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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楔子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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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敞开的窗户呼呼吹入,带来早冬清晨的凉意。晨光透过窗口照进房间,铺洒在她睡着的床铺上,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暖洋洋的橘色光芒,却没有半分暖意。她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靠近身边那毛绒绒身躯传来的温暖,眉梢微蹙,有些不情愿地缓缓睁开眼。
“讨厌……怎么说变天就变天,好冷呀……”
她揉揉一双漆黑分明的大眼睛,慢慢坐起身,回手连搓带揉地乱抓了几下身边那一团白毛:“白虎,快起来!”说完便跳下床,走进洗漱间。
床上那只懒洋洋的白老虎意悠未尽,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张嘴就来了一记大大的哈欠,翻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便继续睡它的大头觉,直到一支小小的牙膏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抛物线后“咚”地砸中它脑袋,洗漱间里传来口含泡沫不太清晰的低喝:“白虎,别赖床了!老是那么贪睡,我真怀疑你是睡神降世!”
白虎深呼口气,无奈地睁开半只眼,歪歪嘴,唉,没办法,谁叫那丫头是主人呢!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身,前爪一伸,又来了一记大懒腰,终于睡眼惺松地走进洗漱间,蹲坐在她身侧,一边张着大哈欠一边看着镜子里认真刷牙的少女又拿起一根明显特制而成的粗牙刷砸到它脸上:“别发呆了,快刷牙!”
“不要!”白虎撇撇嘴,对于面前这个扔过来的人类发明品很是不屑:“我又不吃东西,为什么要刷牙!莫非以为我会和你们人类一样白痴到蛀牙!”
菲铃刷干净了满口白净的小牙,含了半口清水,吐出满嘴泡沫,才回头盈盈一笑:“是呀,你是神兽,不用吃东西也不会得蛀牙,不过呢……”她拿起那根粗牙刷挤上牙膏,目光一凝,漆黑大眼顿时变身成两道恐怖威胁系强光,冷笑地盯着她那不太可爱的守护神大人:“你这家伙——昨晚又偷溜出去,和雷隐家那群□□混混一起唱歌喝酒闹了一整晚吧?!”
白虎大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趁我睡着了才跑出去、天亮前赶回来就能瞒天过海吗?!你每天早上都一嘴的酒臭味,怎可能闻不出来!过来!把那酒臭味给我乖乖刷掉!”菲铃一手举着那根特制牙刷,一手掰开白虎的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沾满牙膏的牙刷往白虎嘴里乱桶!
“不要……我……我最讨厌你们人类自以为是发明的这些乱七八糟东西,拿根竹刷子伸嘴里去乱捣也好玩儿……咳咳!”
“你知不知道酒里面也含有糖份,不乖乖刷牙你是想成为第一个因为驻牙而去看牙医的守护神吗?”
“不要就是不要,就算是主人的话也不能听……呼……呕……”
一人一兽在小小的洗漱间里斗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菲铃正和白虎嘴里的左边第三根大牙斗得不可开交呢,门口突然响起两声清脆的叩门声:“小姐。”
“什么事?”这只嗜酒的死老虎,一身酒臭味居然也敢爬到她床上去睡觉,害得她的睡床都是酒味了!看来以后不只要逼它刷牙,还要逼它每天洗澡才行!
“老爷说,小姐起来后用过早餐,请先到小宴客厅里等候,其他的生命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啪!”
手里的牙刷突然跌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菲铃愣住,静静地凝视着前方,半晌才回过神,垂下眼睫,不带任何声调地回答:“我知道了。”
“小人先告退了。”
白虎抬头望着她面无表情的面孔,冷静到几乎像带上了面具般,苍白而微伤,眼里漆黑地好像地狱的色彩。她轻拍了拍白虎的脑袋,走出洗漱间:“我们也快去吃早餐吧!
白虎顿时心里大喜,太好了,不用刷牙……
没等它笑开嘴,那只破牙刷又狠砸了过来:“你给我乖乖刷完牙才准出来!一嘴酒臭万一被爸爸或者宫阿姨闻到,小心他们把你当失职醉老虎烤了吃掉!”
可恶!
白虎一边愤愤不平地刷着满嘴利牙,一边盘算着一会儿早餐上要喝什么酒来调剂一下心情!不过昨晚才喝了不少……好吧,今天早上就先只来四两二锅头当润喉算了!
到餐厅陪菲铃吃完早餐,又跟在她身后走向小宴客厅,白虎怀里还捧着剩下的小半瓶酒。两杯下肚后果然心情大好,张开嗓门正打算清唱两首以宣泄一下爱酒的心情,却被门口一阵吵闹喧闹打断了的兴致。
“混帐!你们……居然敢一大清早就绑架人!姚家又怎样,姚家就很了不起可以不顾法律随便绑架人吗?!“
菲铃只听了半句咆哮,便立即笑颜大开:“圣音!”快步扑过去,一把搂住那个打扮得像不良少女、正对一群姚家的西装部下吼叫的女生:“圣音你来了,太好了!我正觉得一个人无聊呢!”
“姚菲铃?!果然又是你!”
菲铃笑容热情到好像见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可惜圣音的表情却好像见到避之唯恐不及的肉食性怪物,而当她注意到菲铃身后捧着酒瓶子的白虎时,终于从“好像”见到肉食性怪物的表情变为真的见到了肉食性怪物:“你……你居然还带着那只白老虎四处吓人?!”
“唉,说过多少次了,白虎是我的守护神,当然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理解到生命师和守护神的关系呢?”她摇摇白葱般细长嫩白的食指,话虽是和面前的圣音说,眼神却一直瞟向她身后那个高大的男生。
“我才不想理解呢!”圣音转身躲在辉夕身后。讨……讨讨讨讨厌,她……她才不是害怕呢……也……也不是想依赖辉夕……不过,咳咳,老虎应该不吃木头人吧?那么借辉夕当一下挡箭牌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辉夕微微一笑,那双枣红色的目光里流淌着最最温柔宠溺的保护,好像能让圣音拿自己做挡箭牌乃是至高无上的幸福。他望着面前这个向来精灵古怪的少女,声音柔软:“姚小姐,请问你今日派这么些人硬是‘请’我们来姚家,究竟有什么事?”
菲铃上下打量了辉夕一眼,唉,这个木头人还真是无论任何时候都以主人为第一优先!表面上对她礼貌客气,可温柔的眼底全隐含着威胁。如果她当真对圣音有任何企图,恐怕这小子就是看起来再斯文体贴,也断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她没告诉任何人,其实第一次在银行办公室见到这个脾气急躁却又意外迟钝的少女时,她是多么地嫉妒圣音!这个热爱木雕的少女,拥有普通的家庭,拥有普通的童年和生活,拥有梦想和才华,还有一个为了她可以上天入地、深爱着她宠溺着她的守护神……甚至让她到了有些嫉恨的地步!
可现在她也有了一个宠爱着她、不在乎她的身份与能力,只是因为她是她而深深迷恋上她的男生。多么不可思议,心底原本塞地满满的嫉妒,顿时荡然无存,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全然再没有想欺负圣音的念头。
菲铃忍不住笑起来:“抱歉让你们失望了,这次可不是我‘请’你们来的!应该是我父亲和宫阿姨他们干的吧!”
“你父亲……不是姚家的当家吗?”圣音疑惑地在辉夕身后探出脑袋,皱起眉睫:“他一大早把我和辉夕抓来做什么?”今天周末,本来还打算和辉夕去一家新开张的店子选购雕刻工具,谁知一走出巷子就被那群黑衣西装男绑架过来,怎能不生气!
“因为呀,”菲铃说得轻松,可话一出口却把圣音吓了一大跳:“今天是公布挑选姚家下任继承人方式的日子,你作为生命师之一,当然要出席。”
“生命师?”圣音心念一转,顿时全盘明白过来,气得大吼:“慢着!我不是说了对你们姚家这些什么生命师全无兴趣吗?!谁管你们谁当下任继承人还是什么破方式的,我都全没兴趣!辉夕,我们走了,别理他们!”
“不、可、能!”
菲铃半侧过头,嘴上明明仍带着可爱笑意,可目光却骤然多了一分阴冷:“姚家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如果你认为自己可以离开,就尽管试试!”
圣音望着菲铃那双黑沉如无底旋涡般的眼眸,竟不由自主地微颤了一下,忍不住就往后退了半步。可她刚一后退,便感觉到身后一个厚实可靠的胸膛。抬起头,看到辉夕也正低头凝视着自己,枣红色的眼眸着写着满满的保护,便叫她心底骤然而起的惧意又莫名地渐渐褪去。
没错,只要有辉夕一直陪在她身边,又有何可惧。
“我知道了。”圣音清清吼咙,恼怒地瞪着面前的菲铃:“我就‘暂时’先留下来听听你们说什么,不过,我对做什么下任继承人可是全无兴趣!”
菲铃斜瞟了一眼圣音那紧皱的眉头,轻轻一笑,转身走向小宴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