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地府催我告白》瓷九九

11、胳膊

　　“咳。”陆天一试图提醒一下盛秋晚。

　　对方后背仍旧在抖。

　　“咳咳。”陆天一咳得更大声了一些。

　　对方还在抖。

　　“咳咳咳！”

　　黄辰偏过头看他：“你搁这儿咳啥呢？大小姐都看你了。”
　　“……”陆天一立刻往坐位上走，顺便给黄辰留了个眼神。
　　黄辰顺着他的眼神往回一看——

　　我的妈呀。
　　大庭广众的，这是干啥呀！

　　白念南一抬眼，对上黄辰的眼神。
　　黄辰立刻移开目光，僵硬开口：“对不起，打扰了。”
　　白念南：“？”

　　“起来。”他肩膀一抖。
　　“咋了？”盛秋晚脸上的笑意还没收起来，眼角笑出来的泪光犹在，一双眼眶微微泛红。
　　“靠。”黄辰顿时无语，“你是在笑啊。”
　　盛秋晚看他：“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俩旧情复燃了呗。
　　当然，这句话黄辰没敢说出口。

　　陆天一飞速瞧了一眼台上那人——在看书。他伸出大长腿一踹盛秋晚凳脚，问：“笑什么呢？”
　　盛秋晚本来差不多停下来了，这会儿一转头看到陆天一的脸，又忍不住抱着肚子开始笑，抖得跟筛子一样。
　　“我操，你这是笑我呢？”陆天一又猛地踹了一脚对方的凳子。

　　“哎别踹。”盛秋晚抹着眼角努力忍住笑，“这年久失修的椅子经不起你陆十六这么一脚。”
　　“你再笑？！”陆天一抬起腿作势要踹，“你再笑我现在就给你踹塌了。”
　　“我没笑了！你瞎啊！”盛秋晚把他的腿给踹回去，调侃道，“你不行啊十六，怎么看到人杨老师，就连路都不会走了。”

　　陆天一恼羞成怒：“你哪儿看到我路都不会走了！”
　　盛秋晚伸手一指自己眼睛：“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这还没完，他反手拉住白念南放在桌子上的手腕：“这还有一双眼睛，一共四只眼睛，够不够？”

　　“……”陆天一看着盛秋晚谜之得意的表情，说不上无语还是恼怒，咬着牙骂了一句，“操，死幼稚。”

　　盛秋晚没听到陆天一的咬牙切齿，他说完那句话后忍不住又捏了捏白念南的手腕，注意力登时快马加鞭地全部奔到这人的手腕上。
　　“怎么一点肉都没有？”盛秋晚皱眉，“白骨精么你？”
　　白念南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腕：“没那么夸张。”
　　“哪儿没有了？”

　　盛秋晚松开手，一拉自己衣袖，把自己手腕亮出来和对方比较。不得不说，白念南实在是人随其姓，哪怕盛秋晚根本称不上黑，甚至在男生中还算是偏白的，与之一比也像是非洲友人。

　　他原本是想吐槽对方太瘦了，此刻却先是被这鲜明的肤色对比晃了晃眼，下意识说了一句“这也太白了”，接着才想起来原本的目的，伸直了胳膊说：“我这个手腕有你两个那么粗了。”
　　“哪有？”白念南也伸直了些，“就比你细了一点。”
　　“那也差了一个手指了。”盛秋晚把自己大拇指贴了上去，“你看。”

　　盛秋晚体温偏高，在这种寒气未散的季节尤为明显，即使仅仅是拇指大小的一片肌肤，其中传出的那抹温暖却像是会流动似的，轻柔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

　　久违而陌生的感觉。

　　白念南挪开眼神，语气突然低落下来：“可能是骨架问题吧。”

　　他平日里说话也是平平淡淡的，盛秋晚又是个神经颇为大条的家伙，没做他想，伸手捏了捏白念南的肩膀。
　　捏捏左肩，又捏捏右肩。
　　“好像是有点小。”盛秋晚说，“那你还长这么高。”
　　“所以不好看啊，像根杆子一样。”白念南笑了笑。
　　“没吧。”盛秋晚往后退了点，端详着说，“我不摸都不知道你这么瘦。”
　　“衣服穿得多。”白念南扯了扯衣领，“怕冷，不和你们一样。”
　　盛秋晚顺着对方的手往里看了一眼：“天，你怎么还穿四件，你是老年人吗？”
　　他说完，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视线不经意往旁边一扫，掠过对方凸起的锁骨。

　　这锁骨能装一排硬币吧。
　　盛秋晚忍不住想。

　　“我还穿了两条裤子。”白念南扯了扯校裤，“看看么？”
　　“嗯？”盛秋晚没反应过来。
　　白念南一撩裤腿，露出一截穿在里面的七彩秋裤：“好看么？加绒的。”
　　盛秋晚愣了一下，待他定睛一看，顿时乐了：“靠，你怎么这么骚啊？”
　　“隔壁阿姨送的。”白念南放下裤腿，眼中浮上一层揶揄，“就是女儿爱吃大白兔那位。”
　　盛秋晚嘴角顿时拉了下来：“关我什么事，我又不爱吃大白兔。”
　　白念南低下头抿着嘴偷笑。

　　又在偷笑。
　　盛秋晚发现这家伙有点蔫坏儿。
　　以前以为他是女孩儿时，全当是姑娘家的调皮，现在换了个性别，感觉也不一样了，有种想揍人又无从下手的感觉。

　　黄辰把他们的谈话听了个清楚，坐在白念南前面，靠着墙壁目光涣散。

　　是他基眼看人基吗？
　　这俩真的不是旧情复燃了吗？！
　　不是，一般同学熟悉起来有这么快？你们俩这是在友谊的小路上策马狂奔吧？！

　　接下来这一天都过得没什么特别的，老师都是生面孔，但没一个能像杨雪恬一样让人一见振奋的。
　　若一定要扯出一个称得上惊喜的，大概就是陈潭这人教书还真有一套，难怪能直接被调到重点高中。

　　晚上竞选班委，陈潭非要求全班同学先轮流做一番自我介绍。
　　白念南明显听到黄辰同桌开口时，全班各处都响起了或大或小的惊叹声。

　　“我叫童清寒，会唱歌弹吉他，挺爱交朋友的，差不多就这样吧，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她往班上扫了一眼，突然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哦，我是女的。”

　　“还真是女的。”盛秋晚凑到白念南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其实长相还是可以看出来的。”白念南说。
　　这姑娘瓜子脸大眼睛，长得挺漂亮的，只是一身气质和女孩毫不沾边，比黄辰还爷们，即便是路人看过去，也只会感叹一句:“好漂亮的小男生。”

　　黄辰的介绍就比较枯燥无味，中规中矩。
　　他坐下的时候盛秋晚“啧”了一声，说:“黄辰你真的没劲。”
　　“你烦死了。”黄辰回头横了盛秋晚一眼。

　　黄辰之后便是白念南。
　　这人干净利落地起身，言简意赅说了一句:“白念南。”

　　介绍完毕。
　　坐下了。

　　酷啊。
　　盛秋晚投去欣赏的目光:“比黄辰争气。”

　　白念南:“……”他只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盛秋晚就像被点通了灵窍，也跟着起来说了一句:“盛秋晚。”

　　接下来一个:“陆天一。”

　　速战速决。

　　陈潭额角跳了跳，捂着心口。
　　这群中二病。

　　接着是班委竞选，盛秋晚没什么兴趣，只有前面女生起来竞选班长的时候才抬头看了两眼。
　　“你投谁？”白念南撕了张纸条给他。
　　“不知道”盛秋晚看了眼黑板，上面写了十来个人名，每个职位都有两三个人竞选，然而一个都不认识。他什么也没听，心里没主意，说，“你投谁我投谁。”
　　说完又戴上耳机，开始追番。

　　白念南什么也没说，默默帮他也写了一份。
　　等要传纸条的时候，盛秋晚突然摘了一边耳机:“诶，班长写坐我们前面那个女的吧。”
　　“写了。”白念南给他看。
　　“可以，想法一致。”盛秋晚挑了挑眉，“昨晚看你也用b站啊，你追番吗？”
　　“嗯。”白念南把纸条传给黄辰。
　　“你看什么？”盛秋晚问。
　　“嗯……”白念南握着支笔在撕剩下的那张纸上随手乱画，“《只有我不存在的城市》，听过吗？”

　　“……没。讲什么的？”

　　“也没什么，主角能穿越，有人在他身边死了，他就会回到那人死之前的时间。”
　　盛秋晚有些吃惊:“热血漫？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看那种文艺片。”

　　“不是，悬疑类。”白念南目光落在被他胡乱画了一团的白纸上，眼睫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只是很羡慕主角的能力罢了。”

　　盛秋晚那颗迟钝脑袋里不知道哪根神经突然跳了跳，敏锐地捕捉到一点不对。
　　他没直接问，拐弯抹角地试探着:“对了，你周末回家吗？”

　　白念南抬眼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那点心思，面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说:“不回，怎么了？”

　　“……我奶奶说，”盛秋晚压根没想好后路，这会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一边说一边想理由，一句话往外爬了半天才爬完，“我奶奶，她说，她说周末让我带，嗯，黄辰和十六一起来我家吃饭，你来不？”

　　白念南没说话。
　　他大概是猜出了盛秋晚那点拐弯抹角的小心思，又开始抿着嘴笑。

　　盛秋晚脸上一红，梗着脖子说:“我说真的！”
　　“好好，真的。”白念南点头。
　　“来不来，不来拉到。”盛秋晚没好气道。
　　“来来来。”白念南笑得十分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