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客》孙阿

5、5 美人谋，画皮苦

　　他终究还是发觉我的欺瞒。
　　抵达铸国，我的谎言不攻自破。牧国与铸国之战，终究是以铸国大败收场，如今的铸国，是牧国的附属。
　　离明没有怪我因一己私欲留他在身边，使得铸国损失他这一员大将，他只是看住了我，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地对我说道：“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时迁，大丈夫生当磊落。”
　　可我并不需要他怎样磊落。
　　我攥住他的手，强硬忍住在眼眶打转的温热液体，鼻子酸楚：“我帮你。”
　　玄女生相柔媚，人说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铸国不甘沦为亡国奴，便欲出一美人计，他的国君在逼他，用我进献给牧国国君，而离明不肯。家国大义，儿女私情，他不能偏帮，于是打算以身犯险。
　　可我怎么舍得？
　　离明亲自送我进的牧国后宫，从前九天玄女曾让西施入吴宫，范蠡也是这样，不肯假手于人，事事躬亲。我当初恨透了范蠡的做法，恨他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可落到自己身上，方知何谓身不由己。
　　我不负众望，更是因为如此，让我能够名正言顺地哄骗牧国国君为我寻来新鲜的人血，哪怕我的容颜并未因此而得到恢复，我也病态地相信着。离明曾偷来瞧我，他心疼地在我额间落下一吻：“苦了你了。”一刹那，所有的委曲化作甜蜜。
　　他说：“要你忍受那昏君惨绝人寰的恶行，是我对不住你。”
　　我不敢答话。若要教他知道，那些恶行，是我出的主意，他会不会不要我？我不敢去想，只是埋首在他怀里，将那些紧绷的弦越拉越紧，越紧越疼，头痛欲裂……
　　我在牧国的所为惹得天怨人怒，而铸国十年磨一剑，牧国终于是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