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殇》薇拉ME

4、肆

　　那晚堂会余宝兰没有来，顶替他的是他的大弟子。文月虽心下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唱完一堂。
　　在后台卸妆的当口，王府掌事的张公公掀开软帘就进来了。她从铜镜里望过去，张公公那样暧昧的眼风，让她想起了下午花园里发生的事，还有瑞王爷看自己的眼神。
　　文月心里“咯噔”一下，推辞的话尚未在心中成形，人就被瑞王府给留了下来。她是一介戏子，身系两个戏班，终究命不由己。夜深了，瑞王的房间里烛光摇曳，青砖之上暗影浮动，有青烟从鎏金珐琅的香炉里冉冉升起。文月坐在紫檀木的圈椅上，显得无所适从。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她几乎是跳起来看着瑞王一脸清闲地走进来。他返身关门之际，余光略过她的身影。文月见他明显顿了一下才看向自己，脸上竟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便被隐没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是张云英？”他关了门踱步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如同前次那样将她迅速笼住。
　　文月心里本就忐忑，见了他更是慌了一层，嘴唇嗫嚅了两下，指尖紧张地相互勾缠。片刻后，她才用一种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是……”
　　他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在距离她很近的那张太师椅上坐下，仰着脸上上下下审视了她半晌才问：“文月，你情愿吗？”
　　他叫她的名字，唇齿开合之间竟是那样动听，文月的心恍惚了一下。待定下心神来，她才揣摩出他问话的缘由大概如此这般的安排都是那些下人看他的眼色行事而来。
　　她定了定神，许久才敢对他道：“民女其实……”
　　她才刚起了个头，他突然就打断了她：“算了，情愿不情愿，本王尚能看得出来。”
　　她讶然地看着他，发现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王爷言语虽然随意，但墨玉般的眼睛里却尽是磊落。
　　他顿了顿，又开口道：“天色已晚，外头又下了大雨，你想留在厢房休息，还是让本王命人送你回去？”
　　“民女想回去！”这一次她答得毫不犹豫。他看着她愣了一下，忽地又笑起来，大概是觉得她答得太痛快了。停了一会儿，他才扬声对外面的人道：“来人，送梅姑娘回去。”
　　外面的人很快应了，推门而入。
　　这会儿倒换成文月有些不确定了，她看着他，他的笑容早已收敛了。
　　他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那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气势很快也就回来了，让人觉得凛然而不可亲近。只是回视她的目光时，他的眼底却分明带着温度，甚至还有些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