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起床 ...
-
审神者被细微的声音吵醒了。
准确地说，是在脸颊旁，轻轻触碰地，一根手指。
挣扎着从狐丸怀里起来，睁开双眼，有起床气的她非常不耐烦，微皱着眉，等对上五虎退湿润的眼神，胸中那一口郁气又立刻消散得一点也不剩。
她对这些小家伙总是没办法，或者说，他们总是有办法能让她有无尽的耐心。
无奈啊。
“怎么了？”拍拍他的头，女子的声线柔得像阳光下流淌的溪水。
“对不起，打扰了主人休息。”退不自觉抓紧了衣襟，想冷静下来组织语言，却怎么也挥不去内心的焦躁。他被交代了任务，他被主人重用，却没能做好。明明不应该这样的，这种想法却占据了脑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药研。”乱使劲拽了一下退，把他从思绪中拉回来，简明地汇报状况，“情况很糟糕。我们二人都能力不足，解决不了。”
女子听到这，才稍微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着侧倚狐丸肩膀的姿势，悠悠往角落处投向目光。
恩，很好，更黑了。
睡前瘴气还只是在体内，现在已经恶化得冒烟了。黑色的物质聚集在周身，远远看去就是一团黑球。
“糟糕？对我，可没有糟糕这一说法。”她利落地起身，让狐丸给她穿上木屐，“那就看看吧。”
看这情况，也确实不能拖了。
火已经燃尽，空气中弥漫着点点难言的木香。这是灵火燃烧咒术后的味道。
天还是漆黑，夜色和瘴气融为一体，不分你我。远处的树丛里传来一声枭鸣，好像还有什么蛰伏在黑暗之中。
审神者近身，观察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小朋友。
“灵力反噬，典型的暗堕啊。”审神者经验老道，眼睛一扫，病症就了解了个九成九。“身体的外伤很严重，又没灵力，怪不得黑气都冒出来了。”
“是这样的。”乱上去解释情况，“这种自身没有灵力，无法通过主从契约来获取的情况，我们都按照训练的，用‘控’来操纵‘灵力提纯液’进入体内，自行修复。但是——”
“他暗堕了。纯度高的灵力会和暗堕的黑气相撞，反而加重伤势。”
“五虎退是我们中唯一会用‘引’的，可以引导他人的灵力自愈，然而没有灵力也无从下手。”
“所以退来找了我。”乱推了推小短刀，让他和女子的眼对视，有点袒护他的意思，可是小短刀又立刻躲着低下了头。他无奈，又继续说下去：“我有主人给的‘咒玉’，可以调动外部灵力修复□□。”
“啊。”女子模糊地应了一声，“作为奖励给你的那个。”
乱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对的！”直起腰，带着那么一点骄傲，很快，这份得意又转化为失落，“只不过，这个本丸，自然存在的灵力没有多少。”可爱的少年嘟嘟嘴，有些苦恼。
是的，自然灵力来源于天地灵气，水石草木。暗堕本丸，哪还有心思给你种花种草？
到此，他们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法缓解“药研”哪怕一点痛苦。
作为第一主力部队，审神者爱将及亲信，这是失职。作为身经百战，拥有无数救治经验的专业人员，这是无能。
他们背叛了审神者的期待。
迫不得已，他们唤醒了审神者。
乱、退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随行的博多咬着嘴唇，狐丸沉默地看着，也透出一丝肃穆。空气变得凝重。
“恩，我大概了解了。”女子撑着膝盖，直起腰，转身面向紧张站得笔直的两人。
一双手温柔地抚摸发丝。
“你们做得很好。”她明朗地笑，带着那份赞许。“判断都很准确，对自己的能力也很明白。”
“救治最重要的是什么？”在两人专心地注视下，她的右手竖起三根手指。“精确的诊断，恰当的措施，关怀的心情。”她停了停，“这些，你们不都已经做到了吗”
女子的手触摸到冷敷“药研”左眼的布，目光柔情似春光。
即使无法治愈，他们已经做到了最好。
那，结果，又有什么关系了？
“做到这三样还是没办法救人怎么办了？”一缕缕灵气从审神者手心升腾而出，光芒四溢，如海棠盛放，“简单，找你们主人我就好了啊！”
霸道，只能如此来形容了。
可他们的主人就是如此的强大，如此霸道，让他们觉得，天塌下来，都有她顶着，怕啥？
没有收到责备，反而被表扬，三把小短刀脸上开了花似的，被惊喜冲昏了一个劲傻笑，大喊一声
“主人！”就冲到了女子的怀里。
“好了好了。”她拍拍他们的背，让他们别激动。“乱很棒，退退也是，别老是自责，有什么说出来，是吧？”
“你们是最好的，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们呢？”
“总是超出我的想象，带来前所未有的惊喜。”
“所以我才会，这么这么这么——爱你们啊。”
用自己的身躯环住三个孩子，她亲了亲他们的额头。
一点点温暖，在黑暗里点了光。
“好了，现在，就把药研救回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起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