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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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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芫每隔十日就要进山采药,上次教训人把她制好的药粉都用完了,这次正好重新采些来。
她本来已经换好了便于行动的短衣,背着竹篓即将出门,可是一只迈出门槛,又将将收了回来。
陆北蓟盘膝坐于炕上,腰部挺直,双肩下沉,像一把出鞘的剑,此刻他双眸微闭,时不时张口吐气,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如果闭上眼睛不看,恐怕会以为屋子里只有一个人。
这几日陆北蓟都是如此,现在田间的活少,并不需要日日照料,平日里白芫去镇上卖药要晚上才回,所以陆北蓟一个人呆着,想必也是极为无聊的。
白芫看不懂陆北蓟的打坐有何含义,倒是挺像和尚念经时的样子,可他既不是光头,又不念经文,往那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着实奇怪。
别是整天在家闷着,给憋疯了!白芫心中一跳,担忧的想。
所以她试探性的问了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山?”
陆北蓟睁开眼,道:“好。”
陆北蓟现在穿的衣物,内衫是自己的,外袍太华贵怕引来怀疑,白芫就用缝被褥剩下的布简单缝制了外衫,因为是碎布拼接而成,不好看不说,且针脚歪歪扭扭,像长长的蜈蚣。
也亏的陆北蓟不在意,还穿了这衣服好多天,白芫一边帮陆北蓟往手臂处缠布条以防山上蚊虫叮咬,两人凑的有些近,白芫的个头刚好到男人的胸膛处,而陆北蓟抬起两只手,此时二人的姿势就像男人在环抱女人一般,少女的耳尖悄悄泛红,她垂着头,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绑带上,而不是那个温暖宽厚的胸膛,可是越急就越做不好,她咬着下唇,脸已经红透了,还是顽强的同那根带子作斗争,直到光洁的额头上冒出汗珠,白芫才总算把带子绑好。
“大功告成。”她退后一步拍拍手,故作冷静道。
“呃,这——”陆北蓟看着自己手臂,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怎么了——”白芫抬眼,顺着男人视线望去——
男人的身材无疑是极好的,宽肩窄腰,即使粗布麻衣也遮不住胳膊上鼓鼓的肌肉,手腕处的绑带整整齐齐,毫无瑕疵,除了——打结处系了两个蝴蝶结。
.......白芫捂眼,有些不忍直视,自己刚在到底在想啥!
又一番折腾,二人总算整整齐齐出门了。
山上路虽然崎岖难行,但白芫显然很熟悉,带着陆北蓟左拐右拐行,不一会儿,背上的竹篓就装了一半,她一边采药一边和陆北蓟讲解如何辨别毒草和药草,但显然男人没有这方面天赋,白芫教了一会就放弃了,指挥陆北蓟帮她割药草,省的自己累得手酸。
陆北蓟这方面倒是掌握的很快,一手抓住药草,一手握镰刀轻轻一划,毫不费力。
这手法和白芫杀鸡放血有些像。
走到了半山腰,树木越来越高,这也意味着他们走进了大山深处,白芫往常走到这就停止了,再往里可能会碰到野兽了。
爬山总是累的,白芫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着休息,掏出早准备好的干粮,掰成两半,一半递给陆北蓟:“饿了吧,来,吃点干粮。”说着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半石头让陆北蓟也坐下。
这饼是她今早上现烙的,里面填了桂花酱做的馅料,她一直用布包着贴身放在胸口,现在还温热着。
白芫撕了一小块放入口中,酥软咸香的饼皮配上甜甜的酱料,恰到好处,瞬间冲淡了上山的疲惫。
陆北蓟吃东西很快,三两口就吃完了。
“怎么样,我做饭手艺不错吧!”白芫冲陆北蓟抬了抬下巴,神色颇为自得。
她在厨艺上很有天赋,经常能琢磨出新奇的食谱方子。
比如现在吃的馅饼,当下农人烙馅饼无非是放些盐,调肉馅或素馅,她却不那么做,揉面团时舍得放许多猪油,把面团反复折叠成千层饼的胚子,再把甜腻腻的桂花酱包进馅饼里,包好的馅饼不放油在锅中小火煎烤。
略带咸香的饼皮酥脆极了,配上清新的桂花酱,咸甜配合的恰到好处。
她原来还盘算着,要是以后真没出路就攒点钱开个食铺,也不用嫁人看人脸色,要不是爷爷不许,说不定早把铺子支起来了。
爷爷从前担心她这张脸出去摆摊招祸,家中没有能护住的男丁,现在嘛——
白芫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冲小北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一个馅饼只有半个手掌大小,陆北蓟两三口解决掉一个,吃完后抬起头,一愣。
“......?”白芫看她的眼神......怎么说呢?
家里那头老母鸡每次下了蛋,她也是一边捡鸡蛋,一边用这样的眼神顺鸡毛的。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开铺子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白芫现在没准备说,她站起来,拍怕裙子上的土,和陆北蓟说。
“等等——”陆北蓟突然抓住她手腕,将手指立在唇间,“嘘——”
白芫顿时僵住,瞪大眼睛看着他:发生了什么?
陆北蓟没有回应,抓着白芫的手没有放松,另一只手悄悄去够竹篓中的镰刀。
镰刀到手后,他毫不犹豫的反手飞掷出去。
“嗖嗖——”镰刀打着旋划出,飞出途中树叶簌簌落下,最后准确无误扎住一只野兔。
“嗷——”那野兔挣扎半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北蓟这一手飞刀不可谓不精彩,白芫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她回神,陆北蓟已经上前将兔子捡起来,拉着她走下山。
“今天晚饭有了。”
“你刚才扔刀可真利落,何时学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陆北蓟:“我也不知道,不由自主的就那样做了,可能从前有练过吧。”
“哦。”白芫点点头道,差点忘记他失忆的事了。
观他今日利落的身手,就知道他以前必不是普通人,待他想起记忆后,和她就再无瓜葛了。
白芫摇摇头,好像要甩掉心中那一丝丝惆怅,告诉自己,以后的事还远着呢,何必悲春伤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