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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邪神(修) ...

  •   毓秀意识到来人应该不是平时给他送膳食的人,便立即从床上弹坐起来。

      他下床穿好鞋,扭头看去,只见刚才开门的人已经走了进来。

      居然是两个熟悉的人!

      “大师兄!二师兄!”毓秀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急忙走过去,“你们可算来了。”
      说完,他已是紧紧抓住了二师兄的袖袍,像是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两个师兄就会转身离开。

      不过两个师兄看上去都没有很快离开的意思,甚至二师兄手里还端着放了吃食的托盘,二师兄想挤出一抹笑容,却失败了,只能艰难地扯了下嘴角:“毓秀,好久不见。”

      可惜毓秀连客气一下的想法都没有,张口便问:“二师兄,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闻言,二师兄再也维持不住嘴角的弧度,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沉下来,低声说:“不容乐观。”

      毓秀很想问邪神呢,但他知道,若是他这样问了,两个师兄肯定会认为他依然被邪神所蛊惑,更加不会向他透露分毫。
      于是他不得不把那股要冲破胸腔的念想压下去,转而问道:“师父呢?师父如何?”

      “师父还好,只是他目前在专心布阵,抽不出身来看你。”

      “布阵?”毓秀面色一怔,尽管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可还是不甘心地问了出来,“师父他布什么阵?”

      二师兄还未开口,大师兄冷言冷语地回答了他的话:“自然是对付那个邪神的阵。”

      随后,大师兄从二师兄手里拿过托盘,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前,把托盘往桌上一放。

      “过来用膳,完后我们有事跟你说。”大师兄的语气很不好,虽说以前他惜字如金,很少和毓秀说话,但绝不会像此时这样态度恶劣。
      而且他从头到尾都在避开毓秀的目光,倒像是在用恶劣的态度掩盖其他。

      毓秀敏感地从大师兄身上察觉到了异常,他走过去,没有动托盘里的碗筷,只是紧紧盯着大师兄:“大师兄,你们要跟我说什么事?”

      大师兄却说:“先用膳。”

      毓秀摇了摇头:“我还不饿,你们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吧。”

      “我说了,先用膳。”大师兄蹙起眉头,不耐地把托盘往毓秀的方向推了推,“等你用完再说。”

      毓秀是真的吃不下,他只想知道邪神的消息,他想知道邪神如何,想知道邪神是否还在那个院落里,还想知道邪神皮肤下游走的黑线是怎么回事……
      太多太多的疑惑一层一层地堆积在他心头上,沉甸甸地压着他。

      他不愿回想这两三个月来,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度日如年,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然而大师兄比他还要坚持,见他不为所动,便笔挺地站在桌前,似是要和他僵持到底。

      二师兄见状,上前劝道:“大师兄,不如……”

      大师兄一眼看过去。

      二师兄被大师兄凌厉的眼神看得背脊一僵,顿时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了。

      最后是毓秀先败下阵来,他拉开椅子坐下,把托盘挪到自己面前,端起碗筷沉默地吃起来。

      二师兄在他对面落座,大师兄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毓秀吃得很快,大口大口地把饭菜往嘴里塞,与其说是用膳,更像是在完成任务。

      对他而言,饭菜早已没了味道。
      他恨不得化成一阵风飘出这间屋子。

      毓秀几乎把脸埋进碗里,自然注意不到对面二师兄复杂的表情,二师兄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欲言又止。

      但在大师兄三番两次的眼神示意下,二师兄不得不开口道:“毓秀,你可知五十年前师祖布下的阵已废,如今再也没了能困住那个邪神的东西,他肆意杀虐,以极其残忍的方式夺走了不少人的性命。”

      毓秀不知二师兄为何忽然提起这个,不过当他听见“邪神”两个字时,身体下意识一震,随即漆黑的眼眸里瞬间有了神采。
      他猛地抬头看向二师兄,拿着碗筷的手还僵硬在半空中,他张了张嘴,终于问出那句压在心头两三个月的话:“邪神他……如何了?”

      “他好极了,无法无天,无人匹敌。”二师兄嘲讽地笑了笑,却是笑得比哭还难看,“毓秀,你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想着念着的邪神,他明知你在这里,不仅不来看你一眼,还在外面滥杀无辜,都说他是神,我看他和那些吃人的妖怪没有任何分别。”
      说着,二师兄闭了闭眼,逼迫自己压住已经涌上来的恼怒。
      他回想起这两三个月来发生的种种,只觉耳边嗡嗡直响,攥紧衣袍的手也忍不住地发抖。

      而他对面,毓秀则是表情呆滞地愣了许久。

      尽管他早就知道那些人的死和邪神脱不了干系,可是亲耳听见二师兄说出这番话,他的脑袋还是出现了长时间的空白。

      半晌,他才慢慢放下手里的碗筷,喃喃道:“我要去找他。”

      “你还想去找他?”二师兄诧异了一瞬,但他似乎料到毓秀会这么说,比起诧异,眼里更多的是压抑的怒火,“我都跟你说得明明白白了,你竟然还放不下他,看来这两三个月的闭关思过也没让你思出什么名堂来。”

      毓秀心中焦急,不想再和两个师兄纠缠,他飞快地站起身,椅脚在他的动作下往后滑去,摩擦地面时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要亲自问他,我要听他怎么说。”

      “毓秀!”二师兄也连忙站起身,他大声喊住毓秀。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刚才的犹豫,而是多出一些坚定和决绝,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毓秀,仿佛要把毓秀看穿,连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师父说得没错,你真是疯了,就算把你关上一年半载也无济于事。”

      毓秀转身的脚步一顿。
      对此,他一直愧疚不已,可他也无法做到因为愧疚就继续留在这间屋子里,他只能低声说了句抱歉。

      二师兄冷道:“他可是邪神,手上沾了那么多条人命,你以为他会听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和尚的话?”

      毓秀微怔,随后垂下眼睑:“我试试。”

      “你简直痴心妄想。”二师兄说完,倏地话题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你不用浪费功夫去找他了,这件事快要结束了。”

      “什、什么意思?”

      “不出两日,师父便能布完阵,那个阵法以人为眼,以血为祭,到时饶是那个邪神有通天的本事,也无可奈何,等他消散,哪怕清怀城再如五十年前那般被妖怪侵害,也好过他日后吞噬一切。”二师兄声音渐沉,最后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他不过是一个容纳怨气的容器罢了,还能掀翻天不成。”

      听到这里,毓秀完全糊涂了。

      什么容纳怨气的容器?
      二师兄的意思是邪神是个容器?
      他之前貌似听怀善提起过怨气的事,只是当时的他并未多想,此时想来,忽然发现邪神身上有着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但他没打算问两个师兄,他已经等不及去问邪神了。

      不管是什么事,不管是好的坏的,他都只想从邪神口中知道答案。

      可是他刚转过身,就被大师兄死死按住了肩膀。

      二师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毓秀,我们原本想你留下,但是依你现在的状态,只怕会帮着那个邪神对付我们自己人,我们留不得你了。”

      闻言,毓秀心中大惊,不祥的预感如浪潮般淹没了他,他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要往外跑。

      谁知大师兄的动作比他还快,按住他肩膀的手陡然前伸,手臂一弯便搂住了他的脖子,并将他往后带去。

      “大师兄……”毓秀的话还没说出来,一张雪白的帕子覆盖在了他的脸上。

      大师兄用力捂住他的口鼻。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药味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鼻孔,强烈的窒息感像巨山一样倾倒下来。

      毓秀心生绝望,下意识拼命挣扎。

      不……
      他还要去找邪神,他还要听邪神解释。

      不行。
      他硬生生熬了两三个月,好不容易熬到那扇无门打开,他一定要出去。

      可是大师兄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另一只手像是要把他的脖子勒断,他剧烈喘气,胸腔起伏不停,很快,他连挥舞双手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他宛若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慢慢没了动作。

      黑暗包裹住他。

      在最后一点意识消散前,他听见大师兄轻轻说了句抱歉。

      -

      自从府里开始接二连三的死人后,便有很多人陆陆续续地搬出府。

      江福赐不知道其他搬出府的人是什么下场,他只知道他儿子被他送出去不过三天,残缺的尸体就悬挂在了他的屋门外。

      他永远记得那天清晨,他打开屋门,结果冷不防撞上一张苍白冰冷的脸。

      他吓得险些呼吸骤停,踉跄后退,随后看清那张脸是自己儿子的脸——他儿子的脑袋悬挂在屋门正中间,一双眼被极度的恐惧撑大。
      由于他不小心撞到了那颗脑袋,那颗脑袋正在前后左右地摇晃,那双眼却是直直瞪着江福赐。

      江福赐腿脚发软,瘫到地上,捂着胸口,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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