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恐怖小镇 13 ...
-
就谢衡所知，林浅蓉原本也是想要带着瑞希离开，失败的原因是因为瑞希偷偷的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医生。
两次的失败如出一辙。
就好像一个可怕的轮回，没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事情了，他们一心想要拯救的女儿，却有意无意的变成了医生的帮凶，伤害了她们的妈妈。
“后来我终于意识到，对瑞雪而言，我只是一个陌生人，而韩琛是一路陪着她长大的最亲密的亲人。”
“然而瑞雪那样聪明。”
多聪明呢？
之前瑞雪的生命中只有父亲一个人，两人生活在远离人烟的山上，医生自己还有家，不可能一直陪着瑞雪，所以韩琛还请了一个人，那是一个聋哑人，智商还有点问题，索性听得懂人话，而且只以韩琛的命令为主，让干嘛干嘛，武力值也不错。
韩琛不方便的时候，瑞雪基本上由这么个人带着，偶尔赵临会来见一见她。
瑞雪是信任赵临的，她相信那个陌生的女人是自己的妈妈，也是那一次的下山让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是有许多人的，而且离她不远。
怀疑在女孩的心里生根发芽。
女孩终于找到机会见到了赵临，在偷偷与李琳的接触当中慢慢知道所有的真相，并且见到了瑞希。
瑞雪无法描绘偷偷躲在墙外透过缝隙看着自己的爸爸，心疼的抱着另外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的心情。
他会杀了我吗？
为了姐姐？
死亡的恐惧和悲伤在小小的心里面蔓延。
她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全面崩溃。
“我现在有时候在想，”李琳的眼中含了泪水，“如果瑞雪什么都不知道会不会反而更幸福一些。”
“她不会知道自己最亲爱的爸爸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她会在疼宠中成长，然后在某一天瑞希的心无法承受的时候，在睡梦中献出自己的心脏结束自己的一生。”
“她的一生会很短暂，充满着欺骗。但是也会很幸福，至少她活着的时候，一直感受到的是幸福。”
“而不是现在这样……”
“天亮了。”
李琳没有再继续再回忆过去的那些事，“他不敢来这里，白天的规则还在继续，你们在这里很安全。”
“谢衡。”
李琳跪了下来，谢衡赶紧让开一些。
“这么多年，一批又一批像你们这样的人来到这里，他们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到了时间就离开了，没有一个人能够解开瑞雪的心结。”
“瑞雪离开得太不甘心，她跟恶魔达成了交易，困住了全镇的人，困住了我，困住了瑞希，困住了她最心爱的爸爸，也把自己永远囚禁在了那间房子里。”
“把这封信交给我的那个人告诉我说，你一定能够解开这个困局，把这一切结束掉吧。”
“您起来。”
谢衡扶起这个因为一次意外事故毁了一辈子的可怜女人，她原本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唯一的诉求，不过是将这一切全部葬送掉，不管是谁对谁错，过去了的都过去了，尘归尘土归土。
“我答应。”
“谢谢，谢谢……”
李琳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们就没有再说话，她像是之前的每一天那样，只是坐着，坐在门前望着尸坑一言不发。
谢衡继续翻看着顾时留给自己的信，里面挑重点整体描述了镇上变成这样的原因。
瑞希再次犯病的时候，医生准备实施手术。
可这时候的瑞雪早就对医生起了防备的心思，她没有吞下安眠药，在清醒的过程中被送上了手术台。
一个小女孩的力气能有多大，她的反抗在医生的强压下就是个笑话。
“我不要麻醉。”
女孩满脸泪水，笑着看着自己最亲爱的爸爸，妈妈想要带她离开，可妈妈不知道的是，这个小镇已经变成了医生的一言堂，他们无处可逃。
而且……
瑞雪终究还是对宠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爸爸心存期盼，同样是爸爸的女儿，她比那个病恹恹的姐姐更讨喜更优秀更聪明。
健康的身体也是自己的。
为什么爸爸要放弃自己选择姐姐？
她不明白。
瑞雪跟恶魔做了交易。
“如果爸爸最后后悔了，放过我跟妈妈，我愿意用我一半的生命换取姐姐的健康。”
“如果不，”
“我诅咒这个小镇的所有人，他们对我和妈妈所做的一切都将会在他们自己身上发生，他们会成为饿鬼，不断吞噬着自己朋友、亲人的性命，循环往复，永生不息。”
可医生还是选择了瑞希，瑞雪眼睁睁的看着他亲手剖开了自己的胸膛，死不瞑目…
医生不会后悔，因为对他而言，是他给予了女儿生命，他便对这个生命有绝对的控制权，瑞希在得到专门为她而定制的健康的心脏之后也慢慢恢复了健康，一切都好像变得好了起来。
直到瑞希告诉他。
“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她跟我长得很像，名字也像。”
“她叫瑞希。”
医生终于意识到有什么在变化了，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谢衡，医生是不会因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的，在这方面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破绽。”
“但是瑞希跟瑞雪有。”
“瑞希是愧疚，对妈妈的，对于瑞雪的。”
“瑞雪是不甘。”
“瑞雪从小由医生带大，相比较因为生病没有达到医生预期的瑞希，她才是医生一手打造的他心中最为完美的孩子。瑞雪同样不会为了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她只会索取，她同样不觉得医生的选择是错的，她只是不甘心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个。”
“还有。”
后面的话就有些不正经了。
“你别随便刷好感度了，小心好感度刷过头被留下来做代替品了，而且人年纪还这么小，这样是不对的~”
“你可以来刷我的好感度，我不介意，真的。”
谢衡默默的将信收好。
“现在怎么办？”赵学之一脸困顿，“韩琛这死变态必须死，但大家都打不过，怎么办？”
“这个笔记本上可能会有什么线索。”
众人强大精神去看，怎么看都只是记录了瑞雪的成长。
“他记得好详细，”赵学之指着笔记本上的内容，“虽然整个感觉想看实验书，但你看看这个，什么时候长了一厘米，什么时候掉了第一颗牙齿，什么时候叫第一句爸爸，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真的完全没有感情，有必要记得这么清楚吗？他明明只要定期的记录心脏的发育情况就好了。
而且越到后面文字描述越简单，像是笔者力图表现自己只是一个毫无感情的记录着，但是偏偏哪种不错过对方成长的丁点瞬间的强烈情感在一字一句最为朴实的话语中表露无遗。
韩琛的确不会后悔，但是现在如果再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会选择谁，还真不好说。
“琳琳。”
虚弱的声音打断众人的沉思，浑身是血的赵临用手撑着一点一点的靠近李琳。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两件事。”
“第一件事：在你受到欺辱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主动站出来，反而去求助韩琛。”
“第二件事：没有来得及在还活着的时候告诉你，我爱你。”
“谢衡。”
“韩琛的弱点就是那本笔记，他永远不会承认，他早就已经把瑞雪当做自己最骄傲的女儿，也不会承认瑞希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是他始终强求着。”
“他沾沾自喜的两个孩子，把大部分感情投在他身上祈求关注的孩子，如果她们不在意他了，他就什么都不是。”
“我明白了。”
难怪自己原先同瑞希相处的时候，医生整个情绪波动这么大，而自己离开之后怎么都找不到他的弱点。
韩琛自信到自负的地步，完全不认为一个陌生人会影响到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地位，但是亲眼看着瑞希对谢衡的亲近还是会很不爽。
“琳琳，”赵临的眼睛一点点的模糊，“这一次，我终于反抗他了。”
“你能，原谅我吗？”
赵临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李琳的回答，执念散去化为一堆白骨。
他在阻止韩琛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并不祈求李琳的原谅，他自己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他只是坚持着，在几十年后终于爬上了那座山，见了李琳最后一面。
这就够了。
真的够了。
李琳始终没有动，但是谢衡明显感觉到李琳早就不恨赵临了。
说到底赵临只是个有很多小毛病的胆小的普通人，他当初能够鼓起勇气偷偷让她跟瑞雪见了面，并试图带着两人离开，她以及很感激了，至于之后因为这件事被打断腿，再也不肯见两人，也完全忽视两人的求救，其实也算情有可原。
他所有的勇气都在那次试图带着母女两人离开的时候用尽，之后的大半辈子基本上是韩琛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直到现在，他在最后永远消散之前终于再次勇敢了一把。
也终于，重新来见了自己这辈子最爱的人。
这样就够了。
他们的故事在几百年前就该完完全全的结束了，谢衡心想，他现在虽然看不到故事，但是顾时现在肯定也在这里，在许多年前的这里。
“让我们一起结束它吧，顾时。”
“然后我接你回来。”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恐怖小镇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