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这回真有了》大重三千

10、第 10 章

　　他们唇-齿-交-缠，极尽缠绵，拥抱着，吸吮着。

　　方邪难以想象，自己抱着个男人亲的画面，进了这个屋子，好了，不用想象，直接用看的就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等着的两人终于等到了方邪。

　　不是失魂落魄急着跑出来，也不是惊慌失措地一边跑一边叫，他安静，沉默着走出来的。

　　“你就……没看见什么？”外面的那人问。

　　方邪若有所思，点点头，在黑屋子里见到的那些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人又问：“你就完全没有一点想尿裤子？被吓得？！”

　　方邪摇了摇头。

　　“那奇怪了，你看的到底是什么啊，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

　　仿佛听见他的心声，那人解释：“这间屋子名叫思危，进去不管人或怪，都会看见他最害怕的事或东西。”

　　“真奇怪了，你就没什么怕的吗？”

　　一直以来，方邪以为自己怕的是那些闲言碎语和莫名视线，可现在告诉他？

　　他怕的是……和那人接-吻？
　　这是哪出跟哪出啊。

　　安然无恙地从屋子里出来，蒋钦延还没回来，换平时他可能等也就等了，可今天确实坐立难安，没见到人就溜了。

　　“你见到蒋钦延了？”伏邺睨了他一眼，继续手头上的文件梳理工作。

　　方邪看着伏邺摇摇头，没说话，眼神还有点迷蒙的感觉。

　　“那是进组了？”
　　方邪持续性摇头。

　　伏邺倏然腾出一只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吗？”

　　再度摇头JPG.
　　依旧是那张迷蒙，甚至说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深情……

　　伏邺干脆停下手头工作，“是不是肚子闹？我现在已经在配置你能用的药，再坚持一下，嗯？”

　　左眉一挑，伴随着那声又苏又磁的“嗯”，方邪乖乖地“嗯”了一下，第四声。

　　两人又沉默了。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什么呼之欲出的因子，两人却默契地等对方开口。

　　方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和他相处着还很正常，但自从昨天看了他们的小电影，心里就有个疙瘩。

　　在他的认知里，他不是gay，即便没有女朋友，但他也从没有想过和同性接吻甚至上-床。

　　伏邺不知方邪心中纠结，还以为他担心进组的事。

　　一个电话打破了两人的莫名的等待，是方太太。

　　“我说丫儿啊，伏医生都照顾你这么多天啊，你怎么还不把人喊家里来做客！”方太太嗔怪。

　　“啊……”方邪局促地看了一眼伏医生，“他忙，我问问他。”
　　“行吧，一定要好好谢谢你家！”
　　“嗯。”

　　挂了电话，方邪：“我妈……说要请你吃饭，伏医生忙吗，最近。”

　　“替我谢谢你妈妈，好意心领了。”没有敷衍，不想去也就直接拒绝。

　　方邪喜欢他这种爽快，说真的，到目前为止，他还不能很好的直视伏邺这张面孔，听到回绝，松了一口气。

　　***
　　蒋钦延重新联系了方邪，一见到人就往胳肢窝底下拐，“上次不在，你怎么不打我手机啊，怎么样，那群饥渴的宅男没吓到你吧？”

　　“要被吓到也没关系，下次你吓回去就行。”
　　蒋钦延太吊儿郎当了，完全不能当成上一级的感觉。

　　周穹天倒像个长辈，默不作声地搬来一大堆的书给方邪，什么《道德经》《太平经》《山海经》一堆道法自然的书籍，甚至还包括《聊斋志异》之类的。

　　“你先回去把这些看完，然后明天跟着那些师哥外出体验一番，就算入门啦！”蒋钦延拍拍他肩膀，以资鼓励。

　　虽然觉得“收徒”这一过程有点无厘头，一点不像电视剧上面演的，要一跪三拜，烧大香。

　　方邪没有异议，默默地背着书回去了。

　　蒋钦延在后面招手：“记得啊，明早九点，你师哥在星光娱乐楼下等你！”

　　周穹天开了他为数不多的金口：“这样真的没问题？太敷衍了，而且明天难度级别……”

　　“虽然是有点对不起方邪，但不用他，他身后的万年光棍怎么可能出山。”蒋钦延拍拍手，双手枕在脑后，“放心吧，伏邺绝对不可能光坐着。”

　　“再说了，要是他真是当这块的料，那些书对他而言也不是百无一用。”

　　当天晚上，方邪还真的就耐心地坐下一本一本地啃书，有些古言比较生硬难懂，吃的比较困难。

　　伏邺照常去他病房给他送温暖，方邪头也没抬，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看书，自然而然地把手送给伏邺。

　　“蒋钦延给你的。”虽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嗯”方邪嘴巴里含着面包，说话有点糊，又糊又软，“明天还要出差呢。”

　　“课不上了？”
　　方邪一顿，转而说：“我是学霸。”

　　停顿的那一秒，方邪想了很多，坚定的唯物主义，眼见为实的场景，还有……还有秦小戈。

　　不得不承认，他进斩妖居的多半可能还是因为秦小戈。

　　伏邺坚持不懈地给他灌药：“可他们不还什么都没教会你么？”
　　“所以不正在学。”方邪咕哝，“对了，我明天去星光娱乐，你有哪个喜欢的明星？给你要个签名。”

　　伏邺闻言，表情一言难尽，方邪见了，笑出了声，面包碎都险些被喷：“看来伏医生还是属于老男人那一款。”
　　伏邺：“……”
　　方邪轻轻地翻了一页书，发出些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方邪百无聊赖地问：“上次见了怪，这书里说有鬼，那你肯定见过，他们长得……丑吗？”
　　方邪纠结了一下，选择了丑这个形容词，他不想让某人觉得他会害怕会被吓着。

　　“有些吓人，有些不。”
　　“那有长得伏医生这么好看的鬼吗？”
　　“……”伏邺微微皱眉，怎么这小孩的思维发散地这么快，“不知道，至今没见过。”

　　既然都问到了，伏邺也不介意多告诉他一点，“安然死去的人，灵魂会立即烟消云散，若是有执念，恨也好爱也好，都会让他们变得丑陋，他们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甚至还想拖着这个世界的人一起，当然也不排除其他的小鬼。”

　　方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明天我能看见吗？想想竟然还有点刺激。”

　　伏邺眉宇间笼罩一层淡淡的阴郁，为什么会有人对此就这么乐此不疲。

　　无声地看了他一会，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肚子里都揣着一个了，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既然是你明天第一次，那我就送你一样东西。”伏邺咬破了空出来的那一只手的大拇指，一滴鲜血由最初的一点逐渐撑大，红的发亮。

　　方邪：“？？？”
　　伏邺倾身靠近，他就坐在方邪放着书的桌上，一靠近将整个人包裹住。

　　炙热的呼吸打在方邪的额头上，他们靠的有点近，伏邺的下巴与他的额头隔着一点点距离，随即火烧一般的烫灼烧着方邪的眉间。

　　眉间划下一道烈焰的红。
　　那是伏邺指腹的血。

　　伏邺低声道：“给你开天眼，想看的话，心里想着眨眨眼，害怕就闭上。”

　　方邪扑闪了两下睫羽，身体后知后觉地往后退了点几分，这才拉开了些距离。

　　“谢谢。”方邪仰头看了一眼，伏邺正把拇指凑嘴边，嘬了一下。

　　臂弯的线条与下颔相连，流畅且充满野性，方邪忽然觉得，这时候他身上的白大褂成了他的累赘。

　　方邪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天啊，他竟然会在那一秒觉得伏邺性感的要命！

　　很不巧，他小白兔似的眼神被伏邺捕捉到，得到的是伏邺微微扬起右眉，眼神询问。

　　完蛋，连这个挑眉的动作都很性感。
　　不过眨眼，方邪就注意到，片刻前才触碰过他眉间的拇指已恢复如初。
　　“今天就这样，明天注意安全。”伏邺完全没有自己散发魅力的自觉，撩完就跑。

　　方邪：“……”
　　看书看书。
　　***

　　第二天八点半，方邪就到了星光娱乐，等了半小时，等来了蒋钦延口中的师哥。

　　两人，其中一个还是第一次去斩妖居见过的，也是他起的头让方邪进思危，大家都管他叫小A师哥。

　　“师弟你来的这么早啊，等久了吧？”小A热情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二师哥，也就一小孩，统统。”

　　统统比他们两个都要矮的多，身高也就差不多一米五几的样子，被说小孩的统统气的直蹬脚，跳到了小A背上，“你个大不敬的崽子，我年龄可比你大多的多！叫爷爷！”

　　“你才是大不敬了，我比你早进院儿，叫师哥！”

　　两人打打闹闹，可见他们有多熟了。

　　方邪一点都不怀疑这个叫统统的师哥，会比他或小A的年龄都大，甚至有可能比两个人加起来的都大。

　　“行了行了，师弟面前，严肃点！该办正事了！”小A催促道。

　　统统这才安静下来。
　　一行三人，坐上电梯，缓缓上升。

　　这栋楼位于城市中心，商业繁华之处，但在楼下就能看见，这楼里，安静地令人恐怖。

　　即便进来，连前台也没人。

　　三人心照不宣，无一人提及这幅景象。

　　电梯镜面可以隐约看到自己的样子，方邪倒映在里面的自己，倏然地想起昨晚眉间的那道红，昨晚后来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没洗没擦，那道红就不见了。

　　他还挺想尝试一下，开开天眼是什么样子，可惜以前鬼片看得太多，倒挂着流血流泪的画面惨不忍睹，方邪决定还是出去再试一试。

　　这栋楼是娱乐公司的办公楼，三层有舞蹈音乐练习室，四楼有一个大型的舞台，上百的个观众席，专门给舞者演员体验。

　　他们先去了八楼的会议室。

　　接待人看见他们，嫌弃的表情表现的淋漓，“你们……是斩妖居来的？你们等等啊。”

　　虽说以前没听说过斩妖居这一名儿，但再不济，也不可能没人吧，怎么来的都是几个毛头小子？

　　看穿着也不像是大师的模样啊？
　　他转过身想打个电话询问了上头的人，确定人没错？要是降不住反倒把他们几条命打进去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小A咧着嘴道：“不用确认啦，我们就是，别不信，我这师弟可牛逼坏了。”

　　被看出想法的接待人笑笑不说话，把人请了进去。
　　宽敞大气的会议室此刻却被大大小小的黄符贴满，夸张的，地上就跟贴了好几个横幅，桌上还摆满了各种佛像，桃木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人安全感。

　　“不好意思，我也是想确保万无一失，毕竟前面来的几个都……”不说，也能猜到后面不是什么好话。

　　“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是林晓晓的经纪人姓马，晓晓最近呢，情况不太好，结果就搞得整栋楼上下人心惶惶，所以迫不得已才找来你们。”

　　“哇哦！我知道林晓晓，国民影后，上一次热搜还说又得了大奖了呢！师哥等会儿，我能要个签名吗？！”统统兴奋道。

　　经纪人张了张口，惋惜着说：“你要是能要到你就去要吧。”

　　统统：“我等会就去，就在四楼对吧。”

　　经纪人点点头。小A：“马先生，您能说的再具体点吗？是死了还是被附身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

　　方邪睨了小A一眼，这人真直接。

　　普通人遇见这种事，忌讳的都不敢说死啊，附身之类的词，他倒一个一个往外秃。

　　方邪在会议室转悠，眨了眨眼，瞬间感受到眉间一热，再睁眼时，哦豁，这是天黑了吗？

　　整间会议室，或者说整栋楼都被弥散在这种灰不溜秋的环境里，丝丝缕缕，缠缠绕绕，从窗户外溢出去，又从地下满上来，源源不断给这栋楼补给。

　　看来应该就是统统说的四层了。

　　可惜贴了这么多的黄符，都没效果。

　　经纪人说：“还是半个月前吧，晓晓刚拍完电影回来，当天晚上她就说不舒服，我们都以为她累着了，给她放几天假，好好休息。可谁也没有想到，她出了问题，我们四楼有一个舞台，那个晚上，在公司加班的员工看见……”

　　经纪人的声音有点抖，“看见晓晓穿着死人的白衣在跳舞，晓晓是演员，但她不会跳舞呀，本来想说去学的，也一直没时间……”

　　“她就好像在四楼住下了，白天跳，晚上也跳，还不能阻止她，一不让，就呲着嘴，瞪大了脸说‘不让她跳就让你跳喽’，怪阴森恐怖的。”

　　小A:“你们之前还找过其他练家子吧？”

　　他也不隐瞒：“可是这好像会触怒，第一个天师差点被绞死，嘞着喉咙丢出来的，第二个道士，哎，好好的一个影后，真是一言难尽……”

　　方邪冷不丁地插话，“我们一路上来，都没人，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其实从一进门方邪就觉得哪里怪怪的，要说接他们，到楼下就行，为什么还要跑到八楼来，而且会议室这里，除了漫天的黄符，还有一些生活用具，枕头被子，烧水壶，甚至还有好几箱的泡面。

　　这里有生活的痕迹。

　　可整栋楼的人都怕的离开，为什么还要选择这里住下？

　　经纪人撑了撑黑框眼镜，浑身上下哀婉的气息愈加浓重了，“晓晓是我一手带上来的，我把他当亲妹妹看，她突然遭逢这么——哎，我能不候着吗？”

　　“以前她就说，她害怕一个人，现在整栋楼就她一个，我怎么能气她不顾。”

　　小A感动道：“马先生你也是好人啊。”转而对他俩师弟说，“我们先下去看看吧，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马先生那你——”

　　“我和你们一起去，出事这么多天，虽然我和她在同一栋楼里，我却都没见过她。”

　　“那行跟上吧！”统统大摇大摆蹦进电梯，“不用担心，我们罩你！”

　　进电梯前，方邪把电梯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确定没有眼瞎的内容，小A笑着调侃：“师弟不怕，电梯没鬼。”

　　方邪垂眸，不自然地咳了一下。

　　一进去，小A就箍住他的脖子，往他那边一拉，“没想到小师弟还是个胆小鬼——”

　　这一声有点大，经纪人听着尴尬地笑笑。

　　可后面小A 就压低了声，给他抖眉毛：“有看出什么吗？”

　　方邪：“我看见的，师兄不是也能看见。”
　　小A顿时拉耸眉眼：“不能，我没有天眼，诺，统统倒可以。”

　　朝统统看去，得意的一脸坏笑。
　　方邪：“或许是……应该是叫，阴气？一团黑。”

　　小A:“那还能看见我的俊脸吗？”
　　方邪如实回答：“你和统统都是亮的。”

　　或者说都是金光闪闪的更确切。

　　“这回答我喜欢，好好看啊。”
　　可统统不喜欢，“没大没小，该叫师哥。”

　　对着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统统，方邪……叫不出口。

　　电梯很快就到四楼，电梯门一开，扑面而来的阴气几乎堵的方邪难以呼吸。

　　这一层，满的都装不下了。

　　他嗓子难受，扯着嗓子咳了两声。

　　他们听见尖尖细细的哼声，带点悲情的曲调，有诱惑力的，引导着他们去舞台。

　　“咚-咚-咚”富有节奏却又与那轻哼不一样的声音出现，就在身后，方邪紧抿着唇，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小先生？”与他比肩走一块的经纪人忽然问道。

　　“没什么，继续走吧。”方邪回头那一眼，也的确没看见你什么。

　　白色的长袖翩翩翻飞，旋转舞动，跟随者舞台中间那窈窕的身姿，时而有力时而轻柔，最后的一个旋转动作完成，一边长袖从肩头滑落，舞台中央的那张脸转过了过来。

　　红唇粉黛，欲语还休，娇羞敛眉，一颦一笑极尽勾人，不愧是影后的身段，影后的脸。

　　可方邪眼中却是与他们全然不同的画面，林晓晓转过头的那一刻，呼吸一窒……还好没有跳起来。

　　没有眼珠，两行深刻的血泪已经干在了脸上，笑起来，不说牙齿了，只能看见血淋淋一片好吗！？

　　那是线么？把嘴缝起来，最后被撑破，有几个线头都跳了出来。
　　方邪：“……”
　　方邪算是见识了，魔怪有魔鬼的凶，鬼怪有鬼怪的“难处”啊！

　　这对第一次见到血淋淋画面的方邪不是很友好，但方邪仍忍不住想，死后都这幅模样了，那死的时候该有多痛啊。

　　统统：“师哥，生杀还是等等？”
　　等等的意思就看能不能超度。

　　小A一向嬉皮笑脸，竟也多了几分严肃，“等。”

　　他率先鼓掌，“啪-啪-啪-”成功引起舞台中央那舞女的注意。

　　小A：“跳的可真好。要跳到这种程度一定要练习好久吧。”

　　听见夸赞，林晓晓害羞地笑了一下，落在方邪的眼里，那被缝起来的嘴巴咧一咧，血液跟着往下流，也随着她的动作，线头被拉的一会儿长一会儿短。

　　方邪不承认也好，他在发抖。

　　“我从五岁就开始学习舞蹈，已经练了16年了。”林晓晓低垂着眸说。
　　“那真的好久了啊，我小时候也练过，太苦了，都受不住，最后都放弃了。”方邪这才发现，小A学长原来还挺健谈的。

　　就是不知道如果看见真脸，还能不能继续聊下去。

　　林晓晓笑道：“那是好可惜，跳舞多好啊，感觉在飞，你要练成我这样，你也会喜欢上舞蹈的。”

　　“可能吧，但我看别人跳舞也很好，很享受。”小A又夸了一句：“你跳的真的太好了。”

　　林晓晓含笑：“谢谢，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人。”

　　“怎么，以前没人夸你吗？那些人也太没眼光了！”小A仿佛感同身受，气氛地想骂人！

　　“是啊，我妈妈从来没说我好，老师也不说，那些评委也不说。可是我真的好喜欢跳舞啊……”

　　林晓晓眉眼一转，眼含惊喜，“你能，能再看我跳一支舞吗，特意为你跳的舞。”

　　“真的吗？”小A还没说完，袖子就被统统拉了拉，统统小声地说：“师哥，速战速决呀。”

　　小A就跟没听见似的，拉着统统一起坐下：“你也一起来，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