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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铁公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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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僵尸有多难对付?
让我们自学成才小僵尸天师楚人梅女士告诉你:一只普通的僵尸,其实一点也不难对付。现代科技昌明,异能部的成员身手又足够过关,随随便便一枪爆头便可解决。何况那名司机欺负弱女子时看起来强横极了,究其实质来说也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普通男人,这种货色,做人只能做人渣,哪怕是转化成僵尸也混不了个高等的。只要事先做好防范措施,想危及旁人生命安全也难。
何况,李二旺同学把他揍得着实凄惨,虽谈不上缺胳膊缺腿,总归牙掉了好几颗,四肢的骨头也是断了好几根的。楚人梅的电话打过去时,向青青笑得开心极了:“放心吧小楚,那人是有咬人的意向,不过上下牙能用的掉了个精光,光剩下两排没用的后槽牙,连医护人员的手套都咬不穿哈哈哈哈。”
“这么说起来人已经尸化了?”楚人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半一半吧。”向青青说,“已经给注射了抗尸毒的血清,目测大病一场是没跑的。”说着就骂了一句,“活该,如果不是职责所限,这种禽兽出来一个我捏死一个!”
暴力成这个样子,向青青应该是个力量型异能者没跑了。联想了下这位美女警花夹核桃似的左手捏死一个罪犯,右手捏爆一个罪犯的飒爽英姿,楚人梅一时心向往之。浮想联翩外加奔波半夜还泡了汤冷水的恶果便是感冒,楚人梅的感冒向来是不敢上医院不敢吃药,仗着年轻力壮身体好,直接硬抗的。她有些道术护体,痊愈速度总比正常人快几分,在家蒙着被子大睡了一天一夜,等到了周一时,鼻塞咳嗽发烧的症状已经不翼而飞,就是睡不够,一个没忍住,就在当代文学史的课上睡了个七素八荤。
“诗歌在流传过程中,受地域性的影响,用不同的方言去读,会读出不同的韵味来,那么老师在这里就点几位同学来念念这首《给一位交臂而过的妇女》。楚人梅同学,楚人梅同学?楚人梅同学!”当代文学史的主讲老师常柳溪操着一口不知道哪里的方言腔式普通话说得意兴飞扬,底下学生拼命辨认他的发音,听得痛苦万状。楚人梅枕着胳膊肘,事不关己的睡得昏天黑地。
“楚人梅同学旷课没来吗?”常柳溪拉着脸抽出笔,翻开点名册,就势就要在上面做记录。楚人梅的同桌言小菲连忙推了她一把,见她兀自死睡如猪,只好用力给了她一胳膊肘。
“什么事?什么事?”楚人梅蹿地而起,头发乱蓬蓬,脸色黄拉拉,俩眼直愣愣,在一众斯文秀美的文院小美女中宛如鸡入鹤群,将“辣眼睛”三字诠释到了一定的境界。常柳溪只觉得自己的视觉收到了极大的摧残,立即铁青了脸:“坐下!”
楚人梅毫不犹豫的坐下趴桌,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就重新“呼呼”地睡了过去。常柳溪气得眼皮一抽,粗着嗓子说:“同桌!”
无辜躺枪的言小菲一脸惨绿的站了起来,好在她不像楚人梅那么脱线,再无聊透顶的课都会认真的记笔记,是以尽管常柳溪的课私底下被文院公推为第一荒废人生课,她略微回忆了下,还是能记得起来常柳溪的问题的。这位水灵的川妹子嗓音和白生生的小脸儿一样软糯清甜,再配上脆生生的川片子口音,听到耳里便如熏风拂过,舒坦极了:
“大街在我的周围震耳欲聋地喧嚷/走过一位穿重孝、显出严峻的哀愁、瘦长苗条的妇女/用一只美丽的手/
摇摇地撩起她那饰着花边的裙裳。”
“轻捷而高贵,露出宛如雕像的小腿、从她那像孕育着风暴的铅色天空/一样的眼中,我有如癫狂者浑身颤动/畅饮销魂的欢乐和迷人的优美……”
常柳溪听得眼睛有些直,在言小菲脸上来回扫了几眼后,这档子小小风波就这么揭了过去。言小菲松了口气,等楚人梅醒来,忍不住抱怨:“你睡得这么香,光连累我担惊受怕。不过也真有你的,常老师都快把半个教室的天花板喊塌了,你居然愣是没听见!”
“我听见了,我真的听见了!”楚人梅连忙喊冤,“我确实听见有声音在点人,可老常的口音重你也是知道的,他念的那个名字怎么听都是‘苏令伟’,我哪里知道原来叫的是我的名字‘楚人梅’啊?”
言小菲愣住:“这个借口好有道理,我完全反驳不了。”
楚人梅挽住她的胳膊大笑:“因为这压根就不是借口是事实啊!”言小菲也挽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往脸上一戳,做了个羞羞脸的姿势:“我看明明就是你掩饰自己耳背的借口,要不然你书包里的手机都响了老半天了,怎么不见你听见接电话呢?”
楚人梅之前睡得迷糊,醒来后又光顾着和言小菲说话,还真没注意到书包里的动静,被言小菲一提醒,才摸出手机来,上面三个未接,全是向青青打来的。楚人梅拨了回去:“向姐你找我?”
“是有一桩好事要通知你。”向青青的声音含着笑,“局里给你申请了笔见义勇为奖金,可惜你的手段实在没法放在明面上,所以没法明着表彰,这笔钱只能暗地里打给你。所以限你半小时内把你的银行卡号发过来,赶紧的!再磨磨蹭蹭,过期不候啊!”
“向姐我没磨蹭,我刚才上课呢,手机放震动没听见啊!”楚人梅的声音秒切谄媚模式,“向姐向姐,你是我亲姐,你能不能小小的透露下,这回能给我多少啊?”
“反正够你交暖气费用了。”向青青笑了起来,“多大的人呢,那晚还因为这事儿哭鼻子,可把我们局的小李给吓的。”
“向姐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楚人梅叫屈,“咱市里供暖一平米三块八,一供就是五个月,我家那一百二十平的房子,一年就得交两千三啊!这还是我把楼下那套商业房给办了供热报停之后的价码。每年都被这桩事愁得眉毛着火,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少废话,你还要不要奖金了?”向青青打断她倒豆子似的长篇大论,“要,就把卡号发过来!”
“要要要!当然要!”楚人梅挂了电话,飞快的输入了卡号,刚点了发送,手机界面上又有来电信息跳了出来。楚人梅点了接听,便听见有女声说:“喂?请问是楚天师吗?”甜美柔和,正是季冰的声音。
楚人梅惊喜:“季姐,你醒啦?”
季冰说:“嗯,醒了,背上的伤也不疼了,难为你想着。这回多亏你帮忙……”
“我有帮忙吗?我哪儿有帮忙?都是警察叔叔的功劳!”楚人梅打着哈哈。
季冰笑了一声:“我都听季雪说了。是你救了我的命。”
楚人梅这人最是经不住人夸,一被夸就面红耳赤到恨不能挖个坑把脑袋埋进去:“哪里哪里,这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季冰打断她的满嘴跑火车:“救命之恩恩同再造,照理说提到钱就俗了,可我还是觉得应当好好谢谢楚天师,所以——你的银行卡卡号是多少呢?”
……一向穷惯了,忽然一天之内有两个人争着给自己打钱,幸福生活来得太快,搞得大脑痉挛有点适应不了怎么办!楚人梅晕晕乎乎的报了卡号,还虚伪的加了一句:“其实季姐你也完全没必要这么客气的,平时有机会向亲朋好友给我推广推广,请他们照顾下我的生意就成——当然不是这门生意,我绣花绣得可好了,谁家衣服要是觉得素得慌,尽管交给我,保准叫它脱胎换骨!”
季冰笑了笑,挂了电话。汇款提示短信很快就来了,一条显示的转账方是向青青,备注是见义勇为奖;一条转账方是个不认识的人,备注是一句话——救妻之大恩不言谢。不用说,后一个应该就是季雪口中和季冰前段时间闹矛盾的男友了。大概是季冰出的这趟事也把他吓得够呛,在真正的生死面前,总会发现曾经以为大过天去的一些矛盾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所爱之人还活着,还能与自己呼吸着同一个空间的空气,本身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但愿经此一回,两人能学会珍惜彼此。楚人梅想着,仔细看了看两条信息,前者金额一万,后者金额三万。
她眨了眨,又逐字逐字的看了一遍。前者一万,后者三万,卡中余额四万零四百四十四点四毛钱。
假的吧?
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重新数了数余额的位数,眼睛顿时就直了。木然的把手机塞回包里,她沉思了一下,果断掐住言小菲的胳膊拧了一把,在后者的惨叫声里揉了把脸:“小菲……我……好像……发了……一笔……横财……诶……”
“请客!”言小菲眼泪汪汪的揉着胳膊。她和楚人梅同窗三年,因为心疼对方日子过得窘迫,有事没事就要找借口拉对方去外面下馆子,当然买单的必然不会是楚人梅。这回好容易逮着了机会,三年下来拔毛无数的她总得要从这只铁公鸡身上薅一根鸡毛下来吧?
“好,我请!”楚人梅满口答应,可话刚说完,满腔豪气就又给一颗抠门之心打压了回去,她犹犹豫豫的望向言小菲满含期待的眼睛,又贼溜溜的往校门外的水果摊方向瞄了瞄,“请……请你吃水果?”
言小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