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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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伏邺语气不咸不淡，方家父母心尖一颤，愣住，等待伏邺下一句，生怕他说出救不了这样的话。
是啊，眼前这医生还这么的年轻，丰神俊朗，二十年已过，要是伏先生还在世的话，早已经和他们一样两鬓白发了。
伏邺需要一个理由来应付对人类而言变化之快的二十年，不然等反应过来，麻烦只多不少。
所以伏邺说，他是伏先生的儿子，知道他们与他的这么一段过去，可惜他父亲已经不在了。
闻言，方太太险些要晕过去，刚抓住的稻草转眼就不见了。
不过伏邺最终没有断绝他们的希望，只说：“尽力而为。”
他说话时，躺在病床上的方邪眼神直直地盯着他，说不清什么意味，只是一点，他完全不相信，伏邺不是那个伏先生。
伏医生说服力还是可靠的，总比半死不活的方邪劝了半天来的奏效，方家夫妻一步三回头出了病房去休息。
方邪动了动嘴，却发现已经哑的说不上话了，但伏邺看懂了他苍白却生动的唇形，他说：“伏医生。”
“从你口中叫出这三个字，不容易。”回想起两人上次分别时，这人说的话，充满了鄙夷的“装神弄鬼”，看来也不是不能低头。
方邪也不想低头，他也不想承认，他学了三年的哲学会在短短几日分崩离析，他只是还在等，等一个眼见为实的机会。
但目前，他要先活下来，他不想看父母为他伤心难过，甚至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管方法是科学还是非科学。
伏微微低头，朝病床的人探出手。
方邪只见，那只骨节分明，修长又不失美感的大手抓起了自己瘫在一侧的手，触手的那一刻，那炙热的温度几乎烫伤了他。
也不知，是他的手热，还是自己的温度凉。
那只火炉一般的手先是做戏法一般玩弄他的指间，最后把他的手掌包在掌心。
方邪出了会儿神，原来他的手这么大，看的时候还不觉得。
玩了一会儿后，他的另一只覆上来，双管齐下，对他的掌心掌外的肌肤小力得揉捏。
这其实有点奇怪，这只存在于亲密人之间的亲昵动作，现在被两个甚至还不能称之为朋友的人做着，方邪是第一次这么与人亲昵，就连父母，大了以后也没这么亲近过。
方邪的长睫毛扑闪了一下，耳边没人说话，这亲昵的动作干净地像张白纸，既不色-情，也不暧昧，单纯就是医生看病人的模样。
终于，方邪等来了伏邺的诊断：“情况比想象中要严重很多。那东西来的霸道，你一下承受不住才会起的反应。”
“还能活吗？”依旧是没声音的唇语。
伏邺终于舍得抬眸看他了，和他眼神对视，这还是他今天进病房的第一次，带了点审问与轻蔑的味道：“你想活吗？”
方邪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想。”
没人不想……就算是被人嘲笑，轻视，也想。
得到回答的伏邺似乎比上一刻平易近人了一点？方邪异想天开，不过也可能只是假象。
伏邺变得似乎健谈起来：“你的出生得天独厚，即便是你的一根头发丝，也像是为了那些东西生的，比起唐三藏有过之而不及。”
方邪也懒得纠正他话里的“那些东西”了，他只静静地听这话。
“你出生那天，正好有个厉害的东西盯上了你，它和你，简直配的不能再配。”
而那东西，即便是伏邺也不愿去多动手，也不是打不过，但打过了，估计对自己也损害的厉害，与其为了这一个东西伤筋动骨，失去救万条性命的机会，去救这一个，一条和万条，伏邺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
如果不是那天伏邺偶然经过他们，如果不是那天，哭得几乎断气的小宝宝在见到伏邺的那一刻忽然福至心灵般笑了一下，现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一个叫方邪的人。
小时候还是个宝宝的时候多乖多可爱，伏邺忽然百无聊赖地想到。
伏邺拿拇指与食指之间的虎口，握住了方邪的虎口，暖暖的，一股热流从那个地方流向了的方邪的全身，身上的那股寒气仿佛一下子被驱散不少。
方邪舒服地眯起眼，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伏邺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缓缓说道：“让你穿女装是让你至少有一处不那么天选，拿去骗一骗他们的眼睛，你倒好，忍了二十年……”
后面的话，伏邺没说出来，但方邪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是想说，二十年功亏一篑，最终还是逃不掉。
“你能救我吗？”身体里丝丝缕缕的暖流还在淌，方邪终于能说的出话来。
伏邺无情且冷漠，“救不了，它已经在里面了。”他的下巴在方邪腹部点了点，方邪猛然想起，原来那晚上男子汉一直朝他腹部打是这个原因。
可思及此，他又摇了摇头，心里默念，世界是物质的，对物质的正确理解是我们认识和把握世界本质和规律的前提……
他越这么想，越想挽回脑海中的理论，就越像是往那条道路上偏。
“不过——”伏邺终是没那么绝，“你的身体谁都觊觎，如果遇见一个比它还厉害的，鹬蚌相争，也不是没有机会夺回来。”
方邪不喜欢他这么说，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个物品被什么东西抢来抢去。
可他又很想问一句，他也的确问出口了：“那你呢，对我的身体也感兴趣？”
伏邺：“……”
不然为什么小时候要救自己，现在还救自己？
伏邺握着他的手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继续。
方邪这小子的警惕性还挺高，还不错。那为什么要救呢？
小时候是看他笑得可爱，可是长大了，既不可爱还倔，有什么非救不可的理由？
可能是那天看见诊室外面这人难受的眼泪花都溢出了眼角，鼻尖眼尾红红的，看着有些可怜，所以看不下去，反正他也医治其他人类，医谁不是医，救谁不是救。
伏邺直截了当：“我对男人的身体不感兴趣。”
这下反轮到方邪尴尬了，他的潜台词以及本意是，为什么要救自己，可他这么一说，倒显得有点那什么了。
他轻咳一声避免尴尬，过了会又问：“那要是没遇见比它还厉害的呢？”
伏邺没有很快回答他，这种状况，几千年来，他也没遇见过的，进入他身体的魔太过特殊，这人的身体又特别，两两负负得正，是会催生出的更厉害的魔，把方邪吞噬，还是其他什么情况，倒有点难以捉摸。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对了，没准还可以问问那些人。
“他进入你的身体，会有蛰伏期，这段时间静观其变。”说完，他的手也放了下来，好像完成了某种任务。
伏邺：“你可以在医院的所有范围内自由活动，但要出去，还是乖乖地把裙子穿上。”
说着，他的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勾，配上那双深幽的眸子极好看。可方邪却想，他可能是在笑我兜兜转转一圈还是逃不掉穿裙子的命吧。
“可你不是说，他已经在我身体里了？既然已经被得逞，为什么还要穿裙子。”
“觊觎你的不止它一个，但比他厉害的我还没见过，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少惹事，别胡闹。”
明明是警醒甚至是警告的意思，可听起来怎么就多了一点别的意味，可能是因为句末的那句“别胡闹”吧。
方邪摸了摸鼻尖。
伏邺交代完，转身离开，当那条门缝彻底关上时，方邪不甘心地问：“如果我死了……”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后头的话哑在喉头，还是不要问了。
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没那么多矫情与后悔。
伏邺也没有要安慰人的意思，不客气地把门带上。
回就诊室的路上他想，如果方邪因为这样而死了……虽然可惜，但对他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除非那东西活的不耐烦，要杠上自己。
还没走到就诊室内，外面就站了一堆“女病患”，身体一向强健的他难得捏了捏眉心。他现在犹豫要不要再换个医院了，来医院的目的是为了救人，不是月老专门解决桃花问题。
可他现在这幅面对桃花的样子，与先前对方邪说的“我对男人的身体不感兴趣”简直成了最鲜明的讽刺打脸。
***
方邪在医院呆了一个礼拜，伏邺每天中午过来抓一抓手，捏一捏，他的精神就会变得更好。
方父方母看见儿子身体鲜活起来，喜上眉梢，拉着伏医生的手感恩戴德，送礼物送钱都被伏邺拒绝了，最后说，等儿子出院说什么也要请他好好吃一顿。
方邪也想和伏邺再好好聊聊，但还没来得及找机会，他就不得不出去一趟。
不过几天时间，学校内外各大论坛，散播着这样一则消息：凤城大学一周内连出三条人命，嫌疑人至今下落不明。
凤城大学就是他所在的学校，看见那些即便打了马赛克，依旧血肉模糊的照片，方邪竟然在第一时刻想起的是秦小戈的那把刀。
直觉这与秦小戈有关，虽然这并不是很好的直觉。
他一定要去学校一趟，说不上什么原因，只是想起秦小戈那张憨笑的脸，他就一定要回学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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