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花莲》哎黑

14、十一回

　　女孩想睡了。

　　侧着身趴在我的膝头，被困倦拽着一下又一下地眨着眼，不甘、不情愿，却连打个哈欠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最终沉沉地睡去。就像是谁都叫不醒的孩子般的装睡，温柔地纵容着，轻哼着久远的、不为人知的歌谣，愿好梦不再吝啬，让女孩在梦里可以露出无忧无虑的笑。

　　就让她多撒会儿娇吧，我说，这样醒来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累了。

　　急促的呼吸被生生压低，黏在身上的不知是汗还是雨，炭治郎跪坐在一旁，缓缓地抬起了头，略暗的烛光飘进他的眼，把我和祢豆子的身影一同照亮。

　　嗯……我会更加、拼命地加油。

　　双手狠狠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脸，他深呼了一口气，扯出一个笑。

　　得让祢豆子醒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更加可靠的哥哥才行！

　　好像还有许多抱歉的、感谢的、拜托的话在那天燃了许久的烛光中被一一诉说，我应该是答应了，如同在说给自己听一般一句句地应着，直到那些声音开始变干变涩，才揉着对方爬着疤痕的额角，劝一声睡吧。

　　睡吧，不要害怕，我们都在这里。

　　（我眼中的）男孩听懂了，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忙着背过身，用手背擦着眼角。

　　隔天一早，他跟我说晚上回来的时间应该会更晚了，不用再特意等他吃饭。我笑着说没关系，不过是吃的晚些罢了，一个人吃饭未免也太寂寞了。话音刚落，炭治郎还来不及红半个耳朵，我就看到鳞泷先生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面具好似阴了半边，拿着一把木刀，横截面正巧对着屁股。

　　当天，两人和往常一样到点坐在了桌前，而我也一如既往端出了热乎乎的饭菜。

　　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好，贴心自然。

　　我开始在晚上坐在祢豆子的床边轻哼她最喜欢的歌谣，在早上理顺她的头发，想着等她醒来后要为她编怎样的发，有时那小小的手指会在我将要离开时微微颤着，如同无意识的挽留与害怕，让鼻尖都不禁发涩。

　　在那时，我便会重新折身坐下，把她的碎发向上抚去，在额心上落下一个吻。而炭治郎每每无意间看到时，都会愣愣地站在原地，抿起的唇软的发颤。

　　之前因无法习得呼吸法变而学习的伎俩发挥了用处，对于医药的熟识至少明白了祢豆子身体虚弱而无恙的现状，这一点到底些许安抚下了担忧的心。

　　虽然说不上是出乎意料，但鳞泷先生好像格外喜欢祢豆子，一天我不小心伏在她的床铺边睡去，迷迷糊糊感觉有人为我盖上薄被，眨着眼看去，就见一只手轻轻捏住了祢豆子脸颊边的软肉揉了一下。

　　或许是我微妙震惊的表情过于明显，鳞泷先生收回手转而抵在我的额上。

　　睡吧，天还早……他说，佯装无事，门外传来炭治郎大声的‘我回来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的一瞬这般漫长，有的时间到底短暂，冬天的寿喜锅，秋天的柿饼，夏日的凉粥，春日想吃甜时做的豆沙糕，然后到了最终选拔前的现在，怀中用干燥的竹叶包裹着的、还热乎的饭团。

　　“一点饭团真的就够了吗？”

　　我又一次问道，虽然知道这样携带起来最为方便，但还是不禁开口。

　　“饭团是肉糜、芥菜、金枪鱼还有酸梅的，常用的草药我也包了一点放在你外套内侧的口袋里，干净的绷带和一小些布料则在另外一边……还有…还有……”

　　炭治郎认真地看着我掰着手指一根根地数着，对应着话一下下点着头，不时说着‘花莲做的饭团很好吃哦’、‘草药是在…这边，看到了！’，等我掰完最后一根手指，他红着脸躲开了我想帮他整理衣襟的手，对上一旁不知从何时开始沉默的鳞泷先生的眼，这下连耳根也红了。

　　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鳞泷先生按着头抵到了身后，所有的话最终变为了他口中的一句。

　　“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

　　这大概便是后续路途的起点，我看着炭治郎渐渐远去的背影，被风吹拂的耳饰拢进了发，到最后，也不曾对那些约定般的话语做出任何应许。

　　直到那天，鎹鸦送来了审核通过的捷报，祢豆子忽然间翻了一个身，我惊喜地、笑着拜托鳞泷先生去村落里带些用于庆祝的菜和女孩喜欢吃的糖糕。

　　直到那天，等到所有人都不在的夜晚，我推开了门，在祢豆子拉着我的衣角时，蹲下身移开她的手，把她的碎发小心地拢到了耳后，说。

　　“抱歉啊，祢豆子……明明你才刚醒，就已经到了…”

　　“说再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