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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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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子仍在咿咿呀呀,卿瑶脸上没什么表情。
郁蝶立在她身侧,眼睫微垂着。
“小迭,看茶。”卿瑶淡声。
卿迭掀了掀眼皮,飘了眼郁蝶,嗯一声。
看得出来,他一点都不欢迎这个外来者。
郁蝶察觉到了,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犹豫几息后轻声问道:“她就是你的女儿?”
“儿子。”卿瑶不咸不淡地回她,捧着茶盏轻抿杯口,而后抬起眸子,笑意盈盈,“也是你的弟弟,你们郁家的独苗,但传宗接代指望不上。”
早在卿迭出生的时候,她就亲手弄断了这个儿子的子孙根,四年以来也一直把他当作女孩抚养。
郁蝶轻轻点头,蜷了蜷手,又犹豫半晌,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见她不关心卿迭,卿瑶也懒得关心她,重新倚到软榻上,半阖上眼听戏,手指时不时敲着。
郁蝶垂下头,缓步移到一旁,目光落到依旧倒在厚毯上的光.裸着的男人,眉头轻蹙。
“是不是好些年没见过男人了?”卿瑶依旧阖着眼,一边听戏一边与旧友交谈,“我可是日日夜夜跟男人打交道,跟你爹爹,跟你叔伯,还有各种各样的男人。”
底下的姑娘们竖起耳朵,她们从没听卿瑶说过这么多的话,这个名为小蝶的神秘女客到底是谁?
郁蝶极缓慢地动了动唇,低声,“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卿瑶睁眼,似是身子麻了换个姿势重新倚着,“反正他们都死了。”
郁蝶对此表现得更不在意,她往前一步离卿瑶近了点,又问了那个问题,“你过得好吗?”
榻上的人仿佛没听到,只是闲适地随着拍子敲手指,郁蝶抬步,想离她再近一点。
这时,卿迭撞过来,啪地一声,茶盏碎裂。
滚烫的茶水浇在郁蝶身上,底下的姑娘们惊叫一声,楼上的三人一立一坐一卧,仿佛和她们没有关系一样冷漠。
卿迭给卿瑶剥橘子,母子一坐一卧着看戏。
郁蝶不甚在意地蹲下拾起碎裂的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指细腻纤长,虽说不上养尊处优,但也是没受过什么苦的。
拾罢,她拢着放到案上,继而退到离母子二人三步远的距离,垂着手站着,脊背挺直。
她不再讲话,随着她们看戏。
卿瑶面色平静,眼底却蕴着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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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戏看到傍晚。
戏班子被送走,郁蝶也被赶走。
她立在紧闭的大门外,外有风雪拂肩,内有凉衣浸透,她僵着身子转身,沉重地抬步。
但,踏雪仍无痕。
卿瑶站在窗前,神情冷漠。
卿迭往她跟前凑,朝下看了一眼,扒着窗台问道:“娘,她是谁?”
她是谁?
卿瑶脑中转过无数个答案,最后被她一一否决,极轻蔑地望着下面,“一个婊.子。”
“和你娘一样的婊.子。”
卿迭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但没作声。
“睡觉去。”卿瑶径直走向床榻。
卿迭随着她走过去,乖巧又贴心地坐到他刚刚铺好的床榻上,娴熟地给卿瑶解衣裳,叠好放到床尾。
母子二人同榻而眠。
卿瑶在黑暗中探出手,摸到儿子净身的地方。
那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卿瑶放下心,缩回手。
小人往她怀里钻了钻,也安心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