魂就要淹没在这夜色中,心急如焚。
草猫说:“你放我出来。”
我说:“啊?”
小丑说:“妈妈,快把死猫放出来!它跑的比较快!”
我“哦“了一声赶快把草猫放出来。草猫一个箭步冲过去。
我跟在后边,一脸的雨水。
路上的人逐渐少了,马路却变宽了,长长的一直通到远处。
我看着草猫的小影子飕飕的窜在前方,也忙不迭的跟上去。
很大的风刮过来,阴冷到骨头里,我打了一个寒战,脚步却没有停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了,快追!快追!
这时候我小丑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小丑的声音由轻到响,似乎把我一下子叫醒了。
我听到咯噔一声,好象什么东西碎了。
停下脚步,我低下头,看到挎包在拼命扭动。
我把小丑拿出来,小丑的声音带着哭音,说:“妈妈,你怎么不理我呢?你不能再向前走了,那是去阴间的路!”
我一惊,看向前方的路,那条长长的马路,正在逐渐的变短,几秒钟后,在我面前的,是一堵墙壁。
我跺跺冷冰冰的双脚,吁了一口气。
我吐着嘴里的冷气,说:“嫂嫂的魂怎么走到阴间去了?”
小丑说:“大概是被符镇过,所以没被拉走,但又找不到身体,只好朝阴间走,去找自己去世的亲人。”
我说:“小丑,死猫也进去了。”
小丑说:“我们在这等它吧。”
我看了下表,8点40。
我们在这堵墙壁前,等了草猫10分钟。
这10分钟的等待,我觉得比10年还长。
8点50,草猫出现在我面前,毛上挂满了冰霜。
我把它抱起来,它的身体,是彻骨的寒冷。
它努力的张开冻僵的嘴巴,一小团微弱的光,落在我的手心里。
草猫说:“快,去医院。”
9点种。
我赶回医院。
嫂嫂已经进手术室了。
我看着爸妈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的等着,那张符,贴在手术室大门上。
我走过去,伸平握着的手心,看着那团小小弱弱的白气,慢慢的穿过门缝,进去了。
这时,符忽然间,缓缓的掉落下来。
爸爸急了,拿起来贴,却怎么也贴不上了。
我看着爸爸的手,划了一道长口子。
问妈妈:“怎么了?”
“刚刚拿符上来,不小心蹭的,险些又把符弄掉了。”妈妈说,“我让他去上药,他也不听。”
爸爸还在弄那黄符,说:“怎么贴不上了?不行,我要打给电话金贵问问。”
这时,手术室门开了,一个小护士推着个透明箱子走出来。
“廖琪家属在吗?”
妈妈连忙说:“我们是啊。”
“产妇生了个弟弟啊。”
“啊!生了啊!”我和爸爸妈妈激动的围过去看,小朋友还带着胎脂,粉嘟嘟的。
“小孩子早产,要待几天暖箱。”小护士说。
“好的。好的。”妈妈说,又问,“大人怎么样?”
小护士说:“大人满好。你们在这里等着好了,马上就出来了。”
“谢天谢地!”爸爸说。
这个时候哥哥赶到了,今天晚上他在南京路巡逻,刚刚回来。
爸爸说:“儿子啊,你当爸爸啦!是个儿子!”
妈妈说:“老头子,你也当爷爷啦!”
我说:“妈妈,你也当奶奶啦!”
雨停了,一轮银盘似的圆月挂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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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猫重感冒了。
回到家,我在它的窝里摆了热水袋,给它吃了一点阿莫西林。
我说:“不行的话,明天我带你去宠物医院打针。”
草猫嗡着鼻子说:“我不要打针!”
这时老公带着孩子回来,喜宝趴在老公肩膀上已经睡着了,喜来也在打哈欠。
老公说:“你在家?你怎么没去呢?打电话也不接!”
我说:“你打了吗?可能我没听到。嫂嫂生了!”
老公很吃惊,说:“这么快?不是才8个月吗?”
我说:“是忽然不好了,开刀抢救过来的,还好没事!”
老公说:“那还好。是男的女的?”
我说:“男的!”
老公说:“这下建华和你爸开心了!”
我说:“男的女的我家都喜欢的,才不像你家呢,重男轻女!”
老公说:“我家哪有?你这样讲,喜来听到不开心了!”
喜来在旁边看看我们,说:“我什么都没听到!”
这小孩子。
睡觉前老公对我说:“今天你没去,妈不太高兴。你应该打个电话的。”
我说:“不是事情急,我没来得及吗?不行的话,我们下礼拜再去一次,给你妈陪个不是好了。”
老公说:“我就是说一下,谁要你陪不是了,都是自己家里人。”又问我,“你的坠子呢?怎么不带了?”
我说:“没啊?”手一摸,玉坠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草猫的感冒没有好转的迹象。
我还是带它去打针了。
还有,让医生看了看小丑的乌龟壳。
小丑的壳,有一小块,裂掉了。
医生说,这个看不好,裂掉就是裂掉了。
我问小丑:“这样会疼吗?”
小丑说:“不会。”
草猫在旁边嗡着鼻子说:“就是比较丑。”
小丑听了,有点羞愧的把小脑袋缩在壳里。
我说:“别听它的。妈妈觉得小丑可好看了。”
这一天我烧红烧鱼,草猫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溜过来围着我转,还是躺在阳台上晒太阳。
我觉得很奇怪。
小丑悄悄和我说:“妈妈,死猫闻不见东西了。它不叫我告诉你。”
我听了,很难过,以后,每天都给草猫做鱼。
爸爸和我说,他给师公打过电话了,问嫂嫂的事。
师公笑着和爸爸说,雨过天晴了。
我们大家的心,终于放的平平的了。
我的小侄子,是中秋节生的,嫂嫂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圆圆。圆圆的月亮的意思。
也是,团团圆圆的意思。
我还是带着一大堆礼物给婆婆陪不是去了。
婆婆家住的是市郊本地人统一盖的宅基地房,独门的小院子,门口有小河和青翠的田野。
很久之前,我挺爱这地方的,觉得住着心都安静了。
但月子里住过一段日子之后,就没这想法了。这里潮气重,蚊虫多,交通购物都不方便。
有些东西,只是看起来很美。
公公又埋头在自己的小菜园子里。
婆婆在烧饭,看到我,说来了?我叫了声妈,挽了袖子帮忙摘菜,顺便把我中秋没来的原因说了。
婆婆讲老公已经和她讲过了,说嫂嫂生了孩子了,她也没什么准备,等等让我带个红包回去。
我说不用了。
婆婆说一定要的,还说喜宝小时侯的衣服,好理出来点给小弟弟,穿人家穿过的衣服,对小孩的成长好。
我说,已经都理出来了。
水开了,我甩甩手,把壶拿下来。
婆婆看了我一眼,把炒好的菜盛盘,绕着弯子对我入了正题,说家重要,孩子重要,她儿子重要。叫我别管些有的没的。
我想这么久,总算开口了,回答说,我没啊,心里只有孩子和您儿子,没别的。
婆婆又说,你们上班,家里还养那么多宠物,管的过来吗?
我说,那也不能扔了啊,那乌龟是普陀山求来的,开过光的,猫是人家托我养的,以后要还的。还有,小孩子都喜欢它们,没了它们要绝食的!
反正是一通乱吹。
婆婆将信将疑问:“那乌龟开过光?”
我知道谎撒过头了,说:“它以前是个老和尚养的,天天听他念经,也算开过光了!”
婆婆说:“我怎么听涛涛说,那乌龟会发人声呢?”
我说:“怎么会呢?他骗你玩的吧!”
婆婆脸一板,说:“我儿子可不会骗我!”
我脑子一转,连忙说:“是啊是啊,是我骗他!我把录音机录了声音放在水斗底下,骗他是乌龟说话!”
“好好的你这样骗他干吗?”
“啊?好玩呀!”
“这有什么好玩!”
“是的是的,以后我不这样了。”
罗嗦了一通,吃了饭,我推说有事,总算可以走了。
走出院门时,婆婆的师傅来了。
我看了眼这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他也打量了我。
然后,我们擦肩而过了。
我听见婆婆在热情的和他说话。
莫名的,心头却是一阵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