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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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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医生,你看看我,我是不是得绝症了,这段时间我总是胸闷心慌,心脏跳动频率快得很,难受的紧。”
坐他面前的女生穿的比较露,胸前的那条沟若隐若现,伏邺没有表现出厌烦的情绪,却也没有表现的太热情。
该做什么,依旧做什么。
动手在病历本上写了些鬼画符的字,头也没抬,把本子还给女生:“胸闷就去去做心电图,做完看检测报告,没事可以直接走了。”
想是料到伏邺是这个反应,也不生气,站起来,上半身跨过两人中间的桌子。
方邪看见,伏邺下颔的肌肉瞬间紧绷,微微鼓起,他在咬牙忍耐。
原来也不是无动于衷啊。
方邪心里笑了一下,敲了两下门,打断了屋内的“好事”。
方邪变相伏邺走去边说,声音压得低了些,竟然很好地掩盖了原本清朗的男音:“好啊,背着我和女生幽会,我看你这个恋爱不想谈了,那就分手吧。”
他似笑非笑,可落在那女生眼中已经火冒三丈,差点就要的喷了。
女生回头问伏邺:“你有女朋友了?”
她又不是第一回来找伏医生了,从来也没听说过,他有个女朋友啊?
伏邺当然知道下面的戏要怎么演下去,正好,如果可以借方邪避免掉每天来浪费时间的人,也不失一种方法。
“是”伏邺坦言。
女生的目光在伏邺和方邪只见逡巡,并没有信服的样子。
方邪明白这些女生心里的小九九,走过去,直接侧身坐在了伏邺的腿上,双手环住伏邺的脖子,凑在伏邺的耳廓边,用不大但女生正好能听见的声音说:“没有下次。”
什么叫撒娇,娇魅,这就是。
桌子下,伏邺的一只手虚虚地环抱着方邪,营造出一种亲昵的假象。
女生这回信了,踩着高跷蹬蹬蹬扬长而去。
直到听不见高跟鞋的声儿,方邪才跳到地面,“看来你真不喜欢和人身体接触,都-硬-了。”
伏邺整个身体还没放松下来,就投去阴恻的目光,那还是他第一次那么看人,不平静有点凶,却又似乎带了点难以言喻的……羞?
薄唇紧抿,唇线冷硬。
方邪直接笑出了声:“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僵硬,又没指你那个部位,还一脸我强了你的表情。”
伏邺的神情稍稍放松。
方邪:“伏医生,帮我个忙吧。”
伏邺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看他。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方邪继续说:“我有个朋友——”
“我知道,送你来医院的那个,但是他进不来,那天把你放门口了。”伏邺与方邪对视。
果然,他知道。
方邪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找他。”
“找到之后呢?”伏邺对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微微挑眉。
找到之后?
方邪这才猛然发现,他似乎想过找到之后能怎么办,或者说,他不敢想。
“三条人命,警方至今也找不出凶手。一双染了鲜血的手,是回不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方邪总觉得伏邺说这话时有点有气无力。
他说的很明显,人是秦小戈杀的。
“你叫我帮你找他,而不是找出杀人凶手,但你又不想找到他以后要怎么做,其实你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你这个朋友是杀人犯。”
方邪半垂着眸,耳朵尖上泛红,胸腔的心脏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强而有力跳动,是被说破的窘迫?心虚?
还是对友人不信任……
他猛地站起来,“抱歉,打扰了。”
伏邺说的没错,但不管出于哪种心理作怪,他还是要把人找出来。
他还没出门,身后伏邺像是叹了一口气,经过他时,说:“算了,那就陪你逛一圈,算是你刚才你出手相助的回报。”
方邪愣愣地,有点缓不过劲儿,他是会突然改变主意的人?
跟上脚步提醒他:“你不等下班?”
“晚上不会再有病人了。”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前言不搭后语说了一句:“天黑就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但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依旧藏了无数的污垢。
除妖降魔,比起直接救人命,攒功德要来的少,所以他很久没有动过手了。
不过来到这个医院,救人命似乎又变得艰难起来,如此还不如抓一把咯罗痛快。
“你是天师?还是道士?又或者佛教?”走在幽静的林子深处,方邪忽然来了兴致。
现在说不上信不信,闲来没事聊一聊也不亏。
伏邺在一处地下停下:“都不是。”
方邪跟着他蹲下,就看见了原本平坦的草地,多出了巴掌大的脚印,像猫像狗,就是不像人。
方邪偷瞄了他一眼,借着不亮的月光,描摹他的面部轮廓,因为下班,他脱了白大褂,这还是方邪第一次看他穿除了白大褂以外的衣服,多了一分野性,少了一分禁-欲,但不管怎么穿,人还是照样好看。
微风佛过,带来远处令人作呕的气息。
“你把这个带上。”说着,伏邺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口罩,“现在还不明显,等会血腥味太重会引起你身体里魔怪,会难受。”
方邪盯着那口罩,还有耳边还残留的一点余音,爽快地给自己套上。
“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前几天案发现场,尸体在宿舍楼下,不过一点也不像跳楼的样子。”
伏邺点头,仰着头,看被树影淅淅索索遮住的楼顶。
方邪还想跟着抬头看,只是太没来得及抬头,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
楼顶有人!
伏邺示意方邪:“你要上去看看吗?”
方邪独自一人坐电梯赶上楼顶,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方才那一声尖叫不小,却一点也没吵到这楼里安眠的人,除了那声惨叫的主人。
徐闻兵抖得跟个筛糠子似的,坐在地上,惊恐地警惕着不足两米的秦小戈,秦小戈背对着楼顶口,俯视着十几层的楼下,脚下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可以跨国不高的栏杆,掉下去碎尸万段。
方邪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明明上来时没用多少体力,但是他干的连连舔嘴皮子。
徐闻兵一见到方邪就大喊:“救我,快救我啊方邪!这个人疯了!疯了!他要杀了我,之前那些人就是他杀的!”
“秦小戈……”他轻声喊道。
“方同学啊,你不该来的,你为什么要来呢。”依旧是背对着他,声音在风中颤抖,钻入方邪的耳朵。
方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仰了下脖子,“我来找你,你上次问的‘我们有自由意识吗’我想了很久……想来告诉你答案。”
他一边说一边往秦小戈那边走,直到和他比肩。
他只看了一眼就转了回去。
秦小戈哭了,无声的却泪流满面,泪水遍布了他的有点娃娃似的脸。
秦小戈哽咽:“可是我现在不想知道那个答案了。方同学,我们院不是经常讨论,我们死后有没有余生吗?我觉得是没有的,死了就是死了。”
“也许吧。”
秦小戈忽然抓住栏杆,整个人往前扑过去,方邪登时抓住他的手腕,“你想死吗?”
这回轮到秦小戈说:“也许吧。”
他又把身体退回来,笑笑:“方同学,我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了。我爸妈出车祸了,家里就一老人,不知道她又从哪里听到我在打工赚钱,拼死也不要我打工,结果她意七老八十的人还学别人出去找事儿做,后来,后来……也没了。”
秦小戈说的平静,可平淡的语气下,是伤心欲绝。
“那天,全身上下疼的啊,好疼。”
方邪知道他指的是哪天,他去医院那天,与他擦肩而过,包成木乃伊的那人,就是秦小戈。
“其实我打架挺不错的。”方邪莫名其妙就脱口而出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穿着女生的衣服不方便。”没有嘲笑的意思,“不过你今天这身很好看。”
方邪笑笑:“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能保住自己的命,他就觉得好看的不得了。
风忽然变大,呼呼划过。不远处的黑枝丫摇摇晃晃,映在墙上的影子有点恐怖。
静谧了一会儿,秦小戈继续道:“我不止一次站在这里了,第一次是我自己一个人。”
“第二次是苏浅浅和我,第三次是曾强和我,后面还有骆扬天。之后,就是这次了。”
这一次他没说是和谁,可能是徐闻兵,也可能是自己。
方邪的胸腔起伏逐渐增大。
又是一阵死寂。
“其实那天投票,三张票我都给了你。”方邪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提起这些无足轻重的事,他不是让秦小戈想起他的好,“我只认识你。”
秦小戈倏然掩面,呜咽声掺杂着某些野兽的嘶吼:“我不是我了……”
微凉的空气里还飘散着秦小戈的难过的呜咽,好像还有一句“对不起”。
可来不及细细地听,他猛地朝方邪那面飞扑过去,不过眨眼,秦小戈不再是秦小戈,那张开血盆大口,形状奇怪的生物大张手脚,将将要把方邪吞下腹的架势。
那双铜铃般大的眼还装满了泪,可面貌却不再是秦小戈。
方邪都不用躲,伏邺从那怪物身后闪现,速度之快,一把攥住魔怪的脖颈,眼中的泪水掉了出来滴在方邪的眼角。
伏邺不过两三下,将那四不像的东西揉圆搓扁,捏成了一点攥在掌心。伏邺只是用了用力,风一吹,张开手掌,上头的粉末随风散去。
太快了,快的方邪都反应不过来。
呼吸凝滞,短短几秒之内,他见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