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我在星河捡垃圾》炉山灰

24、第 24 章

　　“你不是太奇怪了吗？”躺在病床上的维尔拉教授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你觉得自己丢失掉宝贵的精神力没有关系，却不想孵化出一颗没有精神力的虫蛋，你不觉得这有些滑稽吗？”
　　莱迪抱着蛋，坐在维尔拉教授的旁边，轻声辩解道，“哪里奇怪了，对我来说，精神力只是锦上添花，没有精神力还能做别的，可是……”莱迪装可怜地说道，“可是，我不想我的宝宝一出生就没有别的选择。”
　　维尔拉被莱迪一脸“母性”的光辉恶心到了，恶寒道，“我最亲爱的学生，你离上次见我还没超过七百天吧，一年以前，你抱着必死的决心，你跟我说你要去追求自己的生活……现在看来，虫蛋真的是栓住一名雄子的心的利器啊，幸好我没打算要个虫蛋。不过……”
　　维尔拉露出了独属于维尔拉看好戏的笑容。
　　“我等不及要看到希伯尓得知自己戴绿帽子时候的表情了！”他幸灾乐祸地说道。
　　于是莱迪只好无奈的叹气，“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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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前。
　　离开了地下基地的莱迪第一时间联系到了他老师的雌君法伊格尔。
　　法伊格尔很快就接通了，那是当然的，因为会播这个号码的虫只有莱迪。他们之间绕过了共同的关系人，有了一条异常隐秘的联系。
　　一年以前，在莱迪想要实行逃脱主星的计划的时候，他第一设想的就是老师的雌君，一个新兴的政客，因为嫁给了拥有老式贵族身份的维尔拉，目前正在主星的政坛上积极闪耀中。
　　一开始，莱迪也曾想过求助自己老师，但旁敲侧击一番后，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信任维尔拉，这个完完全全的理想主义者。
　　该怎么形容维尔拉呢？
　　他是虫族科技桂冠上一颗最闪耀的宝石，从一百年前就以无法让虫忽视的智慧闪烁着虫族的方方面面。医疗、生物、慈善、军工，似乎只要他感兴趣的他就一定能研发出来，从无到有，成为虫族高新技术巨人般的存在。
　　任何一名虫族学者都无法避免的想要成为他的学生，得到他的肯定。
　　而在莱迪的眼中，每一年的春天的来临，他都要担心自己的老师会死在去年冬天的最后一天里，因为那个总会仰着头分析今天的雪是什么成分的老师是一个积极的自毁主义者，他觉得死在春天来临前的最后一个冬夜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莱迪不赞同他的看法，回想起冬夜，只会想起它寒冷、难以到达的黎明的特点，莱迪如同虔诚的信徒般，在冬天银杏落完最后一片叶子，他在心里就无比期待春天的来临。
　　当然，维尔拉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但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十几年，似乎跟他不太顺畅的恋爱相关，直到维尔拉跟法伊格尔成婚，莱迪都不知道自己老师秘密喜欢的那只虫是谁，他又是如何的求而不得。
　　总之，这一切都和莱迪无关，他的老师也不是喜欢滔滔不绝吐露自己隐私的虫，以至于莱迪不相信他，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如果你掌握不了一只虫的弱点，那么，远离他”。
　　莱迪有什么错，这是老师教给他的，他只是尊师重道而已。
　　当维尔拉感染了名为“本杰明”的返老还童病毒后，莱迪最初认为他会等死，老师却出乎意料的表现出想要活下去的愿望。
　　“现在联邦正在对病毒的起源地进行清扫……我找不到本杰明的样本。”维尔拉暗骂一声，越想越气，进而大声训斥，“没有样本我怎么制造出特效药，这群联邦的蠢货！！”
　　“……老师，是你发表论文斩钉截铁地说患了‘本杰明病毒’的虫只能坐着等死，绝不可能痊愈，所以联邦才会对病毒的起源地进行清扫。”
　　“……”维尔拉一脸沧桑的样子，“啊，是这样吗？一群为我命是从的蠢货，难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了吗，不能有点独立思考能力吗？”
　　那时老师的情况还好，莱迪还有心情跟他玩笑，“谁叫老师是最厉害的。”
　　“哼……”维尔拉意味不明地哼笑，说道：“要说联邦能在我有生之年出一个我能看到虫族未来希望的人才，一个能超越我的学者，那……多半是你了。”
　　“我？我不行的啦！”莱迪惶恐，没有想过自己的老师对自己的评价竟然这么高，“我，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莱迪，我教过的学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不然你觉得我一天在干什么？”维尔拉慵懒的说道，“我每天观察他们，他们的学习态度，学术论文，新兴观点……无聊，太无聊了。莱迪，这个种族没希望了，我是这样想的。也只有你，能让我保持一点新鲜感。”
　　像是想到了某种感兴趣的事情，维尔拉感兴趣的直起身，“将植物完全脱水，使其度过恶劣的环境，能够存活上百年，如果将这种植物细胞移植到虫身上，将虫制作成一张皮，堆在仓库里，既不耗费生存资源，也可以战时有效的增加人口，发表这篇论文的时候，你几岁？”
　　莱迪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维尔拉可惜的说道，“我还以为那是只有在科幻小说才会出现的理论，可惜，你之后再也没有那么惊才绝艳的猜想了。”
　　“……因为我发现研究不下去了，方向一开始就是错的。”
　　“莱迪，你是有天赋的。如果你不把你的天赋用到你擅长的领域，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那时的莱迪，虽然表面装得十分乖巧，耳朵却是被捂住的，半分话都听不进去。但他仍然很会作戏的停留了半刻，才垂下头，低声的假装十分难过的说道，“老师，我做不到。”
　　这样，别虫就会真的以为他做不到，因着他是虫族珍贵的雄子，他们不会对他有所责难，而是对他抱有一种“伤仲永”的可惜。
　　可是他的老师，却像是会读心术一样，一眼就能看穿他拙劣的把戏。
　　维尔拉意味深长地说，“你会后悔的，当你有能力为你在首都圈挣得一席之地，你却拼了命的舍弃别人做梦也得不到的东西。”
　　我一定会后悔的，莱迪认同般的在心里无比确定的说道，心里的声音与老师的说教一直在耳边回响，渐渐形成黑色的漩涡，将身若浮萍一般的莱迪卷了进去。
　　十八岁的莱迪什么都有了。学位、名师、令所有雄虫艳羡的未婚夫。
　　可是，他不满足于此。内心的欲望就像泥沼里面伸出的触手，想要抓挠些什么，却无处可依，悲伤喷薄着却无处发泄。
　　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悲伤、他的欲望。
　　甚至他的小小的心愿，也让他难以启齿，因为，太让他羞愧了。
　　——他竟然想成为一个普通的雄子。
　　拥有这一切，他竟然想要成为一个、彻彻底底、普通的虫……
　　莱迪仍旧无比固执，不去实践，我怎么能知道我适不适合普通虫的生活？
　　他对自己有着盲目的自信心，我当然能过好，遇到一个爱我的虫，只要我献出我的忠诚，我就能得到他所有的芳心，他会用他所有的一切来爱我。
　　在此之前，莱迪将首都星视为桎梏他的镣铐，他在这没见着什么好的，尤其是令人绝望的婚姻，血腥暴力、谎言背叛，连他的导师这么聪明的人都没有取得什么好的结果不是吗？
　　长久以来希伯尔的控制欲令莱迪喘不过气，他甚至开始以为那种写来为了哄雄子开心的爱情小说竟然才是现实，主人公只要善良乖巧与众不同，就会有能力超群的雌子看上他，甚至就算能力不怎么样也没关系，不管如何，他们会在一起，会有一段幸福美满，地位平等的婚姻。
　　没错，平等。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未来绑在钢铁鳞列的首都星，不管是从他的天性还是追求来说，他都无比、巨讨厌首都星！
　　所以，他之所以没有遇到自己命运中的那个虫，纯属首都星不配。
　　只要冲出首都星，他就会赢得新生！
　　——没错，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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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怎么能确认我不会后悔呢？
　　莱迪犹犹豫豫，他就是这般优柔寡断的性格。为了保险起见，他选择了第二条路。
　　他为自己有可能会后悔的将来铺设了另外一条退路。

　　老师的雌君，法伊格尔，一头白金色的头发，总是用发胶一丝不苟的固定，虽然很高，但是恰到好处的社交礼仪，并不会给人带来压迫感。
　　他端了一杯杯刚泡好的还冒着热气的红茶放在在了莱迪的面前。
　　骨瓷的茶杯与琉璃制成的茶几碰撞发出来好听的声音。
　　“你比预算中来得还慢。”莱迪指责道。
　　法伊格尔端起面前的自己那一杯抿了一口，轻飘飘地说道：“我以为，你还会再想在外面多待几个月。因为，你当时并没有坐着希伯尔的飞船回来，就像我们约定好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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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我已经预感到莱迪的性格十分不讨喜，完完全全的恋爱脑，他就是小说看多了。他竟然以为能遇上个宠他上天的雌子是普通虫的配置，笑死，那明明是甜宠文主角配置好吗！
2.写得太久了，我都忘了以前的设定，我会边写边改以前的bug，然后尽量一周2~3更吧，我现在尽量日更隔壁的文，有兴趣的可以去隔壁瞧瞧么么哒mua~
3.我以为这篇文没人催更是没人感兴趣呢，我……就看着自己慢慢来咯。
4.本章脱水的设定灵感来源于三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