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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你叫白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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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风呼啸而过，从他的头顶贴过，头发丝都被那生死瞬间吓到战栗。
“滴答。”他闻到了一股黏稠的血腥味。
后面的女子摇晃了一下步子，贴着巷墙面色苍白。手上的血滴子一点一点掉落在地面，她抿着唇望着被自己一道锋利竹杆戳个透心凉的男子，手上颤抖更甚。
“谢，谢谢你。救了我。”小乞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时间也同白戎雅一样紧张了起来。
“反正早晚也是要杀的。”她喃喃自语，唯有手上的颤抖显示着她的一点于心不忍。
说罢，白戎雅将手上的血迹甩了甩，转身便要离开。刚一抬脚，衣服便被拉住。她疑惑回头，看见那个小乞丐紧抓着自己不肯放手。
“你这是做什么？”她流露出不解。他为她隐瞒行踪，她救他一命，也算是两不拖欠了。
“我想跟着你。”稚嫩的脸庞满是坚定。
白戎雅哑然失笑。“小鬼，我一个逃犯有什么值得你追随的。”
“我一直生活在那儿，他死了，我亦逃脱不了。跟着你，说不定还有出路。”
“……”白戎雅沉思了片刻，又快速回答。“那好办，你就说逃犯去而复返，将他残忍杀害，与你无关。我反正也要流落天涯的，人也确实是我杀的，就尽数推卸在我头上即可。”
乞丐抓着她的衣服更紧，迟缓的摇了摇头。“你救了我一命，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将你出卖？更何况他们若是知晓我知道你的行踪，指不定要毒打我一通让我坦白呢！”
白戎雅低头望着他，试图看出他究竟有什么企图。但最终，他的眼神里一片坦荡，还带着孩童的天真与固执。其实，论看人，她真的不是个顶个的高手，否则也不会让方逸竹骗个彻底还不自知。但——一个孩童应该不会有这样复杂的心机吧？
她眼皮低垂着，伸手欲将自己的衣角从他手中抽离，却苦于他拽的极紧而无法成功。这个流浪乞儿说的话，她正在考虑，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自己的经脉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如果真的不能治好，她还是希望有个传承。如果传承者能完成她未完的心愿，那就更好了。
于此，白戎雅点了点头。她说。“可以，我收你为徒。”
小乞丐满脸不可置信，反问想要确定。“真的？”
她软了声音，带着抚平人心的安稳。“真的。”
这是小乞丐第一次被人接纳，因此眼睛亮的有些骇人。仿佛如果此刻白戎雅反悔，她就是罪恶滔天的坏人一样。
白戎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手从衣服上拿下，又牵着他瘦的只剩骨头一样的小手。幽幽叹气，却也不知道自己叹的是什么气。
因为解去了枷锁，又带着一个小孩。白戎雅就将手藏在衣服里，装作病入膏肓的模样佝偻着腰捂脸咳嗽。谁也料不到此刻的通缉犯正在大摇大摆的走在他们面前，正义门的人就算想破了头也决计想不到会有一个流浪乞丐抛弃生死和安稳跟在逃犯身边为她掩人耳目。
就这样顺利的逃过一劫。入了夜，白戎雅寻了一处破庙，升了点火。又接了些水抹干净自己的脸，太久没有打理过自己，所以当水的柔腻触碰到满是泥污的脸庞时，她本就颤抖的手抖的更加厉害。
一片一片扫去脸上结了块的污秽，那张看上去其貌不扬的脸变得稍微有些神采。虽然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但好在底子还在，虽不是十足的美人，但也与之前相比也有别样的惊艳。
白戎雅没有想这么多，她只是为这两年来第一次可以卸下泥土对自己伪装的激动与舒适。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放纵自己再去洗个澡，于是她倒去脏成一团黑的水又出门，停了半会儿，又进门拉上小乞丐。
小乞丐是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的，但她既然说要做自己的师傅，那自己理应是她的徒弟。师傅带着徒弟，徒弟跟着师傅哪儿有什么理由。
夜风一浪又一浪的打过来，小乞丐裹紧了自己单薄的衣服。白戎雅对着清澈的溪水露出了渴望。她难得俏皮，有些没心没肺的问他。“要不要下去洗澡？”
小乞丐歪头露出不解。“洗澡？在这么冷的天气？”耳根子悄悄的红了起来，但好在乱七八糟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耳朵，旁人若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白戎雅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么冷的天气洗冷水澡有些傻气，但她确实极其需要清澈的水流来涤荡自己满身的脏乱。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庞，白戎雅还是决定去洗一下。就算旁人觉得她疯，觉得她傻，那也没什么紧要的。她急需要感受一下从地狱逃脱出来的真实感，她太害怕这一切其实只是自己的一场美梦。
哪怕只是一次洗澡。也是她渴望了两年的自由。
“你叫什么名字？”白戎雅半蹲着问他。
“我……我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鬼东西，麻烦精，小偷……”说着，他将小脑袋低了下去，声音也细若蚊虫。
白戎雅也知道他必定是又回想到了以往的悲惨遭遇，抿了抿唇，眺望着远方的浅浅的眼眸变得深邃又而悠远。她将手放在他蓬乱的头上，极度温柔。“你以后就叫白尽。是白戎雅苦难的尽头，也是你悲惨人生的尽头。”
她说的很鼓舞人心，天边的皎月都比不上她此刻眼中的璀璨希望。但她仍然是征询着他自己的意见。极轻极慢，像虚无缥缈的云彩。“你觉得如何？”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尊重。他的胸腔振聋发聩，仿佛是沉寂了很久的心在久违的，欣喜的跳跃。他听到了自己脱口而出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