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池归gl》钱串儿

4、第 4 章

　　其乐融融的晚餐过后，尹天檩陪张教授和师娘聊了会儿天，看时间差不多快九点了，她提出要走。张教授让张萌送她下楼，教师公寓门口，两个多年不见的朋友约好明天一起到学校里逛逛。

　　回到家，尹天檩倒在床上正要睡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犹豫了一下，尹天檩接起电话：“喂，你好。”

　　“檩檩……”是居池归的声音。

　　“你……”尹天檩想问她为什么会有自己的电话，后来一想，自己在代课的第一天曾把电话写在了黑板上。尹天檩什么也没有说，她逐渐发现电话那边的声音好像不太对劲。

　　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你怎么了小居，喂。”

　　又等了几秒，呼吸的声音越来越重：“小居？怎么不说话？”

　　“檩……檩……那个APP……你下了吧……”电话那头的人压抑着不均匀的呼吸，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

　　“AP……P？”尹天檩立刻反应过来，买来的当天她就下好了。

　　尹天檩打开手机，心里不禁暗笑，现在的年轻人，比自己想象的要开放太多。

　　“小居。”尹天檩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对面过了很久，才听到居池归呻.吟着“嗯”了一声。尹天檩点下了开关。

　　电话那头居池归娇.喘连绵。尹天檩玩弄着手机上的几个按键，享受着电话里高低起伏的天籁之音。

　　“檩檩，明天你是不是不会来学校了？”到达云端的居池归，用极尽虚脱的声音问道。

　　“要来，我约了朋友在学校里逛逛。”

　　“那我明天能跟你见一面吗？”

　　尹天檩想了一会儿：“可以。”

　　互道了晚安，尹天檩看了一眼手机的电量，扔下手机睡了过去。

　　尹天檩与张萌约的是上午十点半，谁知尹天檩去的时候张萌已经等在那儿了。

　　“打你电话怎么关机？”张萌上来便问道。

　　尹天檩将信将疑地掏出手机，结果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无奈地把变成黑砖的手机对着张萌晃了晃。

　　“来多久了？”尹天檩习惯性揉了揉张萌的头发，碍于公共场所，没给她揉太乱。

　　“也没多久。”张萌随意理了理头发，一只手熟练地挽上尹天檩胳膊。两个人许多年前就这样亲密无间，尹天檩更是早就习惯了张萌这样小鸟依人的样子。

　　正赶上下课，每天十点半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段，整整半个小时都是课间时间，操场上出来透风的学生特别多，篮球场那边还有抓紧时间要打一局球的。尹天檩和张萌都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高挑的身材。尹天檩在学校呆了半个月了，不少学生都认识她，张萌在这个学校就属于完全陌生的面孔，两个人手挽手走在一起，引来不少学生回眸。中途有好几个学生红着脸过来跟尹天檩打招呼，完了还不忘偷偷瞟几眼她旁边的张萌。

　　挨近上课，操场上就像刮了一阵强风，大部分闹哄哄的学生都让风刮没了，总算清净下来。两个人从广告栏的台阶下去，走上红绿相间的塑胶跑道，路过两个超大号展板。

　　“似乎最近有社团活动，拳击社……”张萌侧目扫过两块画得花里胡哨的展板，“我记得你以前也是拳击社的，还是自由搏击？好像还得过奖是不是。”

　　“我那是散打，大姐。”尹天檩的语气透着鄙视。

　　“有什么区别，都是两个人站在擂台上喊打喊杀的。”

　　“区别可大着呢，我练的可是咱中华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历史悠久，博大精深……”尹天檩说话时候，一眼瞥到不远处正看向自己这边的居池归。之前操场上人太多，现在只有居池归一个人站在那里。她正想挥手招呼，却看见居池归黑着脸转身走了。

　　“行行行，就你历史悠久、博大精深，你跟我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臭味相同……”

　　尹天檩并没有在听张萌在说什么，她看着居池归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生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她知道居池归转身就走的原因，不就是看见自己和另一个女人手挽手逛操场嘛。尹天檩答应居池归今天见面并不是因为她改变了主意，恰恰相反她是想跟居池归说清楚，自己是不会和她交往的，至少在她独立或者出柜以前。现在居池归自己走掉了，倒也省下尹天檩一些事情，因此她没有去追居池归。

　　“看什么呢天檩。”张萌伸出五个手指头在尹天檩眼睛前晃了晃。

　　“没什么，有点饿了，回去吧。”

　　“这才几点。”张萌没多说什么，她本来就是陪尹天檩逛学校，既然她不想逛了，那就回去吧。

　　张教授晚上在学校多功能厅有一场大课，邀请尹天檩去听，张萌也和尹天檩一起去了。尹天檩没想到会在大厅遇见居池归。按照居池归的性格，这种既不感兴趣又不会点名的大课，她是不会来的。

　　居池归确实不喜欢听张教授讲课，那老头讲得太枯燥了。她只是隐隐有预感会在大课上碰见尹天檩。没想到果然碰到了，但当她看见尹天檩身旁依偎着的女人时，她又后悔来了。

　　居池归没有跟尹天檩打招呼，她远远观察着她身旁的女人。那个女人确实比自己身材好，比自己成熟，好像还比自己温柔，难怪尹天檩不喜欢自己。

　　“小居，你竟然也在，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一个男生将手里的篮球往地上一跺，书和笔放到居池归旁边的位子上，在那里坐下来。

　　“别叫我小居，很熟吗。”居池归一听见这个称呼就是一肚子火气。

　　男生被居池归的话搞得一愣，不知所措了好一会儿，觍着脸道歉：“对不起居同学，居池归同学，嘿嘿，你看打篮球吗，晚上我们院跟经管院有一场篮球赛，你来替我们加油助威吧~”

　　“没兴趣。”

　　男生没有泄气，一个劲儿在她耳朵边喋喋不休着，后来又问：“之前新上的电影有兴趣吗，我正好有两张票！”男生一脸开心地冲她比了一个二。

　　居池归一听电影，又是一阵鬼火，正要跟人怼回去，忽然看着男生的脸。这个男生是之前学生会认识的，长得挺帅，个性开朗，篮球似乎也打得不错，在学校里人气还蛮高，听说有很多人追，可他偏偏有事无事就喜欢围在自己周围转悠。

　　对啊，自己也不是没有人喜欢的，尹天檩你怎么就不喜欢我……

　　尹天檩无意间注意到居池归在中途跟一个胳膊下夹着篮球的男生走了。说是无意间，其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从进来开始，她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瞄向居池归所在的位置。

　　之后的两天，尹天檩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去教室里听张教授讲课，正好回味一下当年做学生的那些日子。

　　尹天檩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她发现居池归不再和自己的姐们儿们坐在一起，而是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帅气小伙坐在了教室的另一个角落。

　　当居池归发现自己要来听张教授的课后，第二天，似乎是故意的，和男生一起在前面一排正对着自己的座位坐下了。两节课，两个人不停你侬我侬，时不时还会当着尹天檩的面勾一勾小手。

　　哼，幼稚。每当这个时候尹天檩就会把目光放到张教授高亮的投影仪幕布上，对前面的一男一女视若无睹。

　　假期还剩下几天，尹天檩却对张教授撒谎说要上班了，一连几日都一个人在家里呆着。

　　到真正上班的那天，就跟算好似的，张萌发来短信说要来她单位上找她。尹天檩欣然答应了。

　　“一会儿你是想去体验一下我们食堂，还是跟我出去宰我一顿大餐。”尹天檩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

　　张萌背着手想了一会儿：“先去体验食堂，晚上再吃大餐~”

　　“吃得下么大姐。”

　　“你请得起我就吃得下。”

　　“行了说得我跟多穷似的，走~”

　　食堂里的大锅饭味道不怎么样，份量倒是足的。张萌的食量并不大，吃完一顿后，哪里还有肚子去吃大餐。尹天檩领着她到附近的小吃街转了转，买了几份小吃，张萌没一样吃完的。

　　“天檩，”张萌像往常一样挽着尹天檩的手往尹天檩单位走，她的车停在她的单位，“我爸跟我说你喜欢女人。”

　　听到这话尹天檩并不吃惊。尹天檩的前任也是张教授的学生，两个爱徒在眼皮子底下谈恋爱，导师哪有毫无察觉的道理。张教授虽说是上了年纪，一个我行我素的老头子，思想却是意外的开明，他并不觉得两个女徒弟谈恋爱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至于张萌，尹天檩觉得她应该比张教授更先察觉到自己的性取向，不存在张教授对她说与不说。

　　“我喜欢你，我爸知道，她让我把自己的心声告诉你。”

　　“等等，什么……你……”尹天檩指指张萌，又指指自己，“还有你爸……”

　　张萌点着头：“我爸一直很喜欢你，”她觉得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又改口道，“我爸觉得我能和你在一起也算好事，我知道你一直拿我当朋友，但是也许，我们可以试试。”

　　“那、师娘呢？”

　　“我爸都发话了，我妈能有什么意见。”

　　“噢。”

　　“噢？”张萌皱起眉头拉住尹天檩站在原地。

　　换作一个月前，有人如果跟尹天檩说这番话，她一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但是现在，她心里莫名的烦躁，脑子里想到的竟然是自己拒绝居池归时的场景。

　　尹天檩不自然地又“噢”了一声：“我有一点乱，你让我考虑一下。”

　　“要考虑多久？”

　　“几天。”

　　“几天？”

　　“几天吧。”

　　张萌开车把尹天檩送到小区楼下，因为有刚才那出，车上两个人的对话都显得有些尴尬。

　　“明天我要走了，今天是在家里的最后一天。”尹天檩下车前，张萌对她说。

　　“怎么，要我送机吗？”尹天檩努力调整到最自然的语气。

　　“你要是愿意来我当然高兴。”

　　“算了，上班呢，我要是再请假我们老大非劈了我。”

　　“行吧，下次我回来联系你。”

　　“下次多久回来。”尹天檩看着车里的人，夜灯下对方的脸显得格外干净，轮廓精致。

　　“年后吧，研究所过年有项目要忙。”

　　“好，一路走好。”

　　“好，拜~”

　　尹天檩注视着车灯远去，微微有些走神。过了好久，她拉开单元楼的门一个人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