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蔷薇》霜沐

1、雪蔷薇

　　这个笑容……是天使吗？

　　“卡罗琳嫂嫂，欢迎来到奥地利，我叫伊莎贝拉。”少女那温暖的笑容，让我不禁联想到的冬日的阳光，既和煦、又让人觉得亲切。这里，就是我未来要生活的地方吗？离开俄罗斯，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让我有些无措。少女的亲切，无形中让我消除了顾虑，她……就是自己未来要嫁的那个人的妹妹吗？清澈的眼睛、纯真的眼神能使任何人都消除戒心，打心眼里喜欢她，我不免有些庆幸，至少有她在，我不会在宫廷里感到无趣。

　　一连三个月，我都和伊莎贝拉待在一起，我渐渐得知，伊莎贝拉今年十七岁，比我小三岁，她的上面本来还有一个姐姐，叫做约瑟芬，在去年嫁给了那不勒斯的斐迪南国王——那个以愚蠢和残暴著称的国王。王室的婚姻很多都是政策性的，包括我的祖国俄国，由于想和奥地利建立外交关系，父王把我当作赌注嫁到了奥地利。而伊莎贝拉的乐观，就像黑暗中的那束阳光，温暖而又美丽。她使我打消了顾虑，也许……在这个灰暗而又压抑的王室中，还是会有幸福和温暖存在的。就在冬季来临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丈夫——奥地利未来的国王约瑟夫。

　　约瑟夫长得很英俊，眉眼中可以看到几分伊莎贝拉的影子，可是…… 我丝毫没有感受到爱情的火焰。苍白而略带青色的脸，显示出他害了很严重的病，经常受着病痛的折磨。也许是在这一次又一次地濒临死亡的折磨中，约瑟夫的脾气变得异常古怪。所以尽管名义上是夫妇，我却和他很少碰面，即使见面了，也顶多只是客气的点头和行礼罢了。

　　只有和伊莎贝拉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最快乐的，不知不觉中，我在对她的感觉除了浓浓的亲情和友情之外，还掺杂了一丝丝的……爱。一个星期一的早晨，伊莎贝拉兴奋的将我叫起，天真的神情中还带着几分娇憨。我不禁怔住了，清晨的阳光她的背面射过来，宛如薄纱一般，在她的身后形成光晕，就好像天使一般圣洁而又美丽。

　　“干什么呀？伊莎贝拉，你怎么穿着睡衣和拖鞋就跑过来了呀？”我没好气的说道，由于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雪，所以我今天这个时候还穿着睡衣待在温暖的壁炉边烤火。

　　“卡罗琳嫂嫂，快点……”她话还没说完，便不由分说的将我拉出了房间。

　　我一头雾水地被她牵着一路小跑，就这样，我们两个穿着睡衣和拖鞋，踩着地上的雪，来到了花园。如果被王后陛下知道，又要被她念了。

　　“卡罗琳嫂嫂，到了。”

　　“什么呀？我什么也没看见。”

　　“你看那是什么？”伊莎贝拉宛如发现了稀世珍宝似的抓住我的手，兴奋的说着。

　　“是白蔷薇吧，可能是因为前几天的天气太温暖了，它以为春天来到才会绽放的吧？”我漠不经心的回答道。

　　“应该叫雪蔷薇才对，因为它是开在雪地里的呀！你瞧它多美呀！卡罗琳嫂嫂，你说它会活下去吗？”伊莎贝拉用她那对期待的双眸看着我……

　　当第二天伊莎贝拉挂着泪珠找到我的时候，问题终于有了答案。突如其来的大雪，使得那生不逢时的蔷薇最终没逃过枯萎的厄运，不仅花朵凋谢了，连叶子都掉得一片不剩。此时的我忽然想到，也许我和伊莎贝拉都和那株雪蔷薇一样，在这个冷漠而又无情的王室中，想要挣扎……却又无可奈何。

　　当春天即将来临的时候，噩耗传到了宫廷，约瑟芬公主在前不久跌断脖子死掉了，据说是斐迪南国王亲手把她推下了楼梯。所以王室决定，由伊莎贝拉接替死掉的姐姐，嫁给斐迪南。

　　然而在婚礼举行的前一个月，伊莎贝拉病倒了。伊莎贝拉得的是天花，这是一种传染病，然而我却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照顾她。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婆婆——玛利亚王后已经下令，只要她还活着，一个月后必须举行婚礼。她在给伊莎贝拉的信中措辞强硬的写道——我亲爱的女儿，我认为你应该为政治献身，如果你肯履行你丈夫和上帝的义务，我将非常满意……我希望我的女儿不要如此自私，尽管你现在已经有自私的倾向了。

　　当婚礼即将举行的前一天夜里，原本奄奄一息的伊莎贝拉突然拉住我的手哀怨地说道：“妈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不爱我了吗？小时候她老是说我是她的小天使，她为什么会要我嫁给那个杀害我姐姐的斐迪南国王呢？卡罗琳嫂嫂，这简直就是一次殉教之举呀！”

　　我无言以对，只能用忧伤的眸子望着她，也许，这就是身为皇室公主的命运吧！

　　“我想……我就像那株冬天错开的蔷薇花吧？”伊莎贝拉继续喃喃自语。“选择了错的时间、错的地点，最后的结果只有黯然凋谢，也许这冷漠的王室，根本就不是我的家吧？没有人会为我考虑，大家想的，只是政治吧，我……和你，都只是政治的牺牲品，卡罗琳嫂嫂，你并不爱哥哥对吧？你对哥哥，只有礼貌和冷漠，真可笑，两个并不相爱的人，却要以夫妻的面目假装恩爱的生活在一起，就像办家家酒似的。”

　　就这样，伊莎贝拉自言自语地说了一个晚上，直到凌晨，她才沉沉地睡去，当早晨我准备叫她起床穿上礼服时，她的身体已经冰冷了。在伊莎贝拉的葬礼上，斐迪南也来出席了，年轻的国王对未婚妻的死一点也没有伤心，他兴高采烈地出席了这场葬礼，身边还带着一个打扮的和伊莎贝拉一模一样的女伴，脸上贴满了巧克力做成的麻子。他嘻皮笑脸地说道：“死了个未婚妻算什么，还会有别的公主等着嫁给我呢！”

　　而我，也在照顾伊莎贝拉的过程中感染上了天花，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感受着死神的临近，玛利亚王后又在为约瑟夫寻找新的王妃了。就像伊莎贝拉所说的，王室根本就不是自已的家，做为公主，只是政治上的一个筹码罢了。星期一的早晨，一阵淡淡的花香令我睁开了双眼。“这是什么花的香味呀？”我脱口问道。

　　“王妃殿下，是花园里的白蔷薇开放了。”年轻的侍女脸上带着羞怯的笑容。

　　“雪蔷薇……真的好美。”我喃喃地说道……

　　编后注：根据史实改编（不过改的有点多，但熟悉欧洲史的人应该可以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