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02了我还在搞偶》所安

2、chapter 2

　　黎昇是那种一炮而红的人，两年前凭一首歌横空出世，又很快消失在瞬息万变的网络里。

　　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新鲜，也不缺活跃在大众面前的明星偶像，没有曝光度的人，在这个更新换代极快的圈子里难以为继。

　　最明显的就是，不久前网上曝出他即将参见星创的消息时，并没有多少水花，魏南熹多放了几分注意力，看到下面的几百条评论里有说期待的，也有嘲他开始卖脸的。

　　而这个人现在站在舞台上，穿一件黑色短袖和牛仔外套，手里一把电吉他，指头拨弄着，头微微低垂。

　　他变了点。

　　那时候唱《十八》，烫了卷发，一件宽松的白衬衣，笑起来的虎牙和遮盖额头的刘海冲淡了长相的侵略性。

　　他现在像是完全长开了，脸颊削瘦，五官立体，剑眉星目里装着火焰，在越拨越快的手指里烧着这个舞台。

　　架子鼓“砰”地一声响，沉沉的歌声裹挟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而来。

　　他唱：“我是一场无可抑制的暴风，在倾盆大雨里越演越烈，漂泊无踪。”

　　“我是雨后阳光照射下的彩虹，消失在云翻雨动的清晨，来去匆匆。”

　　“我是旅人，我是夕阳沉落的大海和烈日高悬的沙漠。”

　　电吉他一阵急响，架子鼓高昂，所有人的心一下子都被推到了跳楼机最顶端，只等那最热烈的嘶吼，冲破裹在周围的风。

　　“无比坚强，时而软弱，跌跌撞撞，懵懵懂懂，我为何要努力地与大多数相同。”

　　“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身受束缚，心却自由，我为何要努力地与大多数相同。”

　　魏南熹看着不远处的人，只觉得心下震动，这是一种战意，让他想站到舞台上，使出浑身解数。

　　掌声雷动，有欢呼的声音，有人激动地说他好牛，这跟刚才给魏南熹的十分不同。

　　那是理所当然的果然如此，这是出乎意料的惊心动魄。

　　大家都更喜欢一个平易近人还没有身份背景的黎昇，而不是高傲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魏南熹。

　　场上稍稍平静，导师们开始给他点评，而当事人定定站着，不卑不亢的样子让人很有好感。

　　“黎昇是吧，歌很棒，新写的吗？”纪蔷看起来很喜欢他，被翟景文调侃说：“眼里都是爱心。”

　　黎昇笑笑回答：“前几周刚完成，能在这么多前辈面前唱出来真是太令人激动了，光为了这个我都得来一趟。”

　　这真的是一句大实话。

　　翟景文接过话茬了，笑得很是和蔼：“来我们面前干什么？我是没什么能指教的，纪老师卫老师席老师你们有吗？”

　　纪蔷听他叫自己“纪老师”就笑：“别这么叫别这么叫，不敢当。”

　　“怎么，你听我歌长大的我就不能叫你纪老师？”

　　席凛和卫书衍都被逗笑了，前者端详黎昇，问：“你的创作能力我们是有目共睹了，但我多问一句啊，你会跳舞吗？”

　　黎昇用手指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刚学了一个多月。”

　　于是他把学了一个多月的水平展示在了所有人眼前。

　　怎么说呢，有点像广播体操，有几个动作意外地不错，还有——一本正经的怪可爱的，魏南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你有几个动作是我觉得还不错的，一个月跳成这样也还可以了。”卫书衍道。

　　所以，黎昇会去哪里？

　　“恭喜你！”吴之恒又开始大喘气：“A班！”

　　“好好练舞啊小朋友。”席凛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

　　黎昇于是提着电吉他下来了，一路走到A班的区域，正站在魏南熹旁边，他冲他笑了笑，一下子把酷帅冲去了些。

　　魏南熹犹豫着要不要笑一笑，最终还是提了提嘴角，说了句：“恭喜。”

　　黎昇愣了一瞬。

　　评级还在继续，他们站在一起，时而点评几句，大多是徐非凡和唐逸在说，有时候还要吵几句。

　　不用剃头了，徐非凡是真的有点飘。

　　A班陆陆续续进来人，终于在看得快麻木后满员，11个人，而此时，还没表演的人仍盯着这个没坐稳的位子。

　　“导师们好，我是洪耀。”

　　徐非凡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他们都说他是哪个女高层的人。”

　　魏南熹不置可否。

　　台上的表演将将开始，洪耀站在C位，黑衣黑裤，桀骜不驯地扬头，一下子点爆了这个舞台。

　　徐非凡瞠目。

　　Solo舞台，12年的舞蹈功底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要battle了。

　　“徐非凡、魏南熹。”

　　魏南熹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在众人注视下走上舞台。

　　Freestyle，音乐很激烈，他闭了闭眼睛。

　　台上三个人风格不尽相同，徐非凡有种没有拘束的感觉，洪耀整个人爆发力十足，而魏南熹带给人的感觉是强大，从气势上到效果上，甚至每一个眼神，侵占你的所有视线，仿佛一个霸主——这实在和他精致的长相相去甚远。

　　“小朋友刚才还收着点。”席凛看着魏南熹，不掩饰自己的喜爱。

　　刚才团队的舞他确实收了几分，因为那不是个该一个人出头的场合，而solo时他唱了首自己改编的老歌。

　　“恭喜你，魏南熹，请回到A班。”

　　“恭喜你——”

　　魏南熹一瞬间提起了心，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宣布结果的吴之恒。

　　“洪耀，A班。”

　　心沉了下去，他看向徐非凡，看到对方脸上遮掩不住的失落和慌张，看到他朝自己看过来。

　　魏南熹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并没有让他好多少，反而好像眼眶都湿了点。

　　徐非凡去了B班，表演还在继续，他却再也没有叽叽喳喳地评论了，整个人都颓下去一样。

　　不能说不失望，但也有点意料之中。

　　A班人换了几个，几个班人渐渐也越来越多，魏南熹在彭轩阳被battle到B班后皱了皱眉，有些小小的不开心，那个人rap水平很强没错，但他跳舞没有彭轩阳好。

　　黎昇看到他皱眉了，心想这个人真的异常严格啊，不光严格，还全能得很变态，得多努力啊，绷那么紧。

　　这一天过完，参赛选手稀稀拉拉往宿舍去，赶着洗澡、睡觉，也有赶着练习的。

　　魏南熹洗完澡正吹头发，不知道该不该去找一下徐非凡和彭轩阳，然后就听见了敲门声，褚星也趴在床上，有些不耐烦地问是谁，门外传来熟悉的却有点闷闷的声音。

　　是徐非凡。

　　魏南熹上去开门，看到蔫蔫地站在门口的人。

　　他们朝外走了一截。

　　褚星也就有些好奇：“你们说这是来干嘛的？请罪啊？魏南熹真的很严格啊。”

　　郑屿在洗澡，屋里另一个人是黎昇，但他其实不太想回答，他觉得魏南熹严格没错，但对方这么一说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便道：“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

　　“也是，又不是朝着我来的。”换了他可不愿意被管。

　　黎昇朝窗户里瞥了一眼，不远处两个人影靠得有些近了。

　　此刻徐非凡真的在说：“对不起。”

　　“你跟我说干什么？”魏南熹皱起了眉，湿湿的头发有几缕贴着额头，衬得皮肤愈发白皙。

　　对面人挠了挠一头卷发：“就觉得，挺对不起的。”对不起你一直给抠动作，对不起你的期待。

　　魏南熹呼了口气：“徐非凡，如果是彭轩阳，他就绝对不会和我说这种话。”

　　“因为他知道，他对不起的不是我，因为你到这里，进A班，不应该是因为我。”

　　“自己好好想想。”

　　魏南熹回来了，一声不吭地继续吹头发，边吹着头发边往窗户看，有些出神。

　　徐非凡怎么还站在那里？还不回去吗？是不是话说太重了？

　　黎昇就见他一直往自己这里看，几秒种后恍然，看着对面人呆呆的样子，看着他把头发吹成个鸡窝，一张手巴掌大的脸白得太过。

　　有种跟舞台上强大截然不同的清秀和……柔软，像露出肚皮的小刺猬。

　　他突然被自己的比喻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