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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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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宴二人自此便在荷花村安定下来过清闲日子,如此便一月有余。
夏日的雨水总是说来就来,雷声轰然作响,乌云压顶之后,便是倾盆的大雨。天也顷刻暗了下来。
书房里,宋清宴执着一卷书,一旁的关山忙将被风吹得乱响的门窗关上,替宋清宴点了一盏油灯。
“奇怪,阿蓝姑娘这会子应当来准备晚膳了,怎的还未来。”关山念叨。
宋清宴翻了一页书,没有言语。
一道雷声响过,门被叩响了,关山急忙走过去开门,见到了穿着蓑衣的陆如蓝,她浑身滴着水,发丝黏在脸上,头上的箬笠早已不知去处,狼狈的很。
她见门开了,迈了迈腿,想进来,许是想着自己沾满污泥的绣花鞋,终是没有进门。
“求先生救救我弟弟。”她开口,嗓音不是往日的清脆,带着嘶哑。
宋清宴忙放下书卷,关山把阿蓝拉了进来,给她倒了杯热茶。
“你先不要着急,慢慢说,怎么了。”宋清宴给她递了一块手帕。
陆如蓝抓着手帕,浑身发抖。
陆如蓝的弟弟陆修远,在虞荷县的松林书院进学。松林书院是虞荷县里最好的书院,里头的先生是江南博学的大儒。好的书院学生必定也是非富即贵,但松林书院每年会举行一次考试,选拔优秀的学生入学院学习,陆家虽窘迫,但好歹出了个秀才,陆修远从小跟着秀才爹学习,又考上了松林书院,陆家每年的一大开销便是陆修远疏远的束脩。
好在陆修远也争气,每每能得到先生的称赞。
如此,便引得许多富贵学生心中不满。
陆如蓝每月会去书院一次,送去衣物钱财等,顺便看看陆修远的学习情况。
今天去,看到的却是自己家弟弟被人摁在地上殴打的情形。
原来今日,先生赞了陆修远的文章并且批评了几位顽劣不堪的学生,那几位学生气不过,绑了陆修远,空口白牙的诬陷陆修远偷盗他们的钱财,要绑了陆修远到县衙去,偏生其中一位就是县令家的公子,众人明晓得陆修远家虽窘迫,但学问做得好,平日行事也是君子之风,必定不是此等鸡鸣狗盗之辈,却也是不敢言语。
有平日里与陆修远交好的同窗好友忙着人来告知了陆家。
陆如蓝赶忙到了县城去,那县令家的公子见陆如蓝清秀温柔有几分姿色,起了淫邪之心非要陆如蓝拿出百两银子亦或是将自己卖与县令家为奴,才肯放了陆修远。
“我家贫寒,莫说百两银子,便是十两,就已是天价,我自知与先生无亲无故,却恳请先生帮我一回,阿蓝定当结草衔环,以死相报先生之恩。”她垂着头,欲跪。
宋清宴急忙上前,将她搀起。
“如今天下政治清明,虞荷县天高皇帝远,竟有这般欺男霸女之事,”他皱着修长的眉,眼神幽深:“阿蓝莫忧,若是给了这百两银子,只怕他的气焰会更嚣张,这件事,我会处理。关山,更衣,我去县里一趟。”
宋清宴换下了平日穿的常服,着一身月白色锦袍,玉冠束发,腰间缀了一块白玉佩,阿蓝望着犹如神祗般的宋清宴,不安的心渐渐放下。
他将一枚玉印交给关山道:“快马赶往临安,将此物交给江浙巡抚刘斌,告知他,令他将虞荷县县令革职查办!”
他疾声厉言,上位者气势尽显无疑。
说罢,对旁的陆如蓝道:“走,我去会会这个县令。”看着陆如蓝有些惧怕的样子,不经放低了声音,舒缓了眉目,温柔道:“你且放心,你弟弟定不会有事。”
虞荷县,松林书院,宋清宴先带着陆如蓝去拜见了松林书院的院长,那为德高望重的大儒。
院长已是耄耋之年,他看到宋清宴竟是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想对宋清宴作揖:“五年前,洛京中一会 ,为公子才学折服,没想老朽今日,还有得见公子一面的机会。”
宋清宴微微躬身扶起老院长道:“先生不必多礼,宋某如今已是闲人一个,先生高寿,往后见宋某的机会甚多,今日我来,是恳请先生帮忙的。”说着将陆修远之事告知了老院长。
老院长叹了一口气:“那几位学生性情恶劣,在此地碍于权势,无人敢治,我本清闲,不管事。现今公子开口,吾等且定要管一管的。”
三个时辰后,院长的童仆带着搀扶着陆修远回来了,此时宋清宴正与老院长对弈,修长的手指夹着黑子正要落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原来一道来的,还有虞荷县的县令及他那个顽劣的儿子王臻。
那位县令提着王臻的衣领将他摁在地上说道:“还不快向院长赔礼道歉。”说完陪笑道:“稚子玩心未收,惹了祸。叨扰了院长,还望院长谅解。”
院长捋了捋胡子,不着一眼的落子道:“这个道歉不应我收,你该道歉的是陆家姐弟。”
县令的脸色有些难看,还是踢了踢地上的王臻喝道:“道歉!”
王臻跪在地上,衣衫不整,比受了牢狱之灾的陆修远还要狼狈:“属实抱歉,我错了,我错了。”说着膝行到站的陆如蓝边上,想要拖着她的腿求饶,陆如蓝有些许害怕的后退了几步,宋清宴起身,将陆如蓝后护在身后,随即说道:“既如此,人我便带走了。”说着向院长揖了一揖道:“先生棋艺,尤胜当年,宋某不敌,便告辞了。”说罢,不等人回答,就带着陆家兄妹走了。
三日后,县中传来消息,虞荷县县令贪赃枉法,收受贿赂,革职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