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云初》茉桥

14、第 14 章

　　好一场大戏，不看真是有些可惜，况且回房间躺着，估计也难消停。明云初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静观其变。

　　夏采澜姗姗来迟，她不慌不忙的坐到明仲身旁，看了一眼明云偲的母亲，悠悠道：“妹妹身子不好，不在佛前诵经来这里做什么？”

　　“姐姐放过偲儿一马吧，我求求你了。”说着便跪下了，明云偲别提多伤心。

　　明仲起身冷冷道：“你惹的事你来摆平，莫要影响官场，知道了吗？”

　　这时候还不忘利益的明仲，真是刷新人的三观，这样的父亲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明云初抬头与明仲对视，他眼中的情绪无人能领会，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锦竹将饭菜给明云初摆好，正奇怪怎么看了一半就离开，她先开口道：“这家着实奇怪，各有所求却又不得不牵扯在一起，你说这明大人是心中无爱，还是事业大过天啊？”

　　“小姐怎么管老爷叫明大人啊？你是还在气他当初将你许给老王爷的事吗？”

　　明云初真不是这样想的，因为突然觉得有一种置身事外的陌生感。

　　明云偲推门而入，锦竹刚要说些什么，被明云初打发出去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若是要我给你求情，请免开尊口，你知道我的地位，比你好不到哪里去，我躲着还来不及。”

　　“若是我说有能扳倒夏采澜的机会，你会愿意与我联手吗？”

　　一个丢进下人堆里都看不出不同来，走在大街上也看不出是官宦人家小姐的明云偲，此刻眼睛放着光，好似变了个人。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可以扳倒夏采澜，教训她一下也是好的。可若是从前那位明云初会不会答应？别说明云偲没有在她被逼嫁给老王爷的时候出手相助，冷眼旁观了她的事，就算想要报复，可夏采澜也不值得明云初出手。

　　“你想怎么做？”

　　“我娘手里有当年她害死你娘还有那几房，还有夭折孩子的人证物证，这个若拿出来，她一定会被休的。”

　　明云初不禁笑出来，一步步走到明云偲的面前，用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她的模样，然后慢慢撒开了手。

　　“我突然想看看你嫁给王彬的生活会是个什么样了。”

　　明云偲脸色一变，气道：“你什么意思？你想站在夏采澜一边，可别忘了她是让你差点嫁给老王爷的人，况且你以为你就能逃过此事了吗？若不是她暗中派人说和，老王爷家就此罢过，她害怕你有朝一日会被找回来，破坏她的好事，才留了后手。”

　　明云初冷静的看着明云偲，半丝都没有被激怒，别说不是自己的事儿，就算是这会儿怕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明云偲。

　　明府张灯结彩敲锣打鼓，明云偲要嫁给王彬了，这事好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即便她是那样挣扎了一番。她的挣扎并未带来什么效果，更可怜的是还害死了她娘，不知道夏采澜是不是用了对付别人的那些办法对付她娘的，反正婚礼的第二天便香消玉殒了一位。

　　看着有一丝落寞的明云初倚着窗看向窗外，锦竹将披风为她披上，生怕她会着凉。

　　“你说这人到底都图些什么？平安宁静的生活就这么难吗？”

　　“小姐是有些难过，还是自责？”

　　明云初歪头看向锦竹，锦竹低头道：“我以为小姐是因为没有答应五小姐一起对付大夫人，后院那位还因此而去，你心中不安。”

　　“别说那位的离开与我无关，就算有关那也不是我造成的，我这次的袖手旁观也不过是当年她们那般。这人啊，若不是触及了自己的利益，谁能愿意多管闲事惹一身麻烦？她们知道那么多，却都不过为了保命一直没说，此刻却要说出来，我便要配合？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况且我能改变什么呢？”

　　锦竹偷偷松了一口气，生怕这事会成明云初心中的结。

　　明云初从不是冷漠的人，她也愿意去帮助弱小，可当知道自己没有强大到可以拯救的时候，才是该什么都不做。这世上确实有人自不量力的什么都想帮，这样善良是善良，不帮也不代表不善良。

　　明云诗如愿以偿的接近了李鹤堰，两人的相逢很有意思，倒是令人觉得缘分有时候也得要自己来创造。

　　不过有些人的缘分，却怎么说不清楚。

　　“原来你回到臻阳喝酒了？”陆羽一改往日，这翩翩君子模样，真是令人眼前一亮。

　　明云初起身一个请的手势，他顺势坐下，倒了一杯酒碰了一下她的杯子，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杯已经下肚。

　　“褪下戎装，倒是愈发英姿焕发。”

　　“多谢明悟兄的夸奖。”

　　明云初突然愣住，若是没有这句话，她怕是都忘了自己当初在军中是男儿身份，陆羽怎么会......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可你不辞而别却着实不讲义气，怎么说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朋友，真是说忘就给忘了吧？”

　　明云初观察一下四周，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更让她摸不到头脑。

　　“人生就是这样，有意思的很。”

　　“你不是丞相家陆管家的儿子吗？怎么立下军功了？不必去丞相家做下人了？”

　　陆羽不禁笑出来，半点都没有生气，这样的逗趣话，好像真的很久没有听到了。他的笑容依旧是憨憨的，不过衣着打扮真是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虽无天壤之别，可也刮目相看。

　　“还不是邬大哥对我好，给我升了官职，让我也能衣锦还乡，不过他还要在军中不能回来。对了，你这女子身份换回来了，是哪户人家的小姐，我好上门去看看你。”

　　明云初可没打算告诉他，起身放下钱便离开。身后陆羽大声喊着，也就当没有听见。

　　他是不是也回来了？虽明仲在朝为官，可却从不提及朝中之事，况且就算说也轮不到明云初去听。只知道近日朝中不宁，好似有什么事，可具体的不得而知。陆羽突然出现，令她心中不安，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慌乱不已。

　　才踏出门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这一回头才发现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你真是神通广大，竟然知道我是明家的？”

　　“臻阳姓明的就你们一家，还不找吗？”

　　“明悟是假的。”

　　“所以比较难找。”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又能重逢，就想叙叙旧。”

　　他总是这样说话声音很低，很是没有自信，憨厚的半低着头，惹得人总觉得他很可怜，不忍心伤害他。

　　陆羽很有意思，一连三天都来找明云初玩，吃肉喝酒骑马，真是有点吃喝玩乐不知明天是哪天的意思。明云初一见到他，心中便不自觉的会想起那个人来，有些人无论怎么狠狠下定决心都是忘不掉的。

　　“其实......”陆羽的话被锦竹打断，她匆忙的将明云初带回了家。

　　明仲神色凝重，深深叹气，让所有人都出去就只留下明云初一个人。

　　“诗儿下个月原本是要嫁到太子府的。”

　　“这个我知道，难道你想让我当陪嫁？”

　　明仲一脸严肃的看向明云初，她也没有在开玩笑啊，她是真的担心这个发生才说的。

　　“现在朝中暗流涌动，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你近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

　　“我？奇怪的事？这明府哪一件事不奇怪啊？父亲到底想说什么？是怕姐姐这婚事有变？我绝对不会因老王爷的事而去破坏姐姐的亲事，我们明家倒霉，我也不会不受连累，这点我很清楚，我不是那个没脑子的明云诗。”

　　明仲微微皱眉，他的想法深不可测，老谋深算便是形容他的，明云初自认精明，可也不敢轻易去揣度明仲。毕竟这人藏得深，而且能左右明云初的命运，这年头惹谁也不能惹握着儿女生杀大权的父母。

　　“后天是刘夫人的寿辰，她想请城中女眷都列席参加，你也去吧。”

　　“我就不去了吧？这出风头的事还得留给明云诗，不然我会没有好果子吃的。”

　　明仲怒拍桌子，道：“胡说，莫要无事生非。”

　　明云初不情不愿的换了一件水蓝色的裙子，看着镜中人，不免忧伤，这样的芳华，这样的样貌，却也不能随心而欲。就要如青菜萝卜一般放到那宴席上任人挑选，这刘夫人的宴席是什么目的，怕是尽人皆知。虽说有好些人挤破头的想去，可任她们急不可耐的，明云初没有这心思。

　　锦竹一边走着一边唠叨着：“小姐偏选了这件墨色的裙子，这和那些女子怎么比啊？”

　　“你懂什么啊？若是没人看到我，这顿饭能安然的吃完，就算是烧高香了。”

　　按照计划，明云初坐到最后一排最不起眼的位置，连头都不抬，希望这时间能如流水一般匆匆而过。

　　这位皇帝很宠爱这位刘夫人，盛大的宴席羡煞旁人，全都是阿谀奉承的言语，好是令人倒胃口。

　　明云初借口喝醉想开溜，这厢才抬起腿来，那头就听到陛下大声道：“邬子琰你可算来了，等你许久了，竟敢来吃，定要罚你酒。”

　　明云初停下脚步，这不是刻意，而是本能的无法控制的。她艰难的抬起头，看向那个刚刚跪拜陛下的人，他转身落座在对面第一桌，这从未改变的容颜，怕是此生也难以忘记。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