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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二百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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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州。
幽冥密室。
润玉大惊失色的不止是这里被酷刑折磨的人,还有面前的冰棺中躺着人,其中一人竟然是娘亲簌离模样的人,难道真的被龙儿猜中,东凌元君凝聚了簌离仙子?
手指抚过冰棺:娘亲。
娘亲身边另一个冰棺中是另一位龙儿……
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汇聚龙儿的真身他能理解,可为何要聚娘亲,是想用她威胁他,还是让天帝与他联合?
“那是幻影。”被七十二根锁魂钉折磨的男子坐在一旁轻声告知“一种看来很真还行行动自如的镜像,在这间冥室里她们凝结成型,可以有身前些许记忆,能与故人一般,只是这种凝结只能维持三五日,看见棺材上的花了吧。”
润玉回头看向他,自己解不开那酷刑,只能先给他输了一些灵力才让他有些气力说话,听他这么说便仔细看起来,果然是有花,现在是含苞的状态。
“等花变成盛放姿态,她们便能从棺中起身,然后三五日之内犹如故人归来,但时间一到便也会消亡。”那人告知润玉“然后再将她们枯萎的残骸放入棺中,便可再度凝结,周而复始,看似长久不衰……”
“看似?”
“残骸每一次使用后都会消亡一些,直到最终完全消失,而且这般被凝结过的神、妖、魔都会断绝可能的轮回之路,有时神祗身归鸿蒙,但在消散时会在世间留下一些自己的灵识,时间虽过,但始终会留有痕迹,也许会转生为凡人。”男子知润玉不知“而那棺材就是竭尽所能的收集那些散落在世间和时间中灵识与痕迹塑造成型,但这般做也就一次次抹去了故人存在过的痕迹,这在我幽冥界都禁的禁术,是饮鸩止渴的邪法。”
“他为何要用这种法子?而且这里的妖君宠不是中了灭灵箭……”
男子咳嗽几声,咳嗽中也带着血“你以为这棺材是拿什么凝体的?她用过的物什即可,所以凝结出来的不过是虚幻之物,也是因为阿妖中的是灭灵箭,根本没有转世一说,所以帝靳用了这么狠绝的法子。”
“可有办法毁去?”润玉听闻就明白在这里看见簌离就代表绝了她可能会有机会。
男子摇头“我如今办不到了,如果你说的龙儿真的是异界的阿妖,只有她能办到,你也是因为有她的逆鳞庇护,不然不可能在这间屋子里停留这么久。”这里的冥气能在很短时间内将一般仙侍消散“你还是快走吧。”
润玉觉得不能将他一人留在此处,他的气息很弱,再留在这里完全可能死去“前辈,我有避尘珠,可以将你带出去。”
男子虚弱的推了他一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将阿妖找来,毁掉这东西,起码别再断绝了他人的转世之路,这东西伤德。”
“前辈,你说这棺材里放入的是死者身前用过之物,那如果是血肉发肤呢?”润玉听出一些端倪“或者就是一样之人的魂魄。”
“凝结出的未必就是你所求。”男子虽满脸血污,但因有了润玉的一些灵力补充,眼睛明亮的很“此是为天地所禁的邪法,万物有法,生死亦然,顺者而生,逆者天灭,你这年纪后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用血肉发肤放入其中,就以为能凝结出失去之人吗?你觉得帝靳会想不到?他都不敢用谁的血肉来凝结,因为这棺以物什凝结可收集是他们世间的记忆,但血肉不仅会凝结记忆,更会凝结爱恨痴嗔,未必会凝成故去之人,极有可能造出一种六界不容的怪物。”
“前辈,您既然认识龙儿,我想她也一定想见您。”润玉没有放弃“她独活六十万年,过去太多的友人都逝去了,哪怕您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但看到您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高兴?看我被满身锁魂钉折磨,她怎会高兴?”男子看向润玉“你不是想让她高兴,而是想让她彻底绝了对帝靳残存的那丝情意吧。”
润玉微微抬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只想为我未出生的孩子积点福。”没想到此人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私心。
男子沉默了片刻“阿妖喜欢的人怎么都是如此心机深重,帝靳是如此,你亦是如此。”
润玉不愿将他将自己与东凌元君相提并论,但面上并不显露“前辈,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
就在此刻,有个声音在这间不小的密室内响起。
“异界天帝陛下想去哪里?”
润玉骤然回头。
一身黑衣的东凌元君站在离开的唯一出口通道前。
润玉伸手一握,已经召唤赤霄剑在手,移开几步,面对东凌元君“东凌元君,你在此间密室施展逆天邪术,你还是龙儿心心念念那位正直儿郎吗?”
东凌元君轻笑“邪术?术哪有正邪,人心才偏。”
润玉不敢大意,警惕周围“的确,龙儿应该也知此术,可她从未用过,因为她从不想断了你的可能,哪怕明知道思念刻骨疼痛,她也希望你能有转生的机会,故而宁可自己孤寂也未逆天而行,东凌元君,你怎能为了自己断了此地妖君宠的可能?”虽然那些‘可能’微乎其微。
“她将与我有关的一切全数毁掉。”他知道“以遗忘淡漠疼痛,可我不同,我能看到她,看到她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挥剑厮杀,她受过无数的伤,救过人,也被人救过,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我只能看着她流血,再也不流泪,我看着她长醉不愿醒,看着别人扶起她,我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表情凝重“然后看着你一点一点夺走她,钰倾都看出来你心机深重,从小便是如此,装无辜装可怜,惹得阿妖不自知的对你心生爱怜,一点点蚕食她的抗拒。”
“帝靳。”那虚弱男子开口“可你的爱太恐怖了,你杀了她两次,第一次灭灵箭毁了她的身,第二次你彻底绝了阿妖的生路,却只为了满足你自己的自私。”
“钰倾,你别想把自己摘干净,若不是你,阿妖怎么会死。”东凌元君对那男子恨意汹涌“我宁可死的是我。”那支箭本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润玉不由稍稍侧眸看向被东凌元君恨着的人。
“你当时目的不纯,我只是提醒了阿妖,但凡你若能护好她,没有那么多心机,她就不会从天界众人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出你的企图,也不会因此心如死灰。”钰倾边说边喘着气,嘴角也溢出了血“是你没有护好她,你怪不得任何人。”
“是,我没有护住阿妖,但是现在不同,她回来了。”东凌元君笑的很温柔,但也异常诡异“我没想到异界天帝会亲自前来,倒也好,免去本座不少麻烦。”他不会让润玉活着离开这里,为了保护九华州也好,嫉妒也罢,他现在只想宰了他!伸手一展,他的掌中也现出一把宝剑。
也在眨眼之间,宝剑的剑锋已至润玉面门。
润玉并未惊慌,赤霄剑的剑锋挡开了凌厉杀招。
这个房间白凛都不得擅入,所以除了东凌元君一人并无其他进入。
巨大的石室变成了两位天之骄子的格斗场,你死我亡,互不相让……几千招下来润玉明显就露出了败势,他的修为和剑术都完全不敌东凌元君。
东凌元君一脚踹的润玉连连后退,他将自己对他的嫉妒和愤怒都发泄在此,所以润玉自己都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润玉喉头发甜的味道再也咽不回去,一口喷出。
可东凌元君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依然穷追猛打“阿妖说的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润玉自知伤的不轻,但握着赤霄剑的手没有松过,哪怕身上再痛也咬牙挺住,应对他连绵的攻击,也发现东凌元君对自己现在更像是泄愤,他想寻找他的错失然后发动反击,不过在他再次被击中的退后中才发现自己的想法简单了,东凌元君与龙儿一样,虽然情绪会起伏,但攻防依然无懈可击。
“阿妖教的好,就算输阵也不能输人。”东凌元君见单腿跪地的润玉白衣上已经血迹斑斑,嘴里的鲜红滴答的往下落,却依然目光如炬,单手握着赤霄剑。
润玉自知支撑不住:他实在太强了。
东凌元君手里的剑指向润玉“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阿妖,那个孩子我会当亲子养育。”
听闻此言,润玉挣扎起身,收回赤霄剑,伸开双臂,怒视眼前男子,身上倏然升腾起与近乎透明的蓝色灵力,原本就次骨寒冷的室内也在这此刻似乎要将冷到极致的彻骨变成灼骨的恐怖。
东凌元君身上也在顷刻间泛出可以黑金色火焰,根本不惧对方已命相博而散发出的极致冰寒。
润玉此刻反而是平静的面对着东凌元君:你知道冷到极致是是么样的感觉吗?
冷到极致之时五内俱焚,全身脏腑,骨头,仿佛都在沸腾,在燃烧,恨不得烧尽身上最后一丝余温,耗干心头最后一滴热血。
东凌元君也同样冷静的面对这位年轻天帝:那你可知焚灭魂魄是什么样的滋味?
身体每一寸都在燃烧,七魂七魄,身躯却都再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森寒透骨,烧过每寸焦黑中也只有寒冷,仿佛就要吸走身上最后一点光明,将人吞入最黑暗的深渊。
无极玄冰与大日金焰的这对世上水火极致的原力在这间刻意修建的冥室对撞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