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芜草荒原

14、南梦易寒（4）

　　短短的一月里，书生已经十次看到郡主骑马出城了，商人小贩一如既往的慌张失措，在书生眼里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日日跟着那卖枣的老人，尽管老人并不是很爱搭理他，他一个人竟也不觉得闷。
　　这日，老人终于问道“书生，你每日跟着我是为什么？”
　　书生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沉思许久道“老人家，我来这临安城的第一天，就觉得这白玉桥和白玉河甚是好看，你这棵柳树长得又好，坐在这下面看到的景，是最好的。”
　　老人淡淡道“那我哪天卖不动了，卖枣生意交给你做。”
　　“小生三生有幸。”

　　日子悠哉悠哉又过一月余，盛夏来临，蝉鸣阵阵。
　　今日，南大将军回京。
　　城门口，站着等待已久的书生。
　　书生在城门口来回踱着步子，远远望见了旌旗，兴奋地挥手，未料得身后一声马鸣，虽紧急勒马，还是将书生撞倒在地。
　　待看清马背上之人，顿时怒火中烧，“又是你这丫头”
　　不想易晗立即反击“哪来的野小子也敢唤本公主作丫头！”
　　“你今日骑马撞人有错在先，你倒还有理了！若是撞了孩童或是老人，只怕早已起不来了。”
　　“若不是你突然窜到路中间我又怎会撞到你，况且，你现在还能与我说话证明你并未受伤，两者相抵，正好两清”易晗说完，也不待书生说话，跃马扬鞭绝尘而去。
　　“臭丫头！”书生狠狠骂道。
　　侍从走近，“少爷。”
　　南将军已到。
　　“取箭来！”书生吩咐道。
　　透过浓密的烟尘，对准马的后蹄，放箭！
　　马应声摔倒，马上的人毫无防备，直直从马背上坠下。
　　“看你如何嚣张。”
　　解完心头恶气，书生方才走到将军面前。
　　“阿孟恭迎父亲回朝”
　　翻身上马，往日看着柔柔弱弱的书生，竟有几分大将风采。
　　正欲走，又转过身对侍卫吩咐道“去安和王府，告诉家丁说公主在城外从马上摔下来了”

　　阿香带人在城门外找到易晗时，哭得梨花带雨。
　　“哭什么，本公主还没死呢。”易晗无奈道。
　　“公主，您疼不疼啊？”
　　“不疼。”
　　在马车上，阿香百思不得其解，放眼临安城，有谁敢射公主的马？
　　“阿香”，易晗突然正色道。
　　“嗯？”
　　“是那个跟着你爹卖枣的书生，他是，南大将军之子，南孟”。
　　南孟，谁会不知道呢。
　　天下闻名的神童，十岁阅遍百家书，出口成章，七步成诗。若不是被将军带到军营里几年，估计早已高中。
　　“也许他此次来就是为了会试的吧”，阿香猜测道。
　　“是吗？有本公主在，哪能让他中。”
　　恍若投了一颗石子到湖面，易晗的眼里，水波荡漾，亮晶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