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微微甜》清暖微阳

2、初见·一闪而过动我心（2）

　　【初见·一闪而过动我心（2）】

　　2014年9月1日，江北中学高一新生入学。

　　整个校园都是人，操场上打篮球的，家长陪同去宿舍整理的，教学楼旁车棚里放自行车的，还有已经游刃有余的提着一壶热水回教学楼的。放眼望去，新面孔，都是新面孔。不过，稀稀疏疏出现了几张熟悉面孔，估计是之前初中的同校同学。祁小七因为书包的压制，不得不前倾身子，一步一步穿过中间的操场，眼神随着脑袋左顾右盼地在新生群中穿过，迅速打量每个面孔，猜测是新生还是高二高三的，还有一打眼就看出是初中小孩子。

　　高一教室在三楼，教学楼的最顶层。祁小七一进入教学楼，便被一楼走廊间的静谧气氛吓住了。一楼走廊间静得可怕，这是高三的专属楼层，鸦雀无声，隐隐约约空气中有东西在四处逃窜，一个寒颤，祁小七抖抖身子踏上去三楼的阶梯。

　　教室里早已经来了不少人。祁小七扫视未来的新同学，看到林羽臣正兴奋地朝她招手，祁小七也笑开，径直走过去。

　　“嘿！”林羽臣坐在教室右侧最后一排，前面位置还没有人坐。他指了指前面的空位，示意祁小七坐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来的好早。”祁小七把书包放到桌子上，回过头来问林羽臣。

　　“刚来没多久。”林羽臣看着祁小七，双眼弯成月牙形状。

　　“今天天气还不错，不像报到那天那么热，老天爷也算给面子！”

　　“嗯，对啊。”祁小七回过头去，整理书包。

　　“哎，你头上插着的是什么？簪子吗？”林羽臣看到祁小七的丸子头发中间横穿着一根木头，或者说，是一根小木枝。

　　“嗯，也算吧，随便扎的。”祁小七慢慢把开学准备的材料从书包中拿出来，而后打开一盒牛奶。

　　哇，好舒服啊！

　　祁小七喝了一口牛奶后才感到不那么紧张了，随后半侧过身子。

　　“不错，不错，挺好看。”林羽臣的嘴抿成一条线，眼睛眯着，点头称赞。

　　“哈哈，还好吧。”祁小七仰起头，羞涩笑道。

　　“纯牛奶不会觉得没味道吗？上次也看你在喝。”林羽臣看到祁小七手上的蒙牛纯牛奶，疑惑不解，一般不都喜欢酸奶吗？

　　“嗯？我觉得还挺香的啊。”祁小七笑着。

　　“我还是更喜欢酸牛奶些，啊哈哈。”

　　“哈哈。”

　　教室里，大家都还陌生着，声音嘈杂处大多是老同学聚首扎堆。比如本校初中部直升进来的，对整座学校熟悉到高中部的老师也都知道一二。又如祁小七和林羽臣这般，在外校念的初中，初中结束了，就大胆开始讨论初中时候错过的八卦新闻，比如谁谁谁和某某某谈过恋爱，又比如原来操场哪里哪里曾爆发过一场群架，等等诸如此类的话题。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聊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还有一些声音出处，来自性格外向活泼的同学，这一类人往往被称作“自来熟”，对新事物，新面孔始终如向日葵般热忱与向往。

　　教室门口陆陆续续走进新面孔，祁小七不甚在意，老同学在嘛，那就没必要着急认识新朋友。

　　啪！啪！啪！响亮的拍掌声，从讲台处传来，祁小七赶忙转过身子，看到一位戴眼镜，穿着短袖衬衫和长裤的男人。面对着全班学生，脸色温和，他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额头与双鬓沁出的汗珠与微晕的脸颊却暴露他此刻的紧张。

　　“大家安静一下！”那个男人往上托了托滑到鼻尖的眼镜。

　　“大家好，我叫沈清哲，你们的班主任，同时也是你们的物理老师。”

　　物理老师？班主任？哦，新奇。

　　祁小七回头冲林羽臣挑了一下眉。从小到大，班主任向来都是语文老师没跑了，果然，高中非同一般。

　　“大家进入这所学校，那便代表你已经做好为高考奋斗的心理准备了，所以，有些话我也不会多讲，手机，小说，杂志，谈恋爱，现在统统不允许哈，学习第一。还有身体，学校为了保证大家的精神状态能够时刻保持饱满状态，一年四季都会有午休，但是，也是为了保证住校生能够合理利用宿舍时间，各科老师每天都会轮流查休。”

　　“好，大概就是这些，今天也没什么事情。”

　　现在是上午十点，教室正前方赫然挂着一个钟表，时针与分针成直角90度。祁小七正襟危坐，仔细听着班主任嘱咐开学事项，时不时拿起笔在笔记本上记下重要事情。外面树叶沙沙作响，九月份的风不大不小，带些凉意，足够吹响树叶花草，但对人类来说就有点“隔靴搔痒”的逗弄意味，再搭配流水般不浓烈的阳光，渐渐使人产生倦意，很可能这正是“秋乏”的自然成因吧。

　　太阳从左侧倾泻一大片阳光，教室里暖洋洋的，就连祁小七也忍不住侧过脸去迎接更多阳光的洗礼。

　　祁小七悄悄转头，向左边窗户处望去，左排的同学有的端正坐着听讲，脑袋却难以察觉地突然向左一颤，五秒后又向右边一晃，活像个被人玩弄的不倒翁，又像报时的老式钟摆，只是上下颠倒了而已。他旁边的同桌却是十分勇敢，直接趴在桌子上半睡半醒。左边胳膊平放在桌上，顶着成90度弯曲的右胳膊，浅绿色血管显现，瞌睡中沉沉的脑袋全靠右手支撑。

　　祁小七看着那对同桌，想睡却不能睡，只能死撑着，实在有趣。轻轻用胳膊捣了捣后面林羽臣的书桌，小心用手指指他们。

　　哈哈，想睡却不能睡的模样太可爱了。

　　一阵风吹进教室，窗帘顺势飘扬，一下盖住趴在桌上的那个男生。他的桌子紧靠左侧墙壁，没有任何空隙。突如其来的窗帘把男生吓得一个激灵，脑袋颤了两颤，右手离开脸颊，与左手重新相遇。男生挺挺后背，眨眨眼睛，左手与右手相扣，“咔嚓”“咔嚓”，睡意顿时消去大半。他双眼惺忪，转头看向还在滔滔不绝讲个不停的老师，又看看四周的同学。突然，好像有双眼睛也在看自己，眼神有些熟稔，他想了想，迎着眼神看过去，不清楚具体是谁，估计是花痴吧，ok，无视，管他呢，继续看回我的窗外吧。

　　只是，那双眼睛的主人，祁小七却不淡定了。

　　男生抬起头，摇头晃脑的几秒间，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脸颊上，光与影随他的摇晃交错，影影绰绰。待他转过脸来，祁小七才看到他的清楚模样：一身白色休闲服，九月份，穿着外套，也是白色的，帽子也是白色的，连帽子下缠在脑袋上的绷带都是白色的，不知何时受伤，亦不知何处受伤，标致下颌骨，其实有点肉，但仍旧显得瘦削，五官立体，单眼皮，但不是肿眼泡，眼睛不小，只是刚睡醒的眼睛来不及闪烁，慵懒许多。肤色是难以忘却的染上些许黄种人肤色的白色！奶白色更为准确！仿佛稀释20%的牛奶，在阳光的映照下，面孔上的五官折射出阴影，肤色闪烁光泽。

　　她在他的斜右侧后方，因为白色衣服太扎眼，而暖色阳光刚刚好在他的那个方向。追着阳光的一转眼，他闯入视野，溅起波波点点的暖暖甜甜。

　　暖色遇见白色，牛奶的颜色，奶白色。

　　他的皮肤是奶白色，她记下了。

　　开学第一天的日子，班主任沈老师检查了一下班级名单，而后临时定下一周的军训期间处理班级事务的班长。当然，这个决定还是经过了全新的全班同学凭借第一印象投票的，往往第一印象异常重要，且是未来熟悉之后的谈资。

　　祁小七低头思忖半天，郑重写下名字后将匿名投票的纸条交给过来收的同学。

　　祁小七喜欢笑，一笑就会露出十颗牙齿，上排牙齿四颗，下排牙齿六颗。脑袋靠半曲着的右胳膊肘，仰面迎接阳光，真是舒服。阳光那里的奶白色皮肤男孩，赏心悦目，祁小七不自觉嘴角往上一掀，漾出一丝微笑。

　　“经过投票决定，临时班长暂定为沈鑫齐。班上有50名同学，22位同学投给了沈鑫齐同学，看来他人气还真是不错嘛，这刚开学第一天就是开门红啊。那也正好，本来初中就是在本校念的，对学校、办公室什么的都熟悉。只是，学习方面还是需要一个助手啊。那谁，那个祁小七，你成绩是第一，学习委员你当之无愧哈，就你了。”班主任放下纸条，因为祁小七在教室最后面几排那里，只得踮起脚后跟，指着祁小七，左手还顺势扶了一下滑到鼻梁的眼镜。

　　突然遭到点名，祁小七一个哆嗦。

　　老师，这样安排真的好嘛！我一个外校来的，就因为成绩就被您老人家给安排了学习委员这么一个大官，沈鑫齐他是本校的，有民众基础啊，这，这是让我变成众矢之的了呀！

　　祁小七“嘶——”的一下提了口气，立刻抬头，扬起嘴角，兴致满满地满口答应下来，虽然周围同学那打量的眼神已经快要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埋怨归埋怨，开学伊始，还是不要拒绝班主任的为好，多年总结下来的生存之道。而且，重中之重，沈鑫齐是班长。

　　“对了，军训明天就开始。座位就先这样，军训完再定。”

　　班主任一踏出教室，同学们又恢复原来的热闹，叽叽喳喳讨论着明天的军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