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年期》圆谋人

25、表白

　　“嗡——”是弦断的声音。

　　楚然的大脑已经彻底停止思考，顾丞西熟悉而陌生的气息很快包围了他，就像勾人的迷迭香，是她心之所向，神之所往。

　　一切就像一场梦。

　　顾丞西的嘴唇热烫而柔软，楚然舍不得离开，她在顾丞西唇上缓慢碾着，似要尝尽这一尺一寸。终于满足后，楚然用舌尖，轻轻扫过顾丞西的嘴唇。

　　楚然闭着眼从顾丞西唇上撤离，撤离后她才后知后觉地紧张。楚然不敢看顾丞西的表情，还是把眼闭着。

　　可半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

　　楚然悄悄睁开一只眼，只见顾丞西一动不动坐着。他好像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楚然这敢才睁开双眼。顾丞西的嘴唇红红的，它诚实地记录了楚然刚才的放肆。而顾丞西直直望着楚然的方向，双眼有些失神，不知是在看楚然还是已经灵魂出窍。

　　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酒精果然壮胆，楚然一不做二不休，说：“顾丞西，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觉得如果现在不说，我以后可能也没胆子说了。我喜欢你，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你。毕业以后，本来以为可以把你忘了，可同学会那天再见到你，还是觉得喜欢。结婚后，我每次假装故意撩拨你，你可能觉得我是脸皮厚，但其实我都只是听从内心的驱使而已。我只对你嘻嘻哈哈从不正经，我从来不对其他人那样说话。我总是玩笑，其实是因为我怕你当真，好像也的确做到了，你似乎从来也没当真过，只觉得我本性如此。”

　　“开始，我本来以为这样的状态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可现在，我又突然害怕起你不当真了，我怕你觉得我只是玩笑，没有真心，我怕以后诉说我的真心时，你再也不会信了。我一点也不想成为狼来了里的那个小孩，我想让你真的知道，我喜欢你。”

　　“在没见几面的情况下就答应跟你结婚，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顾丞西，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

　　终于，终于说出来了。

　　大概是忍了太久，又太难以自抑，楚然说着说着，眼泪竟低落下来。楚然看着眼泪滴到衣服上，自己都觉得惊讶，赶紧擦掉脸上的泪，勉强笑了笑，“我说完了，我，我先走了。”

　　楚然说完，便起身跌跌撞撞往门外走。

　　走？可是能走到哪儿去，楚然直到出了家门，才想到这个问题。

　　出门出得太慌张，楚然没来得及拿外套，甚至忘记了换鞋。楚然只好穿着一件轻薄的毛衣和一双拖鞋在小区里瞎逛。

　　12月份晚上的天气实在是刺骨，冷风很快吹散了楚然身上的酒气。才走了一会儿，楚然的身体便已经清醒了，这才发觉，暴露在空气中的脚后跟实在冻得发痛。而冬风也不断穿透毛衣的细缝，侵袭着身体，楚然冷得发颤。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楚然觉得顾丞西应该已经差不多消化完了，便往回走。走到半路，楚然远远地看见，顾丞西走了过来。

　　楚然心中一动，顾丞西一步一步地走来，像踏着她的心脏。

　　顾丞西手上拿着楚然的外套，他走到楚然身边，将外套披在了楚然的肩上，说：“回家。”

　　顾丞西说完便往回走，楚然下意识跟上，与顾丞西并肩走着。走着走着，顾丞西突然停住，低头看了一眼：“你没换鞋。”

　　楚然尴尬地动了动脚趾：“忘了……”

　　顾丞西顿了顿，然后弯下腰，一把将楚然抱了起来。

　　楚然双脚突然腾空，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呢……”

　　顾丞西没有回答，抱着楚然便往前走。顾丞西走得快，楚然害怕失去平衡，只好双手搂住顾丞西的脖子。楚然不敢看顾丞西，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她开始怀疑顾丞西是不是也喝醉了。

　　快要走到家门，顾丞西突然说：“我听到了，楚然，我都听到了。”

　　楚然望着他，这次似乎不需要问，她立刻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听见就好，我不要回应，只要你听见，你知道。

　　顾丞西抱着楚然走进家门，到了门口，楚然让顾丞西放自己下来，顾丞西却像没听见似的，一点也不曾松动。

　　顾丞西让楚然伸手按门铃，门一打开，张姨的脸出现，两秒钟之内，她的表情便实现了从平静到震惊再到惊喜的三重变化。

　　而与此同时，简宇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来了，她站在张姨身后，表情与张姨异曲同工。

　　这样的状况令楚然十分窘迫，顾丞西却一脸淡定。他抱着楚然进了门，才将楚然放下。

　　双脚再次接触到地面，楚然才感觉踏实了。

　　简宇玫眉开眼笑，问：“大晚上的，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呀？”

　　楚然刚想回答，顾丞西却抢先答道：“妈，大晚上的，你也该睡觉了吧，还有张姨，你也是，都快睡觉去。”

　　顾丞西的意思很明显，他在赶人。简宇玫和张姨自然以为顾丞西是想要两人空间，于是一前一后迅速回了房。

　　进了屋，终于感觉到热气，楚然这才缓了过来，正想往楼上房间走，走到楼梯一半，却被顾丞西叫住：“楚然，你等等。”

　　“怎么了？”楚然回神。

　　“我中午有叫你一起吃饭。”

　　“是呀，但是我没有看见。”

　　“所以我没吃。”

　　“……”

　　“什么？”楚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确认道，“你不会从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吧？”

　　“嗯。”顾丞西点头，“等你回复等过了饭点，也就不想吃了。”

　　“……”

　　这可真不是一般的执着。

　　楚然赶紧从楼梯上下来，跑进了厨房，顾丞西也跟着楚然走到厨房。楚然打开冰箱，一边看一边问：“你想吃点什么？”

　　顾丞西答：“解酒的。”

　　“解酒的？你喝酒了吗？”楚然一脸疑问，她并没有从顾丞西身上闻到任何酒气。

　　顾丞西却摇头：“我倒是没喝，就是有的人喝了，还非要渡给我。”

　　“渡”这个字用得十分巧妙，楚然立刻就想到了刚才那个吻，脑海里的画面新鲜而热乎。但“非要”是怎么回事？虽然的确没有来得及征求顾丞西的意见，但也谈不上“非要”吧，难道她还是个女流氓不成？

　　本来以为这是件尴尬的事，可没想到顾丞西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说出来了，仿佛它平平常常，就跟吃饭跟打招呼一样。

　　于是楚然残存的尴尬情绪也顿时烟消云散，坦然道：“那好，你是想喝解酒汤呢，还是我给你煮粥呢？”

　　“煮面吧。”顾丞西说。

　　“好。”

　　煮面是小意思，楚然找了几片青菜两个鸡蛋，很快，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很快端到了顾丞西面前。楚然看着热气氤氲下的顾丞西的脸，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熟悉，仿佛是那一晚的复制。只不过，那一晚是他喝醉了，而今晚是自己喝醉了。

　　顾丞西果然是饿了，三下五除二便吃完了一大碗面，还把汤都喝完了，楚然担心是不是煮得不够多。

　　顾丞西擦嘴，突然问：“如果以后我饿了，你能不能一直给我煮面？”似是犹疑，又弱弱补充两个字，“会吗？”

　　楚然笑笑，说：“那你得发工资。”

　　顾丞西像是真的在思考，过了一会儿，答：“可以。”

　　可楚然万万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真的被顾丞西记到了心上。

　　这次表白后，楚然本来以为会陷入尴尬，可日子过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楚然放心了不少。而一旦打开情感的闸口，就如奔腾的水流一般一往无前，再也无法回收。

　　不知不觉，结婚就快要一个月了，这一个月的生活虽然谈不上丰富多彩，可楚然觉得，自己会终生难忘，靠近顾丞西的每一步，她都会记得。

　　正好在结婚刚满一个月的这一天，楚然傍晚下班回到家，正坐在书桌边备课，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您尾号为xxxx的储蓄卡账户存入人民币30000.00元，活期余额……”

　　楚然看到短信，一阵疑惑。

　　掐指算算，今天并不是发工资的日子，而且自己每个月的工资可远远没有三万。所以这三万块钱究竟是哪里来的？会不会是有人转账不小心转错了账户？

　　楚然正在考虑要不要给银行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顾丞西突然开门回来了。

　　三万块钱的问题正萦绕在楚然的脑海里，看到顾丞西，楚然便随口问：“顾丞西，我账户里突然多了三万块钱，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楚然本来不觉得顾丞西能知道这件事，可顾丞西却答：“知道，我转的。”

　　楚然一下愣住了：“你转的？转给我？你没转错吗？”

　　顾丞西摇头，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文件，摆在楚然面前：“这几天太忙了，所以忘了告诉你，我又在协议上加了一条，你看看。”

　　楚然赶紧拿起来，只见上面写道：“八、甲方每月支付乙方人民币三万元整，以供乙方日常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