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黑粉》婳语

21、相亲

　　邹寒第一反应是下车，但司机已经重新启动车子，还问了句：“现在去哪里？”
　　邹寒僵在那里，进退为难。

　　“先往前开。”虞城河交代完司机，才温和地问邹寒，“那些人追你干什么？”
　　邹寒看到他更不爽：“麻烦你们在前面把我放下就好。”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是郝叔。

　　邹寒接起来，当着虞城河的面，他没有多说：“郝叔，我把Roy哥哥的号码发给你，你接上他先回家吧，其它事回去再说。”
　　他是绝对不会回去跟Roy在大街上比丢人的。

　　郝叔没多问，答应一声就挂了电话。
　　邹寒把号码发给郝叔，发现车子还在前行，又说了句：“随便停哪里把我放下就好，谢谢。”

　　“送你回家吧。”虞城河说。
　　邹寒没办法再忽略他：“真的不用了，谢谢。”

　　“刚才你说了要回家，这地方不好打车。我反正不忙，顺手的事情。”虞城河坚持，“杀青宴那天，你照顾我我还没感谢你呢。别推辞，嗯？”
　　他声音又轻又柔，听得邹寒心脏砰砰乱跳，不自觉又想起杀青宴那天晚上，虞城河压在他身上的样子。
　　真是要命。
　　“那就麻烦了。”邹寒呼出一口气，朝车窗边挪了点，给司机报出地址。

　　“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追你？”虞城河再问。
　　邹寒今天很烦，甚至懒得编谎话应付他：“我哥，让我相亲。”

　　“相亲？”虞城河声音微微拔高。
　　邹寒心里烦，听他这语气就不爽：“相亲怎么了？”
　　“没怎么。”虞城河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刻意放低了声音，“就是没想到，你会去相亲。”

　　邹寒跟他杠上了：“我怎么就不能相亲？”
　　虞城河：“……不是不能，我是觉得你看起来还小，可能不需要相亲。”

　　“我哪里小？”邹寒反正就是气不顺，“我都22岁了。”
　　听出来他语气不大对，虞城河眨眨眼，说：“好吧，我错了。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要是认识符合要求的，也给你介绍一个？”

　　邹寒瞥了他一眼，实在找不到怼的点，又不甘心认输，脑子一抽，说：“我喜欢你这样的，你不知道？”
　　虞城河呼吸一顿。
　　司机手滑了下。
　　邹寒尴尬疯了，朝窗外转头。
　　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只手，邹寒奇怪地看向虞城河。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虞城河，男，25岁，演员。”虞城河降下隔板，隔离出一个单独的空间，一本正经地说，“挣的还行，但用得更多，所以现阶段没车没房。我喜欢演戏、唱歌、旅游……”
　　邹寒没绷住，一下乐了。

　　虞城河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催促邹寒：“该你了。”
　　“啊？”邹寒一脸懵逼。

　　虞城河说：“相亲嘛，我介绍完我的情况，该你了。”
　　邹寒被逗得玩心也起来了，伸手和他碰了碰，说：“我叫邹寒，男，22岁，无业游民……”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自嘲道：“我这样的，去相亲会被人打吧？”

　　虞城河终于缩回手，垫在脑后，悠闲地说：“那些不重要，你现在可以跟你哥说，你已经有相亲对象了，其他人可以通通pass。”
　　邹寒目瞪口呆。
　　这也可以？

　　虞城河：“当然，如果你是真心想去相亲，又当另说。”
　　“他怎么可能会信？”邹寒看着虞城河理直气壮的样子，撇了下嘴。

　　虞城河侧头看着他：“其实有人替你张罗相亲，说明他关心你。你看，就没人给我介绍对象。”
　　“你还需要别人介绍？”邹寒哼了一声，“粉丝都排着长队。”
　　“粉丝不行。”虞城河说，“粉丝喜欢的不是真实的我。”

　　邹寒想到小号的事情，心情又烦躁起来。
　　刚才用心逗他笑的虞城河真的好迷人，可那也不是真实的。

　　车里安静下来，空气有点沉闷。
　　邹寒几次想打破沉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工作人员吗？”虞城河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忽然开口。

　　邹寒吓了一跳：“那个……小号的主人？”
　　“是的。”虞城河慢慢道，“他和我很早就认识，曾经给我介绍过一份工作，我不喜欢，因为不想拒绝他的好意，勉强去了。那份工作让我遇到一些意外，他特别自责，以至于后来精神出了问题。”

　　邹寒吃惊地望着虞城河，虞城河也不回避，和他对视。
　　他眼里有深深的自责和后悔，不像是伪装。

　　上次虞城河说工作人员的事情，但邹寒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今天或许是封闭的空间让人更容易贴近，也或许是虞城河表现得太过真诚，邹寒竟然有点想信他了。
　　那样的事情，仔细想想，也不是没可能。

　　“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如果当初我直接拒绝那份工作，或许后来的结果会不一样。”虞城河修长的手指插进浓密的黑发里，“你们既然是兄弟，你不喜欢相亲，完全可以直接告诉他。”
　　心脏莫名有点难受，邹寒脱口道：“他不是我亲哥，是我继兄。”

　　“那关系确实不好处。但你要想，真心对你好的人，永远不会希望你为难。如果不是真心对你好，就没必要在乎他的感受。”虞城河再次看向邹寒，“你说对吗？”
　　邹寒被蛊惑般点点头。

　　虞城河嘴角微微上扬：“那就跟你哥说，别安排相亲了，你正和我相着呢。如果他不信，我可以陪你演戏。”
　　“你对每个粉丝，都这么好吗？”邹寒脱口问道。
　　虞城河一惊。

　　因为封书的事情，他对邹寒有歉意，私底下去找过网站，希望能够将书解封。
　　可网站给出的回应是，他们有他们的规矩。
　　虞城河不太懂网文的规矩，只能作罢。

　　他又想自己发微博，替大眼猫澄清。
　　可费礼告诉他：“即便大眼猫是被冤枉的，你又如何证明？你能保证你的粉丝都会听话？能保证没有黑趁机带节奏？这件事情的热度刚刚下去，你澄清就等于再一次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他愿意吗？”

　　虞城河能感觉到邹寒是个戒备心很强的人，他不知道贸然把一切和盘托出，邹寒会不会更生气。
　　所以，他没和邹寒说真相，但会不由自主多关心他几分。
　　现在看来，倒是有点过了。

　　“你是普通粉丝吗？”虞城河笑笑，尽可能地云淡风轻，“你可是帮了我大忙的粉丝。”
　　邹寒难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不算什么。”

　　“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我就是大事。”虞城河说，“钟天泽的事情一旦曝光，你想营销号和黑会在乎真相吗？节奏一带起来，普通网友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邹寒想着小号的事情，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已经到家门口了。

　　邹寒推开车门，回头准备道谢，正对上虞城河温柔的眼神，心口轻轻跳了下。
　　“有需要帮忙可以找我。”虞城河声音也很温柔。
　　邹寒抿了抿唇：“谢谢。”

　　Roy已经到家了，郝叔正在给他介绍这里的设施，看到邹寒，两人急忙停下。
　　邹寒发现，Roy带来的那十几个人都没在，有点奇怪：“那些人呢？”

　　“让他们住酒店去了。”Roy标志性的大嗓门也低了下来，看着邹寒，有点无措，“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邹寒习惯性想摇头，在最后一秒变成了点头：“是的，我不喜欢相亲。所以，亲爱的哥哥，你真的让我为难了。”

　　Roy惊讶地望着邹寒，半晌看了郝叔一眼，又看向邹寒，嘴唇都在颤抖：“你，你刚刚说什么？你跟我说‘不’了？”
　　他这样的反应让邹寒一时间百感交集：“我不想骗你，我真的不喜欢相亲。你……会不会不高兴？”

　　“不，我高兴，我可太高兴了！”Roy大吼一声，朝邹寒扑过来，“寒寒你知道吗？从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特别想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多年，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说好，我知道肯定不会都是好的，但我猜不到你真正的喜好。你今天竟然说了不喜欢，可真太难得了。”

　　邹寒眼眶微红，伸手抱了他一下：“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会直接告诉你我的想法，可以吗？”
　　Roy狠狠抱着邹寒：“当然可以，必须可以！”

　　邹寒再次确认：“你不会生气？”
　　Roy：“不会！”
　　邹寒：“好。”
　　然后，他就推开了Roy。
　　Roy：？？？
　　“我不喜欢别人抱我。”邹寒手臂僵在半空，轻声道。

　　Roy愣了下，露出很凶的表情：“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我是别人吗？我是你哥哥！”
　　他嘴里这样说，行动上却没有勉强，而是很开心地冲到郝叔面前，转了几个圈。

　　邹寒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郝叔背转身，默默退到隐蔽的角落。
　　邹寒看了眼他的背影，问Roy：“你带回来那些人怎么办？”

　　“你真的不再考虑看看？”Roy还试图劝说，“我不逼你，但那些人真的不错，或许试着了解一下，你会发现你的真命天子就在里面。寒寒，哥哥还是希望你……”
　　“停！”邹寒没让他说出后半句话，“我欣赏不了西方人的帅。”

　　Roy：“……你还搞种族歧视呢？你哥哥就是西方人，怎么着，不够帅？”
　　邹寒笑起来：“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Roy恨恨道：“好，你不用再说了，我不逼你相亲。”
　　邹寒：“那就好。”

　　Roy看着他的笑脸，眼珠一转：“可是，亲爱的弟弟，我也不想骗你，你一直这么单着我不放心……”
　　邹寒：“……”
　　他知道Roy的性格，干脆一咬牙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Roy夸张地吼了一声。
　　邹寒捂着耳朵退开两步。
　　Roy又追上去：“他是谁？长什么样？做什么工作的？还有他的家庭……算了，你直接带来让我看看吧。”
　　邹寒：“……”

　　看着弟弟脸上微妙的表情，Roy心里一动：“你喜欢的人？暗恋？还没追到手？”
　　邹寒：“……是。”

　　“你这种性格，追人是挺吃亏。”Roy拍拍胸口，“不过，有哥哥在，一定帮你追到。放心，哥哥是情场高手。”
　　邹寒：“……”
　　刚才是疯了吗？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Roy：“所以，到底是谁？”
　　邹寒：“……”
　　说是个虚拟的人肯定不行，去哪里找个暗恋对象出来？

　　他生活中熟悉的，只有两个朋友。
　　一个是戚歌，已经有老攻；另一个叫余安之，因为一些事情，已经失联一年。
　　邹寒做了个决定：“他叫余……”
　　刚开口，手机就响了，邹寒立刻跑到一边接电话。
　　Roy认真记下：“原来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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