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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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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芳阁依然和往日一样,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来来往往的人中,如出一辙的是笑容满面,但只有他们自个儿才明白自己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庆王姜离百无聊赖地坐在上好包间里,不同于以往叫上一大帮子人来逛楼子,这次他是一个人来这里的。
芹妈妈也和以往不一样,虽说也在招呼客人,可眼神始终在往门口张望。
直至一个身形矮小,低着脑袋,一身粗布的男人进了怡芳阁。
芹妈妈眼神一亮,她忙不迭抛下跟前的客人,往那人身边凑"哟,客官你可来了,咱们大主顾可等好久了。"
男人没敢应声,他低着脑袋支支吾吾点头算是做了回复。
芹妈妈也顾不上其他,领着人就往楼上走。
"这次没让那头监视你的人发现吧。"
芹妈妈四处张望,见没什么杂鱼在楼道口,她扯着那人的衣袖才问道。
那个"男人",也正是锦绣。
她眼神显得有些慌乱,身子也直哆嗦,不过她还是稳住心神回答"还好,暂时没怀疑到我这。"
芹妈妈听到锦绣的回复,松了口气,这就好,两边看上去都没有得罪。
"可是妈妈,若是让淮南候知道是咱们刻意做的,那我不就完了。"
芹妈妈冷哼一声"谁让你当初蠢笨如猪站那贱人,得罪了该捧的人。
这怪得了谁,如今咱们怡芳阁表面是两方不得罪,实际上早已是庆王名下的产业。
主子吩咐的事,哪有你多嘴的分。"
锦绣还是有些慌张,这不被发现还好,若是发现她就是打头阵的。
淮南王不敢明面上跟庆王叫板,但收拾她一介女流之辈还是不在话下。
"妈妈,锦绣虽蠢笨不堪,可也知道弃车保帅一理,若是真等揭发了,怕是你们还可以顺水推舟推到我身上。
怡芳阁不一定会出事,可锦绣难逃一死。"
锦绣停下步子,她侧着脸,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话里别有深意。
芹妈妈想要硬扯锦绣走,可锦绣犯起倔来,哪是那么好随意糊弄的。
芹妈妈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好声好气地劝解道"锦绣啊锦绣,你摸着良心说说这些年妈妈对你怎样"
锦绣微微动容,可眼神依然坚定,步子也没有动。
"我承认,若是没有怡芳阁,我就得被我那丧尽天良的后娘活活打死了。
若是怡芳阁没有花力气栽培锦绣的话,那锦绣就根本上不了台面,最后只能落得个年老色衰惹人厌倦的下场。
但这不是,我为怡芳阁顶罪的理由。
这些年,我赚的可比怡芳阁在我身上花的银子多得多,甚至,连怡芳阁的名头也是我锦绣带动的。"
一字一句,锦绣说得极缓,她眼里似有充血"为什么,我还得为它而死呢"
芹妈妈也被吓了一跳,现在的锦绣跟原来的锦绣完全跟两个人似的。
若是以前,锦绣脾气虽然偶有不好,但三言两语就可以糊弄过去。
现在,她精明的令人发指,芹妈妈一时想要反驳都找不到话可以讲。
"啪啪啪"
庆王姜离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他眼里带了欣赏"你很不错,本王就喜欢特别的女子。"
"王爷谬赞,锦绣可愧不敢当,至少锦绣可没有忘记王爷是怎么对待迎月的。"
锦绣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眼里满满的嘲讽。
姜离一听锦绣提起那件丑事,心头先是涌起无名的怒火,后瞧着锦绣宁折不弯的姿态,那股火气反而一下子消了。
"本王是个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人,那个女人仗着自己有点新奇本事就妄想在本王脑袋上拉.屎.撒.尿,本王又岂能容她。"
锦绣这下就更加不怕面前的人了,倒是芹妈妈怕得罪庆王,急忙伸手捂住锦绣的嘴。
"王爷莫见怪,这丫头就是嘴贱,别的还是挺听话的。
您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走半步。"
姜离忍不住皱眉,他的怒火肉眼可见"松开她。"
芹妈妈吓得忙松了手,她连连喊到"不敢了,老奴不敢了。"
"哼,"姜离冷冷地瞥了芹妈妈一眼"滚,我不说第二次。"
"是是是。"
芹妈妈哪敢再出现在庆王眼前,她马不停蹄就溜下了楼。
"现在只有我们二人了。"
姜离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不顾锦绣的挣扎,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进了房间。
锦绣厌恶地看着眼前的人,若说她之前的确想攀附男人,那也绝对不是庆王这样的。
矮子里面挑高子,她会选淮南候谢茗堂,即使外界传他有多风流,可比起眼前的人来说,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王爷,还真是怎么样都能下得去嘴啊,锦绣如今一身几天没洗的粗布衣裳,脸上还抹了煤炭灰,您还那么有兴致。"
姜离听锦绣这么一说,似乎真闻到一股酸臭味,他整个人脸色都黑了。
哪里还顾的上怀中女子,直接就是往地上一扔。
锦绣虽然被摔的直咧嘴,可逃出了某人的桎梏还是让她感到庆幸。
姜离随意坐到床边,他根本没有去扶锦绣的意向"事情你已经做了一半,若是这时你退却了,你以为谢茗堂会相信你!"
锦绣弯弯嘴角,她两只手撑在地上,看着庆王"不,我可以帮王爷对付谢茗堂,但王爷也得保证锦绣的安危。
否则,锦绣也不确定锦绣会做出什么拉王爷下水的事情。
当然,王爷可以不相信锦绣的本事,全当锦绣撒谎。"
"不,我能保证你的安危。"
姜离这会儿倒是给了锦绣一个意外的答案,锦绣愣了片刻,恍然点头。
"好。"
暮色苍茫,此时离宵禁时间只差了半个时辰,街上鲜少见路人身影。
听到不远处还传来的犬吠声,锦绣攥紧了衣角。
不远了,她快到了。
***
接到谢茗堂今晚要留宿芙蕖院的消息时,玲珑自己都不敢相信,当即手中绣的帕子就落到地上。
"小绿你是不是听错了这真是侯爷的意思,不是那个下人在开玩笑"
丝丝也表示受到了惊吓,侯爷可是没一次宿在芙蕖院的,哪次不是被截胡亦或是侯爷自己来了就走了。
小绿老实地摇摇头,她才没有听错,这是赵年传达给她的消息,哪能有误呢。
"是侯爷身边红人赵年说的。"
"那,准备准备吧!"
玲珑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有些事怎么躲避也躲避不了。
"姑娘,你怎么不高兴呀"
丝丝瞧出玲珑兴致不高,有些奇怪。
小绿伸手就赏了个"板栗"给丝丝"咱们姑娘怎么可能不高兴呢,这按理说还是姑娘和侯爷的洞房花烛呢!"
"可,姑娘就是不高兴啊……"
丝丝偷偷打量着玲珑的神色,很是确定。
玲珑摇摇头,脸上又有了笑意,眸中似有野心蓄势待发"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小绿点点头,却也松了口气,看来姑娘没因为前几回的糟心事埋怨侯爷。
"罢了,想来侯爷等会就到,梳洗打扮吧。"
铜镜前,水雾缭潦,让人眼前一片朦胧。
玲珑沐浴后,一贯是不穿鞋的,就踩在羊毛毡上。
女子身上穿着时下最流行的纱裙,穿上不仅清凉还自带轻灵飘逸的美感。
她并未擦粉涂脂,仅仅是在额间中央画上花钿,再点上细细的金粉,颇有种画中人跃然而出的样子。
谢茗堂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就鬼始神差跟赵年说自己今晚宿在芙蕖院。
现在,人倒是站在门口,却不敢进去。
想到季以斐早上跟他说的事,谢茗堂就更加困惑了。
虽说,他也觉得玲珑出现的颇为巧合,像是有人特意知道他缺什么,就往他身边送了个合他心意的女子。
时间地点人物,掐的那么准,而且那人还摸准了他的性子。
若是没了秦屿和他争,他或许也就不会对玲珑看重。
若是婉儿没有失踪,那么他根本看都不会看玲珑一眼。
毒蛇美人蛇
不管是谁,设了这个局,他倒是已经入了戏。
"呵,我也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来啊。"
谢茗堂抬头望了望天上稀疏的星子,片刻缓过神大步进了院子。
小绿守在门口都快打了瞌睡,这恰逢听到动静,又立马睁开眼,恭敬喊道"侯爷好。"
小绿的嗓门不是一般的大,她这么一喊,里屋的玲珑就听得清清楚楚。
她放下手中的话本子,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目光盯在门上。
谢茗堂有些遗憾,本来还想来个吓吓屋里的女子,给她个措手不及,这下倒是全然被小绿破坏了。
谢茗堂朝小绿挥了挥手,小绿也知自己站在这里有多碍事,于是乎,她立马提起裙边就退下了,走之前还不忘留下一句"侯爷,热水随时备好了,奴婢退下了。"
一时安静下来,屋内玲珑没有出声,她甚至屏住了呼吸,心跳有些急促。
屋外,谢茗堂也只是遥遥望着烛火映照的身影,他的眸色如同这晚的夜色一样深,一样沉。
"侯爷你此刻在等什么"
女子娇娇软软的声音如莺歌婉转,却也似琴声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