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地府催我告白》瓷九九

8、室友

　　“……”盛秋晚万万没想到三个小时前还在和自己怒目而视的人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这家伙搞什么？难不成其实白念南是绵里藏针那一套的，打算往我衣服里插刀片？

　　“不是我害得吗？”白念南又补了一句。
　　盛秋晚张了张嘴，好半天后，突然长舒一口气。
　　“不用。”他说，“我衣服都丢给洗衣店的。”

　　白念南兀自盯了好一会儿盛秋晚的衣服，却也没继续坚持。
　　他跟在三个人身后走了几步，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谢谢。”

　　盛秋晚回头看他：“什么？”

　　白念南也看着他，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谢谢。”

　　盛大少爷这些年也算是见过不少风浪，自认为不管再发生什么都可以波澜不惊，尤其是寒假那件事之后，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效仿贾宝玉找两个云游僧人跟着出家了。

　　然而他的道行到底还是与自己的想象相去甚远。单单这么一句赤城实意、悃愊无华的“谢谢”，就让他有些飘飘然了。

　　想他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五花八门的求饶听过不少，谢谢还真没听过几次，更何况还是这么隆重的谢谢，最重要的是，还是来自老仇家的谢谢！

　　男人的虚荣心和征服欲顿时得到满足，盛秋晚脚步都有些发飘，却还要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骄矜一点头：“嗯。”

　　“……”白念南看着他上楼时一颠一颠的脚尖，一时无言。

　　盛秋晚“嗯”完又觉得有些不过瘾，又添了一句：“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你，单纯看不惯王珺泽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陆天一回头笑着跟了一句：“我只是看老盛脸色行事的。”

　　“……”黄辰看不下去似的叹了一声，停了一个台阶，和白念南并肩而行，悄悄瞥了一眼前面的盛秋晚，小小小声说，“我和你说，十六可能……十六就是陆天一，他也许真的只是看盛哥脸色行事，但盛哥这个人……你们当初好歹也畅聊过数十天，想必你也略有所感，幼稚，固守一些奇怪的面子和尊严，偶像包袱奇重无比。”

　　白念南深有同感地点了下头。

　　“他今天肯定就是看不下去才出手的。”黄辰说，“这学校他看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不也大半年都没和人杠上吗？盛哥人挺好的，他其实不是真的讨厌你，慢慢相处就好了。”
　　“嗯。”白念南也学着他小小小声应了一声。

　　“你们俩说什么呢？”盛秋晚皱着眉回头，怎么感觉听到自己名字了。
　　白念南抬头，没说话，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盛秋晚一怔。
　　怎么回事？
　　这人不是瓷雕的吗？怎么还会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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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

　　“我们住五楼。”爬上二楼的时候盛秋晚说了一句。
　　白念南点头：“我也是。”
　　“哦。”盛秋晚心想也是，一个班的都住在一起。

　　然后白念南就跟着他们一起上了五楼，一起走过第一个门，第二个门，第三个门，第四个门……一起在第六个门面前停了下来。

　　“我……”盛秋晚一句国骂几乎要夺口而出，最终又卡在嗓子里愣是没吐出来，“你住这儿？”
　　“……”白念南大脑一时间被混杂着各种情绪的惊异给笼罩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孽缘。

　　“我靠。”陆天一乐了，“人都说五百年才修得回眸一眼，你们这缘分是修了多少年？得从盘古开天地那会儿就开始修吧。”
　　“你能不能别幸灾乐祸？”盛秋晚瞪他。

　　“什么叫幸灾乐祸。”陆天一往屋里走，“你这也不算祸，寒假那事儿差不多也该揭锅了，你俩这可是老天爷赐的缘分，干脆好好相处当个朋友得了。”

　　“就是啊，到时候咱们四个又是一个寝室的，又坐在一起，多爽啊。”黄辰趁热说，“我和南哥在教室里聊了一会儿，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南哥都叫上了！
　　“你俩干嘛啊？”盛秋晚把衣服扔阳台的洗衣桶里，“我说他人不好了吗？我说不好好相处了吗？我是恶霸吗？”
　　黄辰笑了：“你不是，但你太别扭了。”
　　盛秋晚往后一仰，从阳台门后探出头：“我劝你谨言慎行！”
　　瞎说什么呢！
　　谁别扭了！
　　丢人！
　　丢人！！
　　啊！！！

　　【检测到趣味情节，正在写入中……】
　　【写入完毕。】

　　盛秋晚彻底炸了。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洗手池墙壁大喝一声:“你能不能别吵了？！你写就完事儿了！有必要特意和我说吗？！我不让你写你会不写吗？！”

　　寝室内的黄辰:“……”
　　白念南:“……”
　　陆天一:“……”

　　黄辰拿出了手机，颤抖地按下了120。

　　盛秋晚喊完，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儿。
　　他一转头，对上了三人悲悯的眼神。

　　仿佛他身患精神疾病了似的。

　　“……”盛秋晚心想，地府还能把我收回去吗？让我给他们打工都行。
　　想死了。
　　真的想死了。

　　他默默从阳台回来，默默坐到座位上，强装镇定拨了个电话给洗衣店，面无表情开口:

　　“明天能来拿一趟衣服吗？”
　　“啊？有事？”
　　“……行吧。”
　　挂了。

　　黄辰收起悲悯，回头看他：“怎么了？”

　　“洗衣店老板说她家里有事，过两天才开门。”盛秋晚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干了，难道就因为我今天踩了两个井盖？”

　　黄辰一脸惊恐：“两个井盖？你没拍屁股？”
　　“没有。”盛秋晚看着有些懊恼。

　　“我多说了多少遍了！”黄辰一脸恨铁不成钢，“不能踩井盖不能踩井盖，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白念南一脸无语地和陆天一对视了一眼。
　　他一直以为“我同学迷信不能踩井盖”只会出现在微博段子里，没想到竟然有幸亲身遇上了。

　　“我来洗吧。”白念南起身，“要等那么多天都发霉了。”
　　他看了眼阳台桶里的衣服：“里面的衣服没脏？”

　　“……没，防水。”盛秋晚下意识回了一句，然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说，“不用，我自己来！”
　　白念南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从来没洗过衣服吗？”

　　“……”
　　他怎么知道？我说过吗？说过吗？
　　盛秋晚回想了一遍。
　　妈的，寒假那会儿说过。

　　他当时以为对面是个姑娘，还疯狂暗示：
　　——我找女朋友也没什么要求，会洗衣服做饭就好了，我自己是一点衣服都不会洗的。
　　——粉色ˋ猫猫头.jpg

　　说完了还特意问了一句：
　　——你会洗衣服吗？

　　——会，我住校。
　　——问这个做什么？

　　盛秋晚一阵害羞，还以为是自己心意表露太过明显，被对方看出来了，拼命转移话题。
　　现在想想……
　　往事不堪回首。

　　“你摸摸……”白念南说了一句什么。
　　“啊？”盛秋晚刚回神，没听清，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前三个字，顿时脸色涨红，“你说什么啊！”
　　白念南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让你摸摸衣服兜里有没有要拿出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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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
　　让我死。

　　盛秋晚怒气冲冲抓起衣服，以猛虎掏心之势掏了两下兜，使劲儿一抓——抓出来两颗大白兔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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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念南看着他的手，他也看着自己的手。
　　两颗大白兔安静地躺在他手里。
　　他看了白念南一眼，白念南也看了他一眼。
　　他看到白念南笑了。
　　他分析出了白念南笑容里的意思。

　　什么玩应，都高一了，盛秋晚竟然还吃大白兔。

　　算了。
　　别活了。
　　驾鹤西去吧。

　　白念南抿了抿嘴，想把笑抿下去。
　　“这个挺好吃的，住我隔壁的小侄女也爱吃，就是有点粘牙。”白念南说。

　　腾。
　　盛秋晚脸上的那片红随着“小侄女”三个字直接扩散到全身。
　　他面无表情转身，回到自己座位，把大白兔扔到垃圾桶里。
　　“不知道谁塞我兜里的，我不吃。”

　　黄辰受不了地一龇牙。
　　出现了，莫名奇妙的自尊感。

　　白念南无声笑着开始接水。
　　撇开最后不欢而散的结局不谈，他和盛秋晚聊天那段时间还是十分愉快的，否则他也不会答应最后的面基请求。
　　在这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畅谈交心了。
　　也是正因为如此，面基那件事发生后，白念南也是恨惨了盛秋晚。
　　有什么比予人希望又让人绝望更过分的？

　　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他们竟然变成了室友，自己还在帮盛秋晚洗衣服。
　　世事无常啊。

　　盛某人还是第一次让同学帮忙洗衣服，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又觉得十分羞耻，便靠在阳台的门上说：“要不还是我来吧。”
　　白念南手上动作没停：“你知道洗衣液倒多少吗？”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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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衣液？
　　盛秋晚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哪儿来的洗衣液？
　　“我好像没洗衣液。”盛秋晚看了眼自己的大绿桶，水里已经有白泡了。

　　“我的。”白念南说。
　　“啊。”盛秋晚有点不好意思，“等我到时候买一桶给你。”
　　“……不用，就用了一点。”
　　“哦……”盛秋晚干巴巴应了一声，一时间无话可说，气氛又显得有些尴尬。

　　小阳台连着浴室，陆天一抱着衣服打算去洗澡，看见盛秋晚跟个铁憨憨一样杵在门前，忍俊不禁：“你干嘛呢？人家洗衣服还需要看门的啊？”
　　盛秋晚瞥他：“你话怎么这么多？明天不用爬起来训练了？”
　　“还不让说。”陆天一乐着进了浴室。

　　摇滚乐很快透过浴室门传了出来，英文歌，也不晓得陆十六同志听得懂几个字。

　　“这家伙洗澡还非得听歌。”盛秋晚没话找话。
　　“嗯。”白念南淡淡应了一声。

　　“……”糟糕。
　　又没话说了。

　　大少爷在阳台门口坐立不安，一会儿靠着门一会儿又站直身子，最后直接搬了凳子坐，犹犹豫豫好半天，终于还是开口了。
　　“哎，你和那个王珺泽，怎么认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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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盛同学真的很别扭。
哈哈哈哈白白其实并不高冷，长得也不高冷，只是气势比较唬人罢辽。
顺便求评论！扣诶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