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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人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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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条黑影去而复返,其中一人缠住立夏,另外几人如鬼魅一般越过她,往各个厢房掠去。
立夏便知是自己方才那一喊才把人引回来,可眼下情况却容不得她分心去后悔,只得打起精神应付着与自己交手的人。
说来也奇怪,那人赤手空拳,立夏与之过了数个回合,却始终没法从对方手里讨得了好。
直到立夏又一次闪避掉那人的攻击,在喘息的间隙中,终于认出对方的出招路数,竟然是与她同出一脉的,且武艺明显要高出她许多。
之所以没有受伤,全是因为对方在有意放水。
她心下惊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谁?”
但那人并没有答话。
这时候,那几人已经摸到了赵衡的厢房前。秦素与其他女郎皆在这时鱼贯而出,拦在了赵衡屋前。
屋里的赵衡,此时已经猜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睡在外间的田妞儿这时也惊醒过来,小声唤道:“公主?”
赵衡应了一声:“我在。”
田妞儿屏息,明明害怕得声音都打颤了,却还是逞强开口:“公主您找个地方躲好,妞儿在外面守着,要是有人冲进来,妞儿就拦住他们。”
赵衡听了不免失笑。她不过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哪能拦得住外面的刀剑。
“齐老头他们这些人太过分了,竟然连您都不放在眼里。”田妞儿是真的怕,吓得浑身都在抖,抖抖索索地摸着黑把门闩上,同时心里又有一点儿庆幸此时屋里没点灯,没叫公主看到自己这般没用的样子。
赵衡坐在床前,侧耳听了片刻,“来人不是齐老头他们。”
齐康乐那一家子,虽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可不是练家子。
外面的那伙人,明显是训练有素的,不是出自军营,便是出自武馆。
好在这伙人终究吃亏在了人数太少,由秦素带着十五位女郎,愣是将赵衡的屋前护得滴水不漏,没留一点让他们攻进屋里的机会。
几人见势不对,为首的不再恋战,喊了一声:“快撤。”便如数撤去。
有几位女郎本想追出去,被秦素喊了回来:“别追,以公主的安全为重。”
立夏那边,自是也留不住一个身手比自己好的人。眼睁睁看着人走掉,立夏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方转身走到赵衡屋前。
赵衡此时将屋里的灯点亮了。
田妞儿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地转头看向里间的赵衡。
“公主,您没事儿吧?”屋外传来立夏的声音。
赵衡走至外间,牵起田妞儿的手,随后将门打开,“我没事。”
“一共有五个人,应当不是冲着公主来的。”立夏手握长枪,站在屋外,将方才院里的情况说了一遍:“是奴婢方才说漏嘴,喊了一声公主,他们才去而复返的。”
当着众人的面,立夏没说与自己交手的人眼熟。
“让公主受惊了,待回城后请公主责罚。”秦素与一众女郎都跪了下来,她们是军营出来的,行事作风一时都没改过来,只将赵衡视为一项任务,一旦有意外出现,便习惯申请责罚。“属下们今晚加强戒备,绝不让公主有任何闪失。”
“今晚的事是意外,不怪你们。”赵衡摇了摇头,刚亡国那会她东躲西藏担惊受怕惯了,眼下这点小意外,已经吓不到她了,“都起来吧,你们也要注意自己安全。”
秦素带着众人都散去。
立夏这才上前来,看了一眼田妞儿,田妞儿会意,道了句:“公主,妞儿去上个茅房。”小跑着跟上秦素,一起走远了。
立夏低声道:“公主,方才与奴婢交手的那人,看着有些眼熟。他出手招式,都是和奴婢同一路的,奴婢不是他的对手,他对奴婢手下留情了。”
赵衡垂首,看着自己落在门前地上的影子若有所思。
立夏有些犹豫,“奴婢……奴婢觉得那人有点像卫国公世子。”
她口中的卫国公,指的是自然不是如今的卫国公张显,而是前朝的那位。
前朝的卫国公,姓谢。其子谢颐,和立夏在年幼时都曾跟着三年前已故的席老将军学习枪法武艺,算起来,两人也称得上是同门师兄妹。
除此之外,谢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他是赵璇的丈夫,赵衡的堂姐夫。
但在大梁亡国前,谢颐随南安王一道南下平乱,据说也和南安王一样,死在了回汴京的路上。
“卫国公世子?”赵衡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立夏:“你可确定?”
“跟着席老将军学过枪法的有太子殿下、南安王世子、卫国公世子和奴婢,对了,还有沈惊松。”立夏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但是能打得过奴婢的,只有卫国公世子一人呀。太子殿下和南安世子都打不过我,沈惊松没和奴婢打过,他跟席老将军学武的时候,奴婢已经跟在您身边伺候了。不过今晚那人绝不可能是沈惊松,他不是在猎场里陪现在的太子围猎吗?至于是不是卫国公世子……”
立夏挠了下头,“不是说南安王一行人在回汴京途中遭到埋伏,重伤死了吗,卫国公世子随行在侧想必也是……咦,难道他逃出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立夏心情顿时有些激动,“一定是了,今晚那人肯定就是卫国公世子没错了,不然刚才他就不会对我手下留情了。可是他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呢?”
“不管是不是他,方才你说的那些,除了我之外,不要同第三人说起。”赵衡正说着,眼角瞥见秦素已从墙角那边折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条小尾巴田妞儿。
她便止住话。
秦素回禀道:“禀公主,在墙边发现了一道血迹。那伙人中应是有人受了伤,想进咱们院里来躲一躲,不想却被立夏姑娘发现了。”
受了伤?
赵衡顺着秦素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那边方向是猎场,若这伙人是从猎场方向而来……
立夏脸色骤然一变,“那是猎场的方向,这伙人不会是袭击太子了吧?”
赵衡想的却更远一点,人逃到她这屋里,却没了踪迹,到时候太子那边的人追过来,找不到人,那她就洗不清身上嫌疑了。
“你们廊下的灯都点上,三人为一组,在屋里屋外附近都仔细搜寻一番。”赵衡吩咐,“动静闹大些也无妨,咱们是遭了贼,不是那等作贼的,不必遮遮掩掩。”
秦素听明白了,道了一声是,便又退下了。
田妞儿留下来,和立夏一起守着赵衡。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三人在屋前候了半个时辰,秦素那边时不时来报情况,但除了发现些许血迹外,再无所获。
立夏劝赵衡:“公主,要不您先去歇会吧?这里有奴婢守着,定不会歹人伤了您。”
田妞儿也跟着道:“还有妞儿,妞儿也跟立夏姐姐一起守着公主,保护公主。”
她这童言童语,颇为娇憨天真,赵衡却笑不出来,反而有些心疼她。一个十岁的女童,遇到这等危险,本该是怕得不行躲在父母里撒娇,如何需要她挺身而出来护着别人。
赵衡默然不语,心知自己站在屋外,只会让立夏分神,反而不能专注盯梢,便进了屋里。
立夏瞅一眼田妞儿:“小丫头你也进去,万一有人趁我不妨,溜进了屋里,你就大喊救命,可明白?”
田妞儿郑重点头:“明白!”
一直到了后半夜,天微微亮起时,赵衡终于生了点睡意,可还未睡着,就听到了一阵踢踏声响。
像是有一队人将整个宅子都包围起来。
赵衡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刚坐起来,便听屋外有人来报:“禀公主,门外来了一队士兵,说是奉命来搜查昨夜袭击太子殿下的逆贼。领队的人,是宣威将军和沈太傅。”
果然是去袭击了太子。
赵衡起身,田妞儿从外间进来,伺候她穿戴好,方一起走出屋外。
“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搜吧。”
来报的那人转身去前院。
立夏上前走到赵衡跟前,问道:“公主,咱们可要出去看看?”
然未及赵衡开口,两条黑影自屋顶上掠了下来,径直朝赵衡而来。
亏得立夏反应够快,手中长枪一挑,身姿如游龙一般朝两条黑影袭去,口中不忘叫道:“公主你先到屋里避一避。”
她以一敌二,哪怕来的这两人身手不及她,却也要费些功夫才能制服,刀剑无眼,你来我往之间万一伤到公主那就糟了。
赵衡退步进屋,田妞儿却转身跑向前院,边跑口中边喊:“救命,有人要害公主!”
这小丫头,也算是机灵。
立夏放下心,专注与那黑衣蒙面的两人缠斗,从屋前一路打到墙边,殊不知此时的赵衡,刚进屋,便有人自门后闪出到她身手,一手捂着她的嘴,另一手握着把短刀,架在了她脖颈上。
屋里另有两人,同样是黑衣蒙面,只是一人坐在桌上,一人站边上。
两人的地位显而易见。
坐着的那人,似乎还受了伤,捂着胸口喘着气道:“把这娘们押出去,让外头的追兵给我们让道。”
那挟持了赵衡的人沉声应了一声是。
赵衡眉梢微动。
眼前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外面与立夏交手两人,加上屋里这三人,就是上半夜里入侵的那五人。
秦素带人搜查一样无果,原以为他们已经走了,没想到一直潜伏在她的屋顶上方,就等着这一刻沈惊松和张显带队来搜查,众人都前去应付他们,院里的戒备松懈下来好挟持她,来换取一条生路。
赵衡垂眼,未发一言,由着人将她押出屋外。
立夏仍与人在交手,赵衡抬眼开口叫停:“立夏,住手。”
这时候,沈惊松与张显并肩,领着一队士兵哗啦地涌了进来。秦素与十余女郎,跟在他们身后。
立夏收了手,看见赵衡被挟持,顿时一惊,“公主!”
沈惊松和张显俱也是一惊。
与她交手的那两人借此时机,迅速闪身跃到了赵衡身后。其中一人站在赵衡身侧,手持短刀横在赵衡胸前。
另外一人则进了屋,与原本就站在屋里的人,一左一右的将坐在桌上的人扶了出来。
“把路让开,放我们走。”为首之人依旧捂着胸口,喘息声却收了,仿佛只是受了点轻伤般。他冷笑着道:“如若不然,就叫公主给我们陪葬。”
沈惊松和张显对视了一眼。若是庆阳公主死在这里,市井舆论必然会说是陛下容不下庆阳公主,借太子西郊围猎被袭为借口对庆阳公主痛下杀手。
届时民心涣散,被有心人一煽动,陛下这九五之尊的位子坐得可就不安稳了。
张显权衡利弊,果断命人让了道。
沈惊松则开口道:“公主一弱女子,经不起车马颠簸,你们带她一道走反而增加了拖累。不如这样,我愿意代替公主,成为你们手中的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