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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安倍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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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樱色和服的少女亭亭立于树下,一把玉竹骨扇半遮着面,上面似乎绘着的是山水,题字很有风骨,这样一雅件被一个无知少女拿来掩面遮羞,真是暴殄天物啊,藏匿在树间的玉藻前啧啧地感叹道。
而少女的面前站着一位青年,白狩衣立乌帽青丝如墨神色淡然出尘,直让人觉得高山白雪不可轻易攀谈,任谁都得叹一句不愧是当今平安京最具盛名的阴阳师。
那少女似乎是藤原家的女儿,二八年华尚是一朵娇嫩的花朵,安倍家似乎有意与藤原家联姻,按照人类的习惯像晴明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已娶妻生子,孩子都能叫爹了,但晴明别说儿子了,连个恋人都没有,还是狐狸的儿子呢,连个把人都勾引不到手,真是没用,仔细看看这藤原女,眼睛小而无神,又太过瘦弱,面无半点肉,一点福气都没有,不好不好。
今日安倍家设宴,许多未出阁的少女被主母带来做客,玉藻前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水儿的漂亮姑娘总是能挑出一大堆毛病来,这让玉藻前大为失望,这些女人怎么配得上葛叶的孩子?
“晴明那小子什么意思,家主设宴他竟然提前离席,不过是有了些上不了台面的名气就这样轻视您,实在过分。”安倍家主身旁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对着主座的男人说到,她用厚重的粉掩盖她的容貌,却因为表情尽显老态。
男人皱了皱眉显然也是不满晴明不给面子的行为,但今日赴宴人众多,他只是挥挥手让女人收声,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家中小辈不服管教这种事还是不要让他人知道了,再者说安倍晴明现在还有利用价值。
靠在树干上的玉藻前耳朵微动将底下的动静收入耳中,暗金色的兽眼里闪过一丝不虞,袖子一挥一股紫色的妖气飞向人群,下一刻原地只有空落落的枝丫和抖落的叶子。
“你没在屋里。”玉藻前没在屋里发现晴明,在门廊上坐了一会儿才见晴明回来,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雕刻精致的细长木匣,玉藻前眼尖地发现那是存放扇子的木匣,思及之前那个藤原女拿着的扇子,玉藻前狭长的眼危险地眯起来眼神中透露着不善。
玉藻前正要发作却见晴明笑了,青年俊秀冷清的容貌此刻和煦如春风,让人心生荡漾,“去找您了。”他说,“之前您不是说一把扇子当做谢礼不够吗,这是从唐来的匠人做的,舅舅喜欢晴明便厚着脸皮求了一件,正好抵了与藤原家的人情。”他说着将盖子抽出露出里面的玉竹骨扇,“小子不才,便自己花了扇面,望舅舅莫嫌弃。”青年补充着,清凌的眼倒影着那雄雌莫辨的绝世容貌。
玉藻前心情愉悦起来,他轻巧地起身下一瞬出现在了晴明身侧,精贵华丽到只有大奥贵女才能穿的十二单衣若有若无地蹭着青年的白狩衣,将熏香的味道沾染上去,或许将青年的皮肤一同沾染了绸缎艳丽的颜色,染着殷红丹蔻的指尖隔着近乎于无的距离从清明的手背划过,从青年修剪干净的指尖上方捏住细细捻开了那把九寸十八骨的玉竹扇。
扇面上绘着百鬼夜行,为首的大妖衣着华丽,面上戴着玉狐面具,正是传闻中玉藻前的形象。
大妖轻笑了一声,这声笑直勾勾地钻进青年的耳朵里,左边身子仿若触电了一般,捏着扇尾的左手有些拿不住,“还不坏。”大妖一双暗金色的兽瞳瞥见了青年白玉的脖颈上泛出樱花的颜色,不由得意的眯了眯眼。
下一刻他又卧回了长廊上的垫子上,手撑着满是珠钗的脑袋把玩着手里的玉骨扇,质地华丽娇贵的十二单被随意的姿势弄出了折痕,“接着。”玉藻前从袖袋里拿出了样东西丢向晴明,青年捧到了手里也是哭笑不得,这竟然是一个小孩子玩的拨浪鼓,而且看得出有些年头了,“谢谢舅舅。”晴明无奈地笑笑将那个玩具状的法器收起来。
听到这个称呼玉藻前又轻哼一声,翻坐起来开口到:“最近平安京不太平,德川家的定会找上你,要是有什么搞不定的就摇一摇那拨浪鼓,我便知晓了。”
“莫要掉以轻心。”看到晴明严肃起来的神情玉藻前还是叮嘱了一句,他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褶皱一个跳跃站到了墙沿上,“莫要逞强,让葛叶白受了罪。”他居高临下地说着,淡紫色的九尾在背后张牙舞爪,浓厚的妖气压的人有些难过,接着大妖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听上去同样是叮嘱的话,第二句显然更像是威胁,完全隔断了他们却才看上去颇为亲密的距离,只不过站在不算高的墙沿上,晴明竟觉得彼此的距离远到无法触及,只是因为葛叶,因为他的母亲,青年的头颅微低被大妖握过的左手划过自己的眉眼,自己很像吗,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