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0、互相算计 ...
-
白戎雅一想到刚刚的场面便觉得面红耳赤，才踱出了门，突然想起那对孤儿寡母还在等自己，心中就慌了起来。自己昏过去，醒来又见白尽要死要活，全然将这件事抛诸云外。
她匆忙向门外跪的端正的几人讨要了衣服，披上之后就握剑出了门。依照记忆，她摸索到了那处墙角处，只希望他们还等在那边。若是他们真的走了，那便得全怪自己了，但她其实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有谁会这样傻痴痴等在那边等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呢？
“你跟我走吧，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不走！”
“我真的和那姑娘是一伙儿的，我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没有来找你，但是我来带你回去也是一样的呀。”
“我只跟她走，她叫我等她。”
白戎雅听到那软糯的声音，与干着急的劝说，片刻便猜出了来龙去脉。她稍稍弯腰着走近，揶揄着此刻急的抓耳挠腮的独孤廷，笑道。“独孤兄弟哄孩子的技术倒是不怎么样呀。”
独孤廷见是她来，也感到委屈，砸吧砸吧嘴道。“雅姑娘，你可倒是会收买小孩的心，我这样浩然正气的脸，竭尽全力的安慰也比不过你离去时叮嘱的一句话。可叫我难受。”
白戎雅嘻嘻而笑，挺直了腰杆，冲着小碗儿招了招手，他便立刻上道的扶着母亲过来乖乖跟在白戎雅身后。
独孤廷有些无语。“这孩子年轻轻，却是个见色忘义的。”
白戎雅被他这不服气的话语逗笑了，“你这说的哪儿是哪儿？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你有救过么？这样就想与我相比？只怕是不够格吧。”
独孤廷倒是不拘一格的笑起来了，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做过那样丢脸的事情，凑到白戎雅身边问她。“你怎么这么晚才接他，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说到这个，白戎雅才恢复了点正色，她低声道。“等会儿回去再说，我先前受了些小伤，这才耽误了。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你那边有活口没有？”
独孤廷无奈的摇了摇头。“哪儿会有什么活口呢，只要打不过没死的，都服毒自尽了。便是拦也拦不住，也不知道他们的头领是谁，居然能叫他们豁出性命跟随？”
说完，两个俱沉默了一番。莫非此次下山，便是什么消息也得不到么？
带领独孤廷与孤儿寡母一群人和白尽汇合，刚推开房门，就见赵商商宛如惊弓之鸟一样弹坐了起来，她表情紧张又局促，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白戎雅看了她一眼，饱含重量的点了点头，算是给她些底气。
“白兄弟，你那边可留有活口？”
白尽缓缓摇了摇头。“不曾。”
“哎！”独孤廷很恨捶了手心一下，不甘道。“他们作恶多端，却不知道将那群孩子都带去了哪里！知情的服毒自尽，那哪儿还有消息可得？眼下，只能全靠金姑娘在江湖中的眼线了。”
“那个...”在一旁静默的赵商商突然怯怯开口，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我应该知道，只是知道是知道，但是恐怕这群孩子已经遭遇不测了。”
“她是谁？”独孤廷疑惑问着白戎雅和白尽，但两人皆以沉默回应。
“什么？”独孤廷一看这反应，就知道他们连这个人的底细都没有过问，这究竟是有多心大，才能不闻不问，在自己身边安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赵商商见独孤廷突然大了声音，瞬间脖子一缩，想要减少存在感。白戎雅见其畏缩，却还保持着最基本的判断力。“她被血煞盟的人挟持，应当不是坏人。”
独孤廷听到缘由，认命般的转移视线看着白尽。
“她救了我和师傅，应当不是坏人。”
“....”独孤廷觉得这两个人好天真啊。
赵商商见这两人都替自己讲话，于是也鼓起勇气发言道。“我是药师谷的谷主，姓赵，命商商。因为血煞盟要我替他们做坏事，我逼不得已才逃了出来。”
“什么坏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前头有些啰嗦，但是请耐心听下去。我原先是不出世的，祖祖辈辈皆在一处山林中生活，但由于江湖势力越来越广，很快我们就要面临被发现的局面。若我们只是普通人家，自然不需要紧张，偏偏我们掌握着众人觊觎的高超医术却没有自保的能力。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选择了与山林外最大的势力合作来谋取生存的机会，这个选择对象就是正义门。
我这么说，你们可能还没有感觉到我们的能力，举个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正义门的玄铁蛊铐是由我们打造，喂天下第一美人的忘忧散也是我们做的。”
话刚说完，赵商商就感觉到了两道愤怒怨恨的视线，身后顿感凉风阵阵，她迷茫着望着唯一一个没有拿那视线瞪着自己的白戎雅求助。
“没事，你继续说吧。东西没有好坏之分，人有。”
这句充满哲理的话说出来，白尽与独孤廷才收了收那恶毒且仇恨的目光。
“恩，没错。我们虽然想要获得保护，却也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我们合作的也是江湖中的正派。这你们可以放心。”
那微微收敛的仇恨值突然又爆裂了开来。
白戎雅头疼的扶额，“继续说正事吧。”
赵商商点点头，接道。“正义门求了我们很多事情，但我们并没有全部答应，直到有一天，正义门送来一个受伤极重，几乎没块儿好肉的少年，要我们救活就成。我看了那少年，真的很可怜很惨，既然是救人，我们也就没有什么推辞的接了下来。因为他受伤很重，几乎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救他的时候，我们剑走偏锋用死婴儿熬丹，又辅助了名贵的药材制成药丸喂他服下，本来也就是尝试偏方，谁知道竟然误打误撞做出来了个了不得的东西。”
“那少年不仅活下来了，甚至武功修为还增长了不少，等到他喉咙好了些，他就告诉我们，说正义门并非如我们想象的正义，是他们不择手段的设计陷害少年，他才变成这个样子，他又说这口气他难以下咽，一定要报仇，问我们肯不肯助他一臂之力。我们隐居已久，自然不想陷入这些是是非非之中，于是便婉言拒绝了他。他不肯放弃，便说即便是不肯助他，也不要再助正义门这群衣冠禽兽之徒。家中长辈各执一词，吵不出个结果来，于是便派一个人出山去看看正义门是不是少年口中说的如此不堪，这个人，就是我。
我出来了之后，就一直跟着他，他问我还能不能再做那丹药想要救其他人。我便与他实话实话，道那丹药其他药材还好说，偏偏这死婴难得。武林中多是秉着魂骨同在，方才安息的想法不愿给予，恐怕难办。”
“他让我放心，此事包在他身上，他必定以重金来赎买。恨只恨，我出世懵懂，不知真相，便真的信了他。第一次，他找来了三个死去的儿童，说是花了大价钱，又同那群父母保证是救人之用才得来的，我便信了，替他熬了起来。后来，陆陆续续都有死婴送来，我便起了疑心，直到昨天送来的孩子身上还存着一点温热，我便幡然醒悟自己原来一直都被利用了，趁着守卫不备，逃了出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在巷子里，我与那黑衣人过招时明明算好他的内力，结果他吞了药丸顿时内力大涨伤了我。”白戎雅也感觉到谜题被剥开。她本来就以抹额遮住一只眼睛，就是预防在极黑之地落了下风，结果她考虑了环境的不利因素，却没有考虑到药物问题。
独孤廷听完，冷哼一声。“赵姑娘要忏悔的可不只是这些呢，你做的忘忧散可是正义门要喂手无寸铁的女子喝下以达他们邪恶的目的。”
白尽将独孤廷这样霸气护着心爱的女人，便也有样学样，先是冷哼一声，然后继续开口。“赵姑娘你做出来的玄铁...”
“白尽！”白戎雅陡然拔高声音喝住他。
一旁的赵商商早已经泪流满面，神情惨白，分明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而崩溃着，偏偏这两个男子毫无任何怜香惜玉之心，只知道要为心爱之人出气，而忘记了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子也是被人蒙蔽的受害者，她一定是没有任何害人之心的，否则她不会这样难过悲痛。
白尽和独孤廷都收住了口，抿紧了唇不再咄咄逼人。说到底，被玄铁蛊铐伤得极重的是白戎雅，被忘忧散散到失去记忆的也是她，她都没有气急败坏出来指责赵商商的不是，两个男人反倒恶毒的想要把她往死路上逼。白尽心里一片柔软，果然师傅是那样面冷心热的人，便是面对这样牵扯不清关系的赵商商也那样温柔，那样顾及，她真的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白戎雅见他们终于消停，便伸手顺了顺赵商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胸膛，又几番安慰才终于让她稳定下来。又邀她来反正门来先躲着。
独孤廷自然是不肯的，他可怜的素碧青可是被害的不浅。白尽倒是难得的没有反对，并且出声表示十分赞同，视线交错下，白戎雅与他的眼眸中都划过算计的精光，并且两人都心知肚明双方的打算，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两个人都有伤在身，中间还夹杂着毫发无伤，爱管闲事的独孤廷。只要谁掌握主动，谁受了重伤，就是谁彻底失去记忆的时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