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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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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最高的一幢大楼内，顶层正在举办一场名流聚会。
聚会主题是庆祝姜家小姐的二十岁生日。为了造势，特意请来了不少媒体，闪光灯在衣香鬓影间此起彼伏。
这阵仗远超出顾飞白的想象。
他今晚偷溜出来，目的是为了从这个最高点俯瞰整个城市，掌握更多的信息。结果来到楼下大堂，却发现姜家正在给小女儿姜雨薇举办生日。顾飞白不好空手上去，便在附近的一家奢侈品店买了一对宝石耳坠，然后靠刷脸进了会场。
然而他刚在会场露了个脸，那些拥簇着姜小姐的记者们一窝蜂朝他扑了过来。
“白先生，之前消息说你被困在雪山上生死未卜，怎么现在忽然出现在这儿？”
“你之前真的是被绑架了吗？绑匪已经抓到了吗？”
“听说你最近和宋恩宁关系密切，他今晚没和你一起来吗？”
“白少爷，你今晚来这里，是想在姜小姐生日这一天展开追求吗？”
“白先生……”
记者们神情极度兴奋，都想从中挖出失踪内幕。比起洁身自好的大小姐，明显是常年占据八卦杂志各大版面的白家少爷更有话题度。
虽然都不是好话。
顾飞白手里拿着礼物，忽然觉得有些烫手。
这要是直接送到目标对象手里，还不知道这群记者会曲解成什么意思。
他看了一眼台上的姜雨薇，发现她正孤零零地站在那儿，一副要活剐了他的模样。
顾飞白：“……”
他真的只是来踩个点而已啊。
好在不等顾飞白开口，姜家的保镖已经围上来，将那群记者赶走圈在单独的席位上。
姜父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这不是白少爷吗，当时看新闻上的消息真是让我捏了一把汗。”
语气之敷衍，完全感受不到一点担心的意思。
顾飞白对他笑了笑：“让姜伯父担心了。这是给姜小姐的礼物。”说着将礼物交给了一边姜家的管家。顾飞白舒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个烫手山芋递出去了。
两人又互相客套了几句，姜父便随便找个理由走开了。待离得远了，才对身旁的管家低声吩咐。
顾飞白撇撇嘴，不用听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无非是多看着点，不要让他靠近小姐之类云云。
虽然姜家和白家有生意上的来往，但交情也是有限，光凭白浩歌那一大摊子烂事，姜家就有足够的理由把他拦在姜家小姐十米开外。
“那真是白浩歌？怎么和杂志上看起来不太一样？”
周围有人开始议论他了。顾飞白用眼角一点余光扫过去，是一个不甚出名的小明星。
“有什么不一样的？一股子渣男味儿。”
“我还以为他遇到雪崩死了呢。”
“死了倒好呢。白家也是大家族，因为他可遭了不少闲话。”
“他本人看着还行……”
“少来，你可别被他迷惑了。这里记者可还没撤呢，万一被拍到你和他同框，凭那些记者的本事，流言蜚语就够你受了。你想红就别靠近他。”
顾飞白：“……”
当大少爷当到这个份儿上，也是够失败的了。
得益于恶臭渣男光环，顾飞白走到哪儿，那儿的人就自动散开。顾飞白摸了摸鼻子，非常自觉地走到远处无人的玻璃廊桥。
这里的位置正好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从这里看过去，城市的很多地方还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但灯光照耀下一切又显出一种繁华的静谧。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像一条发光的河流，一直流到了这个城市的边缘。最妙的是，这些光相互交汇，最后形成了一个酷似刀盾交叉的形状。
而刀盾，是罗塞学院曾经使用过的校徽。
之所以是曾经，是因为这标志和关押重度囚犯的漂流监狱的标志太像，为了避免不好的影响，所以只在学院成立的初期使用过很短一段时间，后来换成了一只鹿角，并沿用至今。
这是学院的一段小历史，知道的人不多，顾飞白能够了解，还是一位死活毕不了业的学长喝醉了说出来的。
顾飞白忍不住陷入沉思。
这时背后忽然出现了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思绪被打断，顾飞白转身回望。
是姜雨薇。
她穿着专门定制的礼服，仪态端庄地站在他面前。
顾飞白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姜小姐今天真漂亮。”
语气轻佻，举止轻浮，非常符合平日里白少爷的形象，然后不出所料收获了姜雨薇一个大白眼。
“姜小姐不怕靠近我，明天就上头条吗？不好的那种？”
姜雨薇冷哼一声：“那群记者得了我家的好处，敢吗？”
顾飞白挑了一下眉毛，觉得自己可以跟姜家学习一下做做公关，说不定名声还不会落在现在这个地步。
“那姜小姐找我做什么？想追我？”
姜雨薇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你想多了。我只是来问你，宋恩宁最近在哪儿？”
她不提顾飞白还差点忘了，在这个世界，他和姜小姐是情敌来着。
“你问他经纪人啊。问我做什么？”
姜雨薇咬牙切齿：“经纪人说他已经消失三天了，最后一次露面是和你在一起。”
“哦。”
“你什么意思？”
“看见了就看见了吧，关我什么事。”
姜雨薇捏紧了手里的杯子，声音压得低低的：“少在我面前装，你那些破烂手段我又不是没见过。但我告诉你，你用在别人身上我不管，但宋恩宁是我看上的人，本小姐要的东西，不允许垃圾去招惹。”
光看她的样子，她还是那个落落大方、仪态得体的大小姐，谁也想不出她能说出这些话。
“那我偏要招惹呢？”
“走着瞧，明天……”
“所以我只是个东西？”
姜小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那声音低沉慵懒，十分悦耳，姜小姐听到后却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她转过身，一瞬间笑靥如花，还带着几分天真少女似的惊讶。
“恩宁？这几天你去哪儿了？啊，你的头怎么了？”
云澄微微偏过头避开了姜雨薇的手。
顾飞白很诧异，也想问问他怎么没待在医生家里，反而出现在这儿。但在这之前，顾飞白更担心他能不能保持住自己的人设，他崩了就算了，毕竟他有挂在身，但要是连累自己崩了，顾飞白不知道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地从这个世界出去。
“你刚刚说我只是个东西。”云澄平静无波地重复了一遍。他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换了一块小小的伤口贴。他半边脸陷在阴影里，莫名带给人一种压力。
很好，和原来的人设差不多，不至于引起旁人怀疑。
“你听错了……”
“你说我是东西，他是垃圾，对吗？”
姜雨薇虽然霸道骄纵，但毕竟年纪尚轻，心上人对她这样一种态度，瞬间眼泪就漫上来了。
“他本来就是垃圾，我说的不对吗？”姜雨薇豁出去了，“谁和他在一起都会被搞臭。除了那些烂人，谁愿意帮他说话，和他在一起？”
姜雨薇双眼湿润：“我是为了让他不再纠缠你才这样说的啊。”
姜雨薇声音发抖，像是难过极了。她适时垂下眼睛，猜想对方的手会忍不住抚摸她的头顶。
她对很多人用过这一招，非常好用。
然而下一秒，对方的声音却让她如坠冰窖。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恐怕就是你口中的烂人。”
说完，云澄从阴影中走出，然后站到了顾飞白身边。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顾飞白满头问号。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怎么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我不信。肯定是他用了手段强迫你。”姜雨薇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陡然拔高。
不远处已经有人看过来了。
“是我，”云澄看着她，很认真地说，“是我想和他在一起。”像是为了证明这话的真实性，一个温暖湿润的吻忽然落在顾飞白的脸上。
顾飞白整个人都凌乱了。
“我一直喜欢他。”
伴随着这句话，顾飞白有一瞬间的当机，然后他发现，不知何时，天空又开始飘雪了。
他整个人都无语了。
云澄又开始发疯了。
但到这个份上，他还能说什么？
于是顾飞白扯开嘴角，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姜小姐，你看人家宁愿选择我这个垃圾都不选你，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
“滚。”
姜雨薇凭着最后一点矜持，喉间只低低地发出了这一个音节。手里的杯子却是再也拿不住，忍无可忍往他们身上泼去。
“哎呀，好险，但本少爷就是这么机灵。”
顾飞白拉着云澄往后一退，那杯里的酒水没泼到身上，倒是地上溅起的水花湿了姜小姐赤裸的脚背，然后滑进了鞋底。
踩着湿腻腻的鞋子，姜雨薇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躲在后边的姜家管家见这边情况不妙，急忙赶到姜雨薇身边，把哭得梨花带雨的姜小姐带到休息室去了。
只有顾飞白和云澄还站在这儿，接受不远处齐齐投过来的视线。
云澄还拉着他的手，不断地重复：“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顾飞白感觉简直日了狗。
怎么变成这种发展？他是来完成任务的，真的不是来抢老公啊。
他简直没法想象明天的报纸头条会是怎样的惨烈。
顾飞白觉得头痛。“我知道了，我们先离开这儿好不好？”
“我们要私奔吗？”云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顾飞白：“……”
私奔？私奔你个大头鬼哦。这人脑子究竟装了什么啊？
“……所以我们先走好不好？”
“当然好，我们就这样永远不分开。”
“……”
顾飞白觉得当务之急，不是先离开这个世界，他最要紧的，是让医生再检查检查这人的脑子。
要知道，这疯病拖久了，可真没得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