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病中照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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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艺发高烧，头疼得快炸了。
他不再管鱼凯凡，就算对方要用自己的厨房剖尸，警察来了，他也得退烧之后再解释。
鱼凯凡进来之后动静就很小了。
赵凌艺晕晕乎乎见看到鱼恺凡在冰箱和厨房之间来回溜达，感觉像放进来只流浪狗，都是会到处扒拉闯祸的小东西。
再看一眼地板上的鞋印……
赵凌艺翻身对着沙发背，手盖住眼睛，慢慢地睡着了。
一缕黑烟，悄悄从瓷砖缝隙里钻进来，贴地而行。
就算有人看到，以它的速度，那人也只会被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黑烟缓缓升空，“看”到赵凌艺双手放在小腹上，呼吸均匀。
几秒静默。
天花板上突然垂下来更多的扭曲的黑烟，它们往下蜿蜒，几乎要覆盖住赵凌艺的整个躯干。
它在改变质地，接近赵凌艺脸部的那些坚硬得像仙人掌上的刺。
足以瞬间戳穿任何动物的喉咙。
鱼恺凡一直在旁观，直到此时，指间弹出一点红光，没入赵凌艺后脖左侧的红色疤痕中。
那倒伤疤开始游动，慢慢地有了形状。
它像一尾暗色的鱼，嵌在赵凌艺莹白的皮肤下，和逐渐形成浓雾的黑烟静静对峙。
下一秒，浓雾急速蜷缩，没有明火，却好像被烧焦了一样。
【啊——】
扭曲的、充满恶意的尖叫在另一个空间响起。
它尖锐又混沌，掺和了好几种沙哑的声线。
天花板垂下来的东西逃走了，留下一串很快消失的黑色痕迹。
赵凌艺仍然深陷噩梦，他感觉自己的领口被人暴力地拉起来，这让他有一些呼吸困难。
有人拍了拍他的脸，“赵凌艺……赵凌艺！回来！”
他下意识地抗拒陌生的气息，抬手挥开！
指甲刮到柔软的皮肤。
他的手被紧紧地攒在谁的手里。
那样冰冷的温度，就好像对方一直置身于数九寒冬的大雪中。
赵凌艺被惊醒，飞快捞起茶几上的眼镜，用无名指按了按鼻梁，坐起来，看向面前的鱼凯凡。
“你……”
他在开口前还在回想梦境，看到鱼凯凡那双眼睛却忘记了。
鱼凯凡在面对他的时候，鲜少不带表情，所以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也总是讨好地弯起来。
但是现在对方显得有些严肃。
鱼凯凡抿嘴，看向脚尖，“赵医生，燕麦粥烧糊了。”
赵凌艺：“……闻到了。”
鱼凯凡凑过来，“但是味道还不错吧？”
赵凌艺皮笑肉不笑，“因为这是即食的！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
鱼凯凡嘀咕：“人家第一次用嘛。”
赵凌艺：“别学小女生说话。”
鱼凯凡好像很惊讶，“‘人家’是小女生才能用的词吗？”
赵凌艺呼吸道开始有吞刀子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病加重了，没好气道：“别说‘人家’。”
鱼凯凡乖巧坐好：“嗯。”
赵凌艺深呼吸，和年轻人就是交流困难。
他完全忘记自己跳级读书，本硕连读，就年龄来说实在算不得“老”。
赵凌艺起身，缓缓走向卧室，在手扶住门把手身后的人又还没离开后，忍不住道：“你该回自己屋了。”
鱼凯凡终于说出自己黏上来的原因：“忘记交水电费了，灯……打不开。”
赵凌艺不知道恐怖世界的玩家是怎么看待这段经历的，但他们无疑都非常讨厌黑暗。
他让步了。
“可以睡沙发。我需要休息，不要再叫我起来。”
然后不管鱼凯凡会有什么反应，直接锁门，重重倒在床上。
*
赵凌艺重新上班那天，整栋楼的同事都来慰问他。“大难不死”是贴在他额头上金光闪闪的标签，最过分的是拿着符喊他开光的张四元。
张四元是他的同期，外科的快刀。
“你徒弟呢？” 张四元帮他掸走座位上的灰，夸张地请他坐下，又盯着他脖子领口的方巾说事，“方巾是哪个牌子的？这样围上去有点男模的意思了嗷！”
赵凌艺只是不想把脖颈的伤口露在外面，但是这样一遮，回头率也高。
赵凌艺：“走开。还有，我哪里来的徒弟？”
张四元：“不行，身为你的好朋友，要对你多加关爱。今晚下班请你吃大餐。”
赵凌艺：“走、开！”
一双手帮他把张四元扯开了。
鱼凯凡出现，单手抱保温桶，笑眯眯道：“张医生，护士长叫你呢。”
张四元恢复正经，“走了。”
张四元走后，赵凌艺的目光一点点挪到鱼凯凡圆润的娃娃脸上。
这家伙，就是这家伙害得自己都不想休息了。
本来还有好几天假的！
鱼恺凡眼下的卧蚕鼓鼓的，不笑也有几分天真模样：“师傅早上怎么不等我呢。”
他就知道！
赵凌艺麻木道：“我又没车。”
鱼凯凡很惊喜：“您答应当我师傅啦！”
医院是讲传承的地方，每位规培医都要找传帮带的师傅。赵凌艺请了这么久的病假，也不用参加师徒仪式了，直接被分配了一个便宜徒弟。
赵凌艺评副主任医师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以他的资历是可以带实习生的。
“虽然名义上我是你师傅，实际影响不到你的考评和工资。除了临床上的事情，你以后选考研，或者想去其它医院，都可以问我。”
“好。”
“不用跟我同出同进，但也不许迟到早退，有特殊情况先跟医院请假，再告诉我。我必须掌握你在院的情况。”
“嗯!”
赵凌艺怀疑地看着面前的娃娃脸，“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鱼恺凡刚出社会，可能会被闲言碎语带歪，以为只有讨好他，才能在这家医院混得好。
鱼恺凡甜滋滋地笑，“知道！师傅你为人正直，不求回报。”
赵凌艺转身走了。
他难得跟张四元抱怨了句，“为什么没人提前告诉我。”
张四元回：“跟你发了确认的消息呀，谁让你及时没回。”
赵凌艺吃哑巴亏，说不出自己当时在发高烧。
张四元幸灾乐祸，“你这个徒弟笨手笨脚，写病历都不会，还长得招蜂引蝶，你到时候会很辛苦。”
真是谢谢了。
雪上加霜的信息看了就想扔手机。
赵凌艺给鱼凯凡的微信备注继续加了条：【孽债】
孽债很会做人，主动带了中饭给他。
鱼凯凡揭开饭盒，边向他展示，边咽口水，“ 小炒黄牛肉，香辣河蚌，剁椒鱼头……师傅喜欢吃吗？”
赵凌艺低头吃了一口辣子，辛辣的感觉冲到头顶，他想喝茶，但是茶杯里空了。
鱼凯凡连忙倒水。
赵凌艺注意到鱼恺凡的脖子上有红痕，才意识到几天前做噩梦真的抓到了人。
他又吃了几口，干巴巴地问：“多少钱？”
鱼凯凡：“一顿饭而已。他们当时都请师傅吃饭了。”
赵凌艺笑，“是么。”
他直接转了红包上限的数目给鱼凯凡，200元肯定够这顿饭了。
还是热。赵凌艺伸手拿空调遥控，被鱼恺凡抢了先。
鱼凯凡帮他开空调，“师傅，你不能吃辣吗？”
赵凌艺用筷子指了下对面拨到盖子上的辣子，“到底谁菜。”
他可是土生土长的辣椒省人民。
鱼凯凡掰开一双新筷子，坐过来，垂着眼挑出油爆过的姜蒜，“我只是吃得次数少……师傅，你以后不要分得这么清楚，我可是要跟着你混的。”
赵凌艺拿起手机看了眼。
行，红包被退回来了。
这个世界上有人把心放进密封罐头里，也有人讲话语气像绵软的榴莲，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很好。
赵凌艺继续扒饭。
鱼恺凡用卡姿兰大眼睛看他，“晚上一起回去吧？”
赵凌艺摇头。
鱼凯凡不高兴了，“刚刚才说的不要见外……”
赵凌艺也不是臭石头。他吃得鼻尖冒出一层薄汗，脸颊微微泛红，嘴唇也变成嫣然颜色。就算是石头，也是仙苑奇石。
见鱼凯凡又要肉麻人，赵凌艺只好交代自己的行踪：“约了人吃饭。”
鱼凯凡皱眉：“张四元吗！”
赵凌艺再次摇头，不肯继续透露。
他自己在网络上查不到猛鬼游戏相关的信息，拜托了一位老同学。
老同学现在是网络安全专家，开火辣的Awentador，停在医院正门口回头率200%。
赵凌艺和鱼凯凡一起下班，看到后者眼睛冒火，几乎要盯穿发动机，忍不住笑了下。小家伙毛都没长齐也喜欢豪车呢。
鱼凯凡低沉道：“师傅很高兴吗？”
赵凌艺拍了下鱼凯凡的肩，沉着脸走向老同学。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病中照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