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
软弱是没有用处的东西。
杏子从很小的时候就理解了这句话，但她发现在扎克斯面前自己总是会忍不住露出软弱的一面。
就好像现在眼眶里止不住的泪水一样。
本可以道歉之后就将这件事情画上句号的，但也许是扎克斯安慰她的声音太温柔，也许是他带给她的安全感让她安心又恐慌。
这是不对的。
但……就这一次吧，杏子在内心告诉自己。
起身的时候，杏子的头发已经被泪水沾成一条条的了，好像被汗水打湿的黑色绸缎，秀气的脸上也因为缺氧而红通通的。
咽下喉咙里的哭嗝，杏子晃了晃脑袋，“有点晕，但感觉没事了。扎克斯先去洗澡吧，穿着湿衣服容易感冒的。”
看着扎克斯欲言又止的样子，杏子有些疑惑。
“怎么了？”
“你衣服也脏了，热水器我已经提前打开了，可以直接去浴室。”
闻言，黑发少女低头，然后发现自己的衣服下摆上有一串干涸的暗红色血珠。
腰间的匕首也不知道掉在哪里了，只剩下沾着些血迹的刀鞘挂在那里。
杏子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浴室。
家里的药品并没有能治刀伤的。以扎克斯的体质都大半天还没有完全痊愈，应该是白鹇控制她的时候强化了她捅那一刀时的力量。
等会检查一下他的伤口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少女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扎克斯正在厨房里做饭。
经过上次的指导之后，看他颠勺时自然惬意的样子，显然现在的扎克斯对做饭很有心得。
见此，杏子看了一眼面板，然后卡着时间吃下两粒药片。
「当前心脏健康指数：52%。药物剩余作用时间：6小时。」
得益于特种兵异于常人的听力，扎克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杏子来到了厨房，于是他一边炒菜一边向杏子讲述临江动物园事件的后续情况。
“和普通变异的丧尸一样，那只鸟的弱点也是头部，死掉之后它的脑袋里发出了红色的光，我从那里面挖出了一颗红色的圆形宝石。”
“白鹇。”
杏子点出鸟类的名字，然后看向茶几上的红色晶体，“你看不到具体信息吗？”
“嗯，我只能隐约感觉到它蕴含的能量让人感觉很舒服，就好像浸泡在充满热水的浴缸里一样。”
“我能看到也是一样的。”杏子走向茶几，然后用右手拿起了那颗成人巴掌大的宝石，系统在她触碰到宝石的第一时间开始进行能量检测。
「检测到生命结晶，等级：一级，可直接吸收用以强化身体部位，或佩戴在贴近心脏的位置压制□□劣化。」
当杏子转述了系统的检测结果之后，扎克斯握着锅铲的手一抖，然后强自镇定地继续炒菜，口中却有些焦急地询问道：“压制劣化是什么意思？我是说，基因方面的劣化也可以被压制吗？”
当询问系统得到肯定答复后，杏子看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扎克斯，一些疑惑涌上心头。
在初见背着破坏剑的扎克斯的时候，她其实已经默认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已经死去了，否则那把剑也不会被扎克斯带在身上，而应该还好好地呆在安吉尔的身上才对，即使扎克斯当时念了安吉尔的名字，她也没有多想。
但看他现在的样子，仿佛事情和她以为的有不少出入，难道那边的时间线其实还很早？
思及此，杏子其实已经有了想法。如果扎克斯想请假回一趟神罗将生命结晶给杰内西斯使用，她会答应。
毕竟如果没有扎克斯，她这条命在遇到白鹇的那一刻就已经画上句号了，而她当时还意外刺伤了他。
然而直到两人用完餐，扎克斯也没有开口，而是若无其事地开始洗碗收拾桌子，然后举茶几练胳膊。
“你想回去救杰内西斯的话，我会给你的请假条签字的。”
扎克斯愣了一下，湛蓝色的双眼蹭地亮了起来，好像无云的天空一样澄净。
“真的吗？但是你的安全——”
“快去快回就好了，现在这栋楼很安全，就算那一家三口有不好的心思，凭普通人的□□力量也打不开我合金制作的房门的。”
见扎克斯有些心动，杏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点出系统面板，没有像先前一样用意念而是直接开口询问。
“在扎克斯请假的时候，我能委托他帮我签个临时工来保护我吗。”
「可以。检测到宿主自行发现隐藏条款三，奖励随机临时工合同一份，轮盘加载中——10%——100%」
「请问是否现在开始合同抽取。」
先前出现过的轮盘浮在空中，静静地等待着触碰。
由于杏子打开了系统外显功能，扎克斯也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看着他亮闪闪的眼神，杏子忍住了摸头的冲动。
不行，他个子太高了摸不到头顶。
“想试一下吗？扎克斯碰一下指针就可以了。”
“可以吗？”
再次得到杏子的鼓励之后，扎克斯终于伸手碰了一下轮盘。
指针开始转运，最后停留在了一月的格子。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一男一女对视一眼，同时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上面的名字之后一起发出了震惊的呼声。
“诶？！”
“啊——”
那名字闪了一下，然后亮起一束光。
「临时工已经同意签订合同，将在锁定召唤人物请假时自动打开传送通道。」
好快。
杏子眨了眨眼，然后看向扎克斯，“所以你现在要请假吗？”
扎克斯原本是很想马上回去的，现在又有些不确定了。
他本想说萨菲罗斯是很可靠的同伴，但又想到他的性格对不熟悉的人来说确实有些高冷，而少女又是这么脆弱，不由得对他们的相处有些担忧。
但先放松的反而是看上去更弱小的少女。
她唇角微扬，仿佛刚想起什么一样。
“合同会保护我的，扎克斯，安心回去吧，我等你回来继续保护我。”
面对少女坚持的神情，扎克斯只得点头。
即使身体很脆弱，但此时他却感受到了少女那坚强的心，她本就不是只会依靠他人的性格。
既然她已经有了面对陌生人的信心，那他也不能做拖后腿的人。
找出纸张，扎克斯按照合同上的格式抄好了请假条。
在杏子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那张原本普普通通的A4纸闪烁着光芒将扎克斯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随即一起消失。
同样的光芒在这之后又一次亮起，临时工合同消失后，银发的男人在客厅里显现身形。
萨菲罗斯落地的第一时间就是观察四周的环境，然后他绿色的眼睛转向在场唯二的活人。
“叫我杏子就可以了。不作下自我介绍吗？”
“合同上应该有我的名字。”
一次的外向换来的是终身的内向。杏子当然知道合同上有双方的名字，她只是习惯性地像与扎克斯相处时一样想要用正式的打招呼来缓解气氛。
很显然萨菲罗斯并不是个能读懂空气的社交达人。
深吸了一口气，杏子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镇苹果汁，然后递给比小狗还要高一截的萨菲罗斯。
“扎克斯很喜欢喝这个，你要试试吗？”
银发的1st特种兵在听到熟悉的名字之后稍显惊讶，不知想到了什么，伸手接过了印着苹果的红色铝合金罐子。
“系统说锁定合同和临时工合同的信息是不互通的，我给你解释一下吧。”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取得萨菲罗斯的信任，也为了让他们之后相处时气氛不要过于僵硬，杏子熟练地点开了面板展示在萨菲罗斯的面前。
「是否将锁定合同角色的信息与临时工合同角色进行共享。」
“直接给他看吧，我有点累了。”
能直接共享对杏子来说省事多了，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四肢，期间掀起了一小截衣袖，这才看到胳膊上那一圈圈被绳索绑缚产生的淤青。
洗澡的时候怎么没发现？杏子回忆了一下，也许是当时大脑还有些恍惚的原因，并没太在意。
萨菲罗斯查阅信息的速度很快，了解完情况之后就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
注意到杏子手上的伤口的时候，他表情不变，语气却有些冷凝。
“扎克斯就是这样保护自己的雇主的？他是不是又忘了带治愈魔石。”
温柔的光芒闪过，杏子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轻松了一些，手臂上的伤痕也消失了。
亲眼看着萨菲罗斯收起治愈魔石，杏子对他的嘴硬心软有了初步了解，便开口替扎克斯解释道。
“不是扎克斯的问题，我当时被控制了，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把我绑起来的。而且我当时捅了他一刀……”
闻言，萨菲罗斯的眼神更诡异了。
“我倒是不知道神罗的特种兵什么时候这么弱了，连普通人手里的刀刃都能伤到他。”
叹了口气，杏子摆了摆手示意萨菲罗斯暂时停止发言。
“你先听我说完好吗？萨菲罗斯。”
弱小的人，却语气坚定地对着他说，先听她说完。自从他拥有力量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与普通人相处的经历了。
萨菲罗斯仿佛这时才发现，面前的黑发少女并不畏惧他，于是他也配合地缄默了起来。
“我的力量很弱小，但控制我的那个强化了我捅的那一刀，实际上我给扎克斯批假的主要原因是想让他回去养好伤势，我这里没有合适的药品，其次才是让他用生命结晶抑制杰内西斯的劣化。”
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很大，但萨菲罗斯理解的很快。
与扎克斯不同，从萨菲罗斯嘴里问到他答应签合同的原因的可能性约等于无，于是杏子选择自己查看他的信息面板，当然她没有忘记在这之前关闭共享权限。
两人的武力值差距与信任值都不对等，杏子并不打算在萨菲罗斯面前暴露出自己无法立刻获知所有信息的弱点。
作者有话说第4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