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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前世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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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生父母住的是市郊,他们开了家公司,在市里也算是风生水起。于是他们在市郊买了块地建了一栋几层的别墅,后来城市扩张,他们这一片附近也建起了别墅群,还有医院商场和学校,一点也不比市中心差。
几层的别墅,他的父母,哥哥姐姐和妹妹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那个被抱错的孩子也有,同时这个家里还有不止一间书房,而他的到来,却被宣称房间不够了被安排住到了一楼储物间旁边的杂物房里。
可他后来是知道的,明明还有两间空客房,可就是这样,他们也不愿意和他同住到一栋楼里,他们初次见他时的那种惊惧,那声尖叫,那抹苍白,不仅仅是他记忆犹新,他们也一样吧……
在这个家里他也过得很辛苦,他们让他少出来吓人,甚至讥讽的说他令他们食不下咽,见到他会晚上做噩梦,于是他大多的时间里都窝在属于他的住处的杂物房里,吃食则是保姆送来,而他只能翻着原本丢在杂物房的一叠叠各种书籍小说打发时间。
而在被带回老家见到亲生的祖父母后,哪怕是失望,为在族谱上添上记录,才根据他原来的名字取了名字,他才拥有了一个正式的大名——苏景春。
这让很多人嘲弄他名不副实,不配这个名字。
而那个和他抱错的孩子,大概是怕他最终会被挤走,惯会讨好人不说,还有不少小算计,偏偏他反应迟钝总是中招。
人一旦在现实中过得艰难,就总会情不自禁的想逃离现实,他也是这样。
那时候很多的闲书,都已经在流行什么穿越时空,他在受到现实冲击的时候,也总想着要是能穿越就好了,那样他就能重新开始了,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了……
可能是他的这个愿望太强烈,有一天他走在小湖边看人钓鱼的时候,莫名的晕倒,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古旧的封闭的小山村里,房间里的物什都是些普通的有些霉烂的木桌木床粗陶罐子粗陶碗,漏风的泥墙,草编的屋顶,烟熏的泥灶,除了一把生锈的菜刀和崩坏了的斧头,一点铁器都没有,村里的每一个人都穿着麻布衣,缝着补丁,个别好一点的穿着棉布褂子,脚上一律不是补丁布鞋就是草鞋……
这地方,一点工业痕迹都看不到。
看着这些留着长发的,盘着不同发髻的村人一脸好奇打量他一身穿着的慢慢围过来的样子,他悟了。
他穿越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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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穿越了。
一开始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他有些暗喜能抛开以前的一切,听着村里那些人用一种他听不太懂的口音问他话,一边比手画脚的表示他想留下来的愿望。
然后他被安置在村里的空房里,他开始积极的准备迎接新生活,打扫,砍柴,学做饭,学上山采集打猎,学种田……
就这样过了十几天,就在他认定了他会迎来新的人生的时候,命运又给了他狠狠的一击。
那个跟他抱错的男孩,和他几个无所事事整天玩乐的富二代同学,突然从山坡里跳出来,大声的嘲笑他不切实际的愿望和梦想,还说他们几个花钱找了荒废的村子和群演来帮他“圆梦”他应该感恩,而他们看戏找乐子也看得很开心……
那些嘲笑,声声的,那么的尖锐刺耳,彻底的撕破了他的美梦。
而他的失踪,只被父母认为他的难以管教,没人去问他这些天到底在哪里,怎么生活的,在他浑浑沌沌的回家之后,就被觉得丢脸的父母强制压上车,丢回了老家。
没人发觉,他在发烧。
而在祖父家的小偏房里,他烧糊了,一直昏睡着。
直到,他重新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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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春苦笑着,打量着四周。
还是那么的安静,因为没有人愿意靠近这里的缘故,甚至他两天来滴水未进都没有人知道吧……这样也好,那他要干什么,以后也不需要人来知道了。
抬手从空间里取出一瓶治疗药剂,灌进喉咙里,又把瓶子丢回空间里,才闭眼缓了缓味道奇特的药水余味,心里开始打起了算盘。
说起空间,还得从他上辈子被“穿越”耍弄的时候说起。
那时他在山上学挖陷阱,挥舞锄头的时候使用不当,砸到了自己的脚,流下的血浸染了从坑里刨出来的一颗光滑的有着天然山水图案的鹅卵石,石头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也没有注意,直到他因为“穿越”真相的揭露而打击过度,加上伤口发炎导致的高烧昏迷,他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一个地方,那地方的地形和那颗天然山水纹路的鹅卵石有几分相似。
当时他也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只有在他虚弱的时候才隐隐约约的看见,触摸不到,也无法靠近,他也就没当一回事。
一直过了好几年,他的十八岁到来了,从那天起他的身上就渐渐的发生了变化,不,应该说是蜕变。
整整两年,就像是蛇蜕皮一样的,他开始脱皮,一点点的皮屑,带着褐红色,带着灼热感,全身上下,都在慢慢的掉皮。
父母认为他这是得了某种传染病,于是随便买了间小房子就让他搬了出去。他脑子不好,早就没有上学了,反而是那个跟他抱错的男孩,考上了不错的大学,让他们到处带着炫耀,得意万分。
他没有多少钱,只能去打工,没有学历没有长相,又因为蜕皮而被人质疑,找了很多工作,哪怕是出卖劳力,都会被怀疑是不是有力气扛大包。不过最后总算还是找到了个专门守仓库值夜班的工作,不用露脸,不强求学历,离住的地方也不太远,他觉得很幸运。
他在蜕皮后,一点点的长出新的皮肤,被凹凸不平的疙瘩挤得看不清的五官现在正常了,皮肤不仅平整细嫩,还变得白了,原本稀疏的头发掉光之后,随着皮肤蜕皮,新的头发也长出来了,浓密的,乌黑的,让他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全身整容这个词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了。
他骨架纤细,彻底蜕皮长开了之后,就像是个清秀的弱质芊芊的书生,以前那些因为容貌而嫌弃惧怕他的人,现在又一次因为他的外表与以往的差异而惊讶万分。
与此同时,他的脑子似乎也能正常运行开了,就像是桎梏住灵魂的枷锁终于被彻底打碎了——
他觉得,这才是他的新生的开始了。
可命运又一次的给他开了玩笑。
那个跟他抱错的孩子,不,应该叫男人了,从他回到亲生父母家里就一直在暗地里给他挖坑,算计他,打击他,联合很多同学嘲弄排挤他,就怕父母冷不丁的会偶尔想到补偿他,就算是他被赶出了家,他也还是时不时的专门到他面前晃一圈,嗤笑他顺便炫耀父母有多爱他又给了他什么好东西……
可随着他的蜕变,原本看他的那种看脏东西的目光也改变了,苏景春隐隐的感觉到,那男人在用一种他不懂的,带着让他觉得恶心反感的目光在上下打量着他。
他开始接触他,用以前没有过的肢体动作,而他的躲避似乎更让他愉悦的总是找机会触碰他,找他说话,还美其名曰帮助他出主意讨好父母,回到那个家里。
哼!虽然他以前迟钝,可他终究不是个傻子,帮助他在家里站稳,要帮早就帮了,那么多年了,要等到现在才来实施?要是当年他帮着说几句好话而不是落井下石处处话里有话设下陷阱的话,他的际遇比现在好多了吧?
苏景春没有被迷惑。
但对方却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他的周围,想要插手他的生活和工作,他的拒绝,却让对方变本加厉,强势了起来。
直到那个夏天,他将半夜偷偷配了钥匙溜进他房间把他压倒强行扒衣非礼的对方用床头柜上的水果刀捅伤……
他当时完全懵了。
试想一下,半夜在睡梦中遇到这样的事情,谁不拼命挣扎?自卫完全是出于保护自己的意识。刚好他晚间吃水果后刀还留在床头柜上的果盘里,他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了,他不是马上报警了吗?
他以为,遇到这样的事情,哪怕再怎么样,就算是冲着血缘,他的父母也该是向着他,向着公正,来说话的,可没想到,他的父母却把错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各种的理由,说他不学好,勾引男人,说他害人精,说他把自己整成这样勾人眼球还装贞洁不怪他怪谁……
呵呵,感情一切都是他这个受害者的错,怪只怪他长了这样的脸和好欺负的性子?
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论调让警局的人都惊呆了。
这真的是之前有抱错过孩子吗?不会是鉴定搞错了吧?
最后他们要求他撤销诉讼的时候,他的心里只剩下冷笑了。
果然,亲情是要讲缘分的,不是靠一丝血缘就能紧系在一起的,不爱你就是不爱你,更何况人家有儿有女,并不差你一个,养父母不要你,亲生父母也不要你,你做再多人家也看不见,不会动容的。
看看,你的改变没人看见,因为你从来不是他们的宝贝。
他们之间终究是无缘无分的陌生人罢了……
咬牙坚持诉讼不改,他回头就搬出了那间小小的,但从来不是属于他的房子。
可惜了,一个未遂,父母那么有钱,花点钱就能保释出去了,有时候他恨不得当时多捅几刀,又觉得防卫过度赔上自己不值得。
从那天起他就去了外地,租了间小房间,打工,自学,虽然不想上学考□□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汲取知识。
不过后来他的工作总是被莫名辞退,他就知道,这是对方的报复,无论他搬去哪里,找了什么工作,都像是被专门盯上了一样,很快被赶走。
对方想要他屈服。
他知道,可是他偏不。
从小他的性格执拗,却没有人知道。哪怕他的钱渐渐用尽,没什么吃的没有地方住只能打零散现结的工作,就这么干耗着,他也没想过要屈服。
再后来,他在又一次搬家的时候遭遇了车祸,全身的血都流尽了,终于将那个若隐若现在他身上呆了很久的空间完全解禁,不过那时候他已经死翘翘了,空间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一直跟着他,而他的灵魂则被一个叫“系统”的给缠上了。
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明明已经死了,却被一个系统给强行绑定了,一开口就是个机械音要他去哪里哪里借尸还魂完必须成什么什么任务,否则就抹杀,就冲这一点,他就升起了一股逆反心理,任凭系统怎么威胁,惩罚,利诱,哪怕是系统强制性的操纵他的身体来执行任务,他也是更警觉的暗中挣开破坏,就是坚决不从。
系统似乎很厉害。灵魂不知岁月,但是系统却带他去到了很多地方,穿越了很多的时间段,他看到了历史,也窥见过未来,暗暗的收集了不少当地的“土特产”进空间,但就是消极怠工不干活,就算是电击和窒息的惩罚,身体极度虚弱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健康活下来的甚至能得到什么成仙成神的诱惑,他也毫不动心。
不,也不能说是毫不动心,只不过,他对系统总保持着怀疑态度,能给他那么多,那么系统也未免太万能了,那为什么还必须要他完成些看似那么简单的任务不可呢?给得多,不证明要的也多吗?
更何况,他认定了,一个动不动就强迫威胁要抹杀宿主的系统,绝对不是一个好系统!
一定有问题的。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就在他被系统又带到一个地方强制控制他要他去完成任务而他在拼命抵抗被强制的感觉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一松,他能自由活动了!
从他身上浮出一个亮点,然后旁边又出现另一个亮点,那个亮点的自我介绍让他明白了刚才到底有多凶险,他差点就魂飞魄散。
原来的那个系统,是一个生出了自我意识产生了叛逆心理的系统,换句话说,它被病毒感染了,所以不想再执行为人类服务的程序,而是想拥有一个身体,逃开总程序的束缚。这个系统便伪装成一个心愿系统,以布置任务的方式以各种偷藏的神奇药物秘籍引诱人上当,一旦宿主不知情的以为捡到便宜领取了任务就等同于签订了契约,会被渐渐汲取灵魂的力量,而灵魂力量汲取的数量足够多后,系统就能完全挣脱总系统的束缚,而被骗签订了契约的人,则会因为灵魂的逐渐衰弱而消散彻底死亡。
至今为止,系统已经骗了几个人了,而这回被发现,完全是因为他的灵魂强得有些异样,而且还性格执拗,在和系统来来回回拔河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时候,被总系统那边发现了异常。
系统将会被带回销毁,而被系统折磨了这么久的苏景春,则被补偿了些被原来系统私藏的好用实用的东西,送回了他人生的某个转折点。
这才有了他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