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喂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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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恺凡硬着头皮走到江田边上。
江田挑了一筷子碧油油的莼菜，无聊地搅两下，把鱼汤原封不动地放到鱼恺凡面前，命令道：“吃。”
鱼恺凡捧着碗没做声，背影看着都有几分可怜。
江田并不认识鱼恺凡，这样羞辱人，仅仅是因为他知道鱼恺凡是自己这边的玩家。
赵凌艺质问：“这是做什么？”
潇潇轻轻放下筷子，不敢插话。
江田把桌上所有的菜一样挑一口出来，然后把盘子塞到鱼恺凡手里，嘴上轻蔑道：“家里本来就有下人试菜，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赵凌艺想到一个可能，“难道你担心菜里有毒？”
潇潇“啊”了一声，恍然大悟，“莼菜鲫鱼汤是我点的……”
江田握住潇潇的手，在加重这可怜女人的猜忌。
赵凌艺表情冷峻，他抬起手，“行，现在让厨房重做。”
站在原地的鱼恺凡闻言动了起来，端起莼菜鲫鱼汤，转身就往厨房的方向走。
“等等！”江田还不肯放过鱼恺凡，他盯着赵凌艺苍白如纸的面容，喉结微动，“大哥，你好像很维护我的这个书童啊？”
气氛微妙之际，族叔从雕花的屏风后走出来。
代表地位的老木拐杖重重地杵在石砖上。
族叔：“吵什么？”
潇潇连忙站起来，福身弯腰。
赵凌艺背往后靠了靠，凉凉道：“他觉得我快死了，想提前分家吧。”
族叔：“说什么怪话！”
族叔的来意非常简单，他双手叠握拐杖，自上而下地打量潇潇，用比江田更有压迫感的语气吩咐道：“你出了月子要多补身体。不然，怎么有奶喂给孩子？”
孩子……潇潇的嘴唇抖了抖。
所有人都盯着族叔带来的食盒，打开盖子，彩瓷碗里有一碗乳鸽汤。
如果说刚刚江田只是在找茬，这碗汤可就大事不妙了。
江田赔笑：“叔，以后我会注意的……”
族叔不为所动：“现在喝。”
潇潇的眼眶变红，泪盈盈道：“好的。”
她一双玉手在发抖，扶住碗的两边，就是鼓不起勇气把汤药灌下去。
怎么办？
赵凌艺知道自己必须阻止，但是他一开口，迎面的风堵住了面，喉咙里又开始发痒。
“快请医生！”族叔关心大少爷，生怕他在手帕里咳出血，脸色一直不好。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引走的时候，鱼恺凡心一横，从女人手里抢过碗，闷一口汤下肚！
赵凌艺看到后手指一颤，咳得更厉害了。
鱼恺凡抿了下唇，“汤有点冷了，我去厨房给热热。”
江田一愣，“快去快去！”
潇潇摇摇晃晃地坐下，不敢抬头。
族叔原本握着赵凌艺的肩头，因为愤怒，力气霎时间变大。
“我好心好意送汤，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凌艺微微吃痛，他甩开老人的手，扶着椅子站起来，“我去一下，你们自便。”
身后江田和族叔吵了起来。
赵凌艺走得很快，追着去了厨房。但是到了厨房，他发现人不在，那个碗倒是好好地放在案板上，里面的料渣倒空了。
赵凌艺皱着眉往外走，经过桃木柜，把里面打眼的两样东西挑出来，简单包好攒在手里。
他在井口找到鱼恺凡。
鱼恺凡背对他抱膝蹲着，好像刚刚对着脸泼了不少水，头发塌了。
赵凌艺顺了一下气，走过去，踢了踢鱼恺凡的脚尖。
“跑这么快？”
“……”
他眼里缩成一团的鱼恺凡松开手，满面通红地倒在青石砖上！
赵凌艺现在是病痨鬼，他拖不动鱼恺凡，只能半跪着托住对方的头。
他想检查鱼恺凡的瞳孔，指腹才刚刚挨到羽扇一样浓密的睫毛，后者就喘着粗气，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等下就……没事……”
赵凌艺完全没有相信，“呵呵。”
“真的……”鱼恺凡手痛苦地扣住青石砖，嘴里还在逞强，“百毒不侵……”
说着大话的人很快就陷入半昏迷状态，嘴里一直在喊“滚开”，似乎被梦魇住。
赵凌艺从袖口里抽出自己的本源道具千金方，院内妖风大作，把那张泛黄的药方从他指尖吹起。
小楷毛笔出现在他的右手。
赵凌艺执起毛笔，在千金方上写下几个大字：
【保神守中】
“撑住！”
他把千金方贴在鱼恺凡脑门上！
请借给他真正的力量，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守护。
赵凌艺紧紧盯着鱼恺凡的神情的变化，也许是千金方自带的驱散迷惑的增益效果，鱼恺凡很快呼吸变得平缓。
真的有用……
赵凌艺收起本源道具，发现背面出现一道抹不平的折痕。
鱼恺凡睁开眼，“师傅——”
赵凌艺单手从怀里捻出油包，打开，烦躁地塞了一颗东西到鱼恺凡唇齿之内。
“闭嘴！”
他低头看着鱼恺凡，树叶间漏出来的光勾勒出清瘦的轮廓。
鱼恺凡用舌头试探地舔了下，微微愣住。
“……糖？”
“嗯。”
赵凌艺又胡乱塞了一颗酥果子过来，动作粗鲁，渣子都掉衣服上了。
鱼恺凡默默含住这些小零嘴，没有去嚼，感受它们在舌苔上慢慢融化。
他闭上眼睛。
方糖有着熬出来的甜味，酥果子用油炸过，咸香口味，它们混在一起怎么都算不上美味。
但是……很好吃。
头顶赵凌艺在轻声问话，明明是关心，语气却有点不耐烦。
“好点了没？报一□□征。”
鱼恺凡嘴角微微翘起，睁开眼，表情突然僵住。赵凌艺手里那块布，好像是刚才包零嘴的油布，正在他脸上擦汗。
赵凌艺见鱼恺凡表情不再痛苦，毫不犹豫地把膝盖上的他推开，“坐好！”
后者头差点磕到石砖，手脚并用爬起来后，乖巧地站好。
赵凌艺丢开油布，往回走到廊下。他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才转过脸，冷冰冰地盯着鱼恺凡。
鱼恺凡立刻道：“我不该自作主张。”
赵凌艺一言不发，还是用那种仿佛可以看透内心的目光盯着鱼恺凡。
这种时候只剩一句话了。
“我错了。”
“错哪儿了？”
在鱼恺凡压榨脑汁思考该接什么话时，赵凌艺把手放到嘴前咳了下，“如果她喝那碗汤，会怎么样？”
鱼恺凡：“喝几天人就留不住了。”
赵凌艺咦了声：“你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被讽刺了的鱼恺凡表情委屈，像被剃毛的狗，低着头。
过了一会儿，鱼恺凡找到了最能应付赵凌艺的可怜神情，抬起眼，“风好大，你进去吧……”
赵凌艺确实也有点撑不住了，但他心口的那团火还没有发泄出来。他问鱼恺凡：“你认为，我们是同盟关系吗？”
这是什么意思？
可不能被撇清关系。
鱼恺凡火速摇头：“我以后都听你的。”
这就是下次再犯的意思。
赵凌艺听了脸色隐隐不太好看，“你进游戏多久了？”
鱼恺凡：“……很久了呀。”
赵凌艺认真道：“你还想过正常生活吗？”
过那种没有超能力的正常生活，不会因为兑换了一个防御能力，就事事先伤害自己。
鱼恺凡被问住了，“我不懂。”
赵凌艺并不喜欢解释内心想法，他握住鱼恺凡的肩，尽量温柔道：“我会带你离开这个世界。不要放弃。”
说完，天完全黑了下来，身后盛家的灯也黑了。
第二次黑夜！
攸宁的房间传来一声尖叫。
“过去看看！”赵凌艺朝那个方向跑去。
鱼恺凡摸了摸还残留有掌心余温的肩膀，在黑夜中毫无障碍地盯着赵凌艺的身影。
他神态平静，一直以来的腼腆都只是错觉，惆怅道：“你就不能留下来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喂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