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年期》圆谋人

22、烂尾

　　楚然以为发生了这件事，顾丞西应该会气得直接回家，可没想到，顾丞西却走到了商场五楼。五楼是一整层楼的各种饭店。

　　这是？

　　顾丞西终于说话了，声音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不特别热切，也不特别冷漠：“吃什么？”

　　“啊？”楚然一下没反应过来，脱口道，“我以为你气得吃不下了……”

　　顾丞西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刚才那件事先记着，现在填饱肚子更重要。”

　　原来是这样。既然暂时不用提了，楚然也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上前去提议道：“那我想吃烤肉……”

　　顾丞西突然又停下来，看着楚然，皱眉道：“我问你想吃什么了吗？”似乎不甘于楚然这么快又恢复状态，顾丞西突然又生出点想刁难楚然的意思。

　　楚然显然没get到，反问：“啊？你没问吗？我幻听了？”

　　……算了，算了，关键时刻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顾丞西最终还是领着楚然进了一家烤肉店，楚然一坐下来，便拿起菜单点了一堆肉。顾丞西看着楚然，实在觉得看不穿。

　　楚然感受到顾丞西的目光，疑惑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顾丞西答。

　　“有什么啊？”楚然一边问，一边往脸上摸，“我没摸到什么啊……”

　　顾丞西答：“这么厚的脸皮，你自己真的摸不到吗？”

　　“……”

　　怎么又到脸皮厚这个话题了。楚然无奈，想，自己要真是脸皮厚，那刚才就不该怂，而是“亲就亲了，爱咋咋地”，看来顾丞西是没见识过真正脸皮厚的。

　　但这件事说起来总算理亏，楚然便没有反驳，只能装作没听见。

　　肉很快上上来了，楚然赶紧夹了几片放上烤盘。新鲜的五花肉在巨热的烤盘上翻滚，不停发出“嗞嗞”的响声，楚然一边翻面，一边忍不住吞口水。

　　肉终于烤好了，楚然拿起筷子，刚想夹一片吃，可转瞬间却看见顾丞西将烤盘上的所有肉都扫到了他自己碗里。

　　“你干嘛呀？你想吃自己烤呀，干嘛把我烤好的全部夹过去？”对于维护食物主权这一点，楚然十分坚定。

　　顾丞西筷子一放，说：“楚然，你做错事了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我怎么了？”

　　“你别说刚才的事你忘了，”顾丞西指了指他的脸，“你忘了，我的脸还记得。”

　　楚然无语：“明明是你自己说把这件事记着，先吃饭，你自己干嘛又提……”

　　“我不能提吗？”顾丞西反问。

　　“能，你当然能，”这时候的顾丞西真不是一般的难缠，楚然忍不住小声说，“我是怕你尴尬，你脸皮薄嘛……”如果换作自己，那被亲也就被亲了，毕竟是二十七八岁的成年人了，谁还没被亲过几次？

　　“你说什么？”顾丞西眉头紧皱。

　　看来是火上浇油了，楚然立刻道歉：“我错了。”

　　“错在哪里？”

　　“不该亲你。”

　　“还有呢？”

　　“我发誓我再也不亲你了。”

　　“……”

　　这回说完，顾丞西终于没继续追问了。他直接与楚然交换了碗，楚然望着面前满碗的肉，吞了口口水，试探道：“我没记错的话，你说你有洁癖的。”

　　“哦。”

　　哦？什么意思？

　　看来他不想回答。想着肉既已到手，楚然就住了嘴，不在失去它的边缘继续试探了。

　　楚然满足地吃了起来，可烤肉的速度比不上吃肉的速度，再加上顾丞西只负责吃，完全没有动手的想法，烤肉速度就更慢了。

　　一般情况下，一边烤肉一边聊天是正常的。可顾丞西在前，楚然闭紧了嘴，一言不发。楚然专心致志地盯着肉，即使感受到顾丞西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也岿然不动。

　　顾丞西终于又开口：“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

　　“刚才，为什么亲我？”

　　“……”

　　怎么这个话题还没完，楚然想嘻嘻哈哈搪塞过去，可是抬眼一看，顾丞西的表情是认真的，一丝玩笑的意味都没有。

　　每次这种认真的气氛来临，都让楚然想逃离。可这回不同，烤肉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楚然看不太清晰顾丞西的神情，反倒给她平添了一丝勇气。

　　为什么亲他？

　　当然是因为喜欢他。虽然的确是情急的下意识举动，可正因为对象是顾丞西，楚然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亲上去，若是换作其他任何人，楚然不管多情急也能保持基本的理智。

　　“我……”

　　像是为了把楚然看得更清楚，顾丞西凑近了一些。楚然看着热气中顾丞西的眼神，那样的认真又充满好奇。

　　说吧，说吧，也许就这么一次机会了。

　　楚然放在桌下的拳头紧了紧，说：“顾丞西，因为我……”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传来，低头一看，是顾丞西的手机响了。

　　这个铃声很特别，似乎与顾丞西平时的电话铃声并不一样。

　　楚然和顾丞西一同看向看向他摆在桌上的手机，楚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顾丞西却在看到名字的一瞬间脸色一变，迅速将手机收了起来。

　　顾丞西将手机握在手里，犹豫着。

　　过了两秒，他起身，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面无表情的模样：“我出去接个电话。”

　　“哦……哦。”楚然刚才心跳的余温还在。就差两秒，不，就差一秒，她就能说出那四个字了。

　　顾丞西在外打电话的几分钟里，楚然坐在桌前，在心里紧张地打着腹稿，就连烤盘上的肉快糊了，楚然也没顾得上。

　　电话大概打了两三分钟，顾丞西回来了。

　　楚然看着顾丞西进来的身影，心快要跳出嗓子眼。楚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丞西，可顾丞西自从进店开始，脸上就一副思索的表情，没心思看楚然一眼。

　　顾丞西刚回来坐好，楚然便立刻说：“顾丞西，我……”

　　“快吃吧，”顾丞西却打断了楚然，他按了按额头，似乎突然十分疲累，“楚然，我累了。”

　　楚然快到嘴边的话就这样被生生噎了回去。紧绷的神经突然断掉，楚然才发现面前的肉都糊了。而顾丞西虽然也看着桌子，但他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肉糊了。他的双眼是失神的。

　　突然怎么了吗？

　　“你不吃了吗？”楚然整理好情绪，问。

　　顾丞西的声音嗡嗡的：“嗯。”

　　楚然感受到了顾丞西的突然低落的情绪，虽然她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此时此刻，楚然难免被感染到。

　　吃了几口，楚然便也吃不下了。

　　“我也不想吃了，我们走吧。”

　　楚然说完，起身收拾东西，刚拿好外套和包包，抬头一看，顾丞西已经走远了。

　　去商场地下停车场的路上，顾丞西一言不发。

　　刚刚激动的情绪平复，楚然跟在顾丞西身后，忽然想到了一件刚才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
　　——虽然刚才没有完全看清楚顾丞西屏幕上的那个名字，但电光火石之间，楚然还是看清楚了其中一个字，“菲”，是个女人的名字。

　　坐上车后，开了好长一段路，楚然终于忍不住试探道：“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的呀，是工作上的事吗？”楚然语气故作轻松。

　　顾丞西顿了两秒，答：“一个朋友。”

　　一听就是搪塞。

　　可这也说明，的确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但是，生活里的事情，有什么可以令顾丞西烦恼的呢？毕竟工作已经占用了他70%的时间，楚然作为剩下30%的组成部分，也很注意不给他添麻烦。

　　所以，剩下那些楚然不知道的部分，究竟是什么令他烦恼？

　　“什么朋友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看你接了电话好像不太开心……”

　　顾丞西眉头微蹙，语气里少有的不耐烦：“你问这个做什么？”

　　楚然不想让这件事变成一件严肃的事，便故意玩笑说：“怎么？就许你问我，不许我问你啊。”

　　“……”

　　顾丞西这次没有回答，显然，他没心情理会楚然的玩笑。

　　好吧，看来是问不出来了。

　　真是的，本来美好的一天，就这样烂尾了。

　　第二天是仍然是周末，但顾丞西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自己连着休息两天的，于是星期天一早，顾丞西便精神抖擞地去上班了。

　　早上九点，楚然悠悠醒转。睁开眼，楚然拿起床头的手机，开始躺着刷朋友圈。

　　没有顾丞西的日子就这点好，任凭楚然再懒惰，也没人会对她翻白眼。

　　本来打算刷完朋友圈就起床洗漱，可楚然突然刷到了叶潇昨晚发的一条朋友圈，惊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还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叶潇搂着一个女生的肩膀，姿势十分亲密。

　　楚然脑子里连续打了几个问号，反应过来后，楚然直接对叶潇发去了微信轰炸。

　　“叶潇你干嘛呢？！”

　　“你朋友圈是什么意思？”

　　“你倒是给你姐我解释解释！”

　　叶潇回复得挺快：“有什么好解释的，就字面意思啊。”

　　这语气，楚然仿佛都能想象到叶潇那理所当然的欠揍的脸，立刻回复：“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叶潇回了一个省略号。但最终还是给楚然发来了一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