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任都重生了》蒙霄

6、第六章

　　沈宁的话刚刚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盯着她看。倏然回头，就瞧见了赵琮。

　　他似乎刚刚进入花厅，站在在离她三四步远的地方，负手而立。一身玄色衣衫，肩头上几朵落梅清晰可辨。

　　神情还是一贯的冷淡，似乎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差别。刚才她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按照距离来算，赵琮是可以听到的。

　　不过沈宁无所谓，毕竟今生她已经不爱他了，所以对方怎么想和她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默默和他对视一眼，沈宁淡漠地转过头。

　　秦眉儿也是一怔，虽然她刚才没有说什么坏话，可是背后议论，被当事人抓包也确实挺尴尬。

　　幸亏她向来善于控制情绪，很快便换上一副笑脸，温婉大方地给赵琮见礼。

　　秦眉儿是秦良平的妹妹，赵琮因为好友的关系对秦眉儿还算温和，对后者点点头，叫了一声“秦姑娘”算是打招呼，目光却一直追随沈宁，“沈姑娘对我似乎有些偏见？”

　　话刚出口，心里就有些懊恼。

　　今生，他和沈宁已经没有什么交集，对方对他印象如何，甚至态度如何，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今生今世，他已经打算绝情绝爱，如今何必又任由自己的心思外露？

　　心里这样想着，就看到她秀气好看的眉毛轻轻皱了皱：她这是不耐烦了。

　　沈宁真的，烦不胜烦。

　　她只是想好好儿地在这坐一会儿，好好欣赏梅花在风中摇曳，怎么都来找她说话？来了个秦眉儿还不够，现在还有赵琮。

　　这两个人恰巧都是她不喜欢的。

　　转过头，她站起来，居然给赵琮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想必公子是误会了，小女子并非无事可做，非得要对一个陌生人有偏见。”

　　赵琮其实已经打算淡然处之，听到沈宁这句明显带有讽刺意味的话，反驳的话脱口而出，“那么，刚才在梅林里的事情呢？”

　　沈宁还未说什么，秦眉儿已经敏锐地觉出不对来，视线在赵琮和沈宁身上来回打转，似乎想从两人的表情上看出些端倪来。

　　然而，两人就那么相对站着沉默，一个冷漠得过分，而另一个却是目光灼灼。如果沈宁知道秦眉儿对自己的描述，一定要忍不住狂喊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目光灼灼了？那分明是愤恨好吗？

　　秦眉儿：听这两人的意思，分明刚才就有过接触了？那刚才沈宁装出一副对赵琮不感兴趣的样子做什么！

　　秦家家风严禁，女眷甚少出门。赵琮回京月余，这还是秦眉儿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对方。平心而论，这样品貌的男子，只要姑娘不瞎，没有不心生爱慕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长公主的独子，可着皇城寻，这份家世也就只有皇子们可堪相比了。这样的人，沈宁会不感兴趣？

　　哄谁呢！

　　看来，沈宁这丫头也不似表面上那般单纯。

　　秦眉儿心生忌惮，脸上却笑得温婉，“原来公子和我们阿宁已经见过面了，也是有缘。”

　　沈宁一眼看过去，“我尚待字闺中，这有缘二字未免不合适。”说罢，竟然把两人撇在原地，走了。

　　秦眉儿闹了个大红脸。

　　就说她素日养气功夫足，但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而且因为其父在朝中的地位，众人见了她也要称一声“秦姑娘”，哪里被人这样下过面子。

　　她只觉得脸颊连同耳朵根子火辣辣地烧，抬头看向赵琮，神情颇有些凄婉。可惜，赵琮向来不吃这一套，也跟着转身走了。

　　他腿长，步子也长，很快就走到长公主身边，低下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秦眉儿低下头，攥紧了双手。

　　赵琮果然如传闻中般性子冷硬，秦眉儿也没办法计较，毕竟人家是皇亲国戚。

　　可沈宁又凭什么？

　　都是京都贵女，沈宁的父亲是平宁侯，她的父亲还是当朝首辅呢。身份上自己哪里比对方差了？

　　更何况，平宁侯不过就是仗着祖上的余荫过日子罢了，哪里比得上父亲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沈宁又得意什么！

　　秦眉儿转头看向花厅外面，那抹红色的身影驻足在一棵梅树跟前，背对着花厅，仰起头不知在看什么。

　　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似乎有无限风华。

　　那边，长公主微笑向周围的贵夫人们介绍，“是犬子，月前刚回京都的。”

　　在场的夫人们自然是一番夸奖，同时也暗暗地在心里考量自家和长公主府结亲的可能性。而贵女们已经羞红了脸颊。

　　赵琮真的如传闻中的俊美，只是表情太过严肃了些，眉目之间一股肃杀之气，也和京都的贵公子们不一样。

　　当然，这种超出年龄的凌冽之气，对温室花朵般的贵女们来说，却有着一种别样的吸引力。女子们原本就是带着家族交给的任务前来的，如今更加尽心奉承起长公主来。

　　赵琮不好接近，而且有男女大防的规矩在，贵女们不能太过直白地表露自己的心绪。长公主是同性长辈，说些好话哄一哄总没有错的吧？

　　如果能够入了长公主的眼，赵琮还能忤逆母亲不成？

　　赵琮陪在长公主身旁，偶尔对攀谈的贵夫人们敷衍几句。虽然依旧神色淡漠，然而却已经是这些日子以来少有的给面子了。

　　长公主不禁想起几日前母子二人的争执，不禁诧异于儿子今天的配合，不经意抬眼看去。

　　这一看，就让她看出几分端倪：赵琮目光一直往花厅外头瞟。

　　他瞟了一眼，转开目光，一会儿又瞟了一眼，似乎有些情不自禁的意思。

　　花厅外有什么？

　　长公主想要看个究竟，却因坐着高度不够，且周围围了了一圈人，把视线堵得死死的，她什么也看不到。

　　“坐久了，还真是有些乏累，咱们去园子里瞧瞧去！”她站起来，崔嬷嬷忙上前来扶住她手臂，两人率先走出花厅。

　　众位贵夫人自然没有不应的，带着各自的女儿一起，三三两两地跟在长公主身后。

　　长公主刚才刻意记住儿子看向的方向，因此出了花厅就顺着相同的方向看去，便见一红衣少女站在一棵梅花树下，正踮着脚折梅花枝。

　　“姑娘，那梅花折不得！”崔嬷嬷开口阻止。

　　那少女似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稳住身子，回过头来，众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好个明艳的佳人！

　　世上的美人儿有许多种类，或是清丽如仙，或是温柔似水，但如果说起容貌之盛，还是要数明艳类的美人儿。

　　眼前这一个就是这一类。

　　她的眉毛对于女孩儿来说似乎是有些浓烈了，然而，配着她的极盛的五官却是相得益彰。目光直爽而大胆，见了长公主也并没有什么畏惧之色。

　　一身红衣映衬着她的脸，似一朵将要盛开的牡丹花。

　　今日来的人都是有见识的，见此佳人也不免咋舌。有人低声询问是谁家女儿，莫氏越众而出，先给长公主赔罪，“小女不懂事，请殿下饶恕。”

　　一面又瞧瞧给沈宁使眼色，意思让她赶紧过来拜见。

　　沈宁很无奈。

　　她根本不想看到长公主，也不想看到赵琮，因此才会特意躲出来。刚才看到梅花开得好，若是折一枝回去放在房中，闻闻香味也是好的。

　　没想到，正好被梅花的主人抓个正着。

　　今日流年不利，她不该跟着母亲来此的。

　　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人已经款款走来给长公主行礼。“小女沈宁给殿下请安。”

　　长公主点点头，挑眉看向莫氏，“这是平宁侯家二姑娘吧？刚才我瞧着少了她，还让人去寻来着。”

　　莫氏有些尴尬。

　　崔嬷嬷还特意来询问过，她当时遍寻不到沈宁。待后者回到花厅后，她也转告了女儿。可惜女儿根本无意于拜见长公主，莫氏也不忍心强迫女儿，想着这事就过去了。

　　没想到此时又被长公主提起来。

　　长公主没有注意到莫氏尴尬的神色，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宁身上。她听首辅秦大人提过好几回，说平宁侯的二姑娘品貌俱佳，这才起了见一见的心思。

　　沈宁内心警惕：这别是要重复前世的悲剧吧？

　　无论长公主是不是有和平宁侯府结亲的心思，她都不能冒险。长公主不是最注重规矩吗？她就要让对方看一看：京都最不守规矩的贵女的风采！

　　她抬起头来笑得肆意，“殿下，我觉得那花厅里有些闷，所以才出来透透气的。”

　　“刚才，那么多夫人姑娘围在您周围，烦都烦死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就连莫氏也是一脸诧异。

　　沈宁因是家中最小的女儿，被她和夫君娇宠了些，但是也不至于如此口无遮拦。这话说的太不中听，不仅得罪了身为主人的长公主，连方才在长公主身边奉承的贵人们都得罪了。

　　莫氏并不屑于做阿谀奉承之人，然而当面让别人下不来台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艰难开口，“殿下，小女口无遮拦，望殿下恕罪。”

　　长公主神色不变，目光在沈宁脸上停留片刻，随即看向莫氏，“无妨。”便扶住崔嬷嬷的手重新前行了。

　　夫人姑娘们依旧簇拥，很快便谈笑风生，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莫氏紧锁双眉，待众人去得远了，才拉住沈宁低声询问，“阿宁，你今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