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凶手》安荒

2、【02】

　　用最快的时间起床刷牙洗脸，并且打开电视收听了晨间新闻，把新闻内容连带着早饭一起消化。

　　到了地铁站之后，用尽了浑身解数将自己挤进地铁，不管身边的人是否已经在用嫌弃的目光看自己，楚清都已经超然世外。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准时准点上班打卡更重要的。

　　因为如果迟到的话，她可能就要面对顶头上司如狂风骤雨般唾液的洗礼。

　　虽然地铁上的人都因为刚经历了一番宛若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战斗”而显得有些狼狈，但是也已经有人开始马不停蹄地被单词和课文了。

　　楚清也拿出了手机，浏览了一下今日的新闻头条。

　　果不其然，今天占据新闻版面的依旧是高冉冉，清洁工下跪道歉事件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持续发酵，这件事情已经从高冉冉的个人道德层面发展到了社会层面。网民谩骂的词语更迭不休，没有最难听只有更难听，简单看了几条评论就已经让楚清这个旁观者的心情不畅了。

　　不知道，作为这次事件的主人公，被千夫所指的高冉冉是怎样的心情呢？

　　地铁到了站，楚清随着人潮涌出了地铁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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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着点打了卡，楚清就收到了通知要到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主编穿着他剪裁合身的西装坐在主位，而他的面前放着一杯香醇的咖啡。

　　楚清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就被吸引了，随后在同事那里打听到这个咖啡的名称叫麝香咖啡，它的价格和它的味道让人一样为之一震。当楚清去深入了解了这个咖啡又叫猫屎咖啡之后，她就以无法接受这个咖啡的制作方法而全身心地抗拒这种味道。

　　于是乎到后来，楚清觉得这个咖啡的味道就和傲娇的主编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楚清越闻这个味道就越觉得有些难受，端起面前杯子喝了一口水，才稍稍好了一些。

　　“那个。”

　　陈仙刚喝完，坐在她旁边那个新进来带着厚重黑框眼镜，脸颊上永远泛着红晕，明明身高长到了一米八，但是讲话却永远羞羞哒的程又支支吾吾开口了：“那个......这是我的杯子。”

　　楚清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被随便一瞥他的脸颊就更加红了，仿佛拿错了水杯感到窘迫的人是他。

　　楚清龇了龇牙说：“不好意思。”

　　程又憋足了起气说：“没事。”

　　楚清干笑了两声，既然都觉得没事，这家伙还在啰嗦什么？

　　就在此时，主编开口说话了。在说话之前，他起了个范，清咳了两声：“大家也都知道，最近一段时间的新闻曝光量实在是越来越少了，尤其是我们这一组社会新闻类，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吸引民众的新闻。”

　　“前天，楚清竟然交了篇不知所云的关于流浪猫的新闻来敷衍。”

　　楚清举了下手说：“老大，我认为流浪猫不可控的繁衍和在街道上肆意窜行对居民和街上的车辆都造成了影响。还有，为什么流浪猫会如此之多，是个值得引起深思的问题？人们对于宠物是否尽到自己的职责？胡乱毒死流浪猫的人人格是否存在缺陷？都值得我们新闻人去挖掘。”

　　刘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尽量控制住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严肃地声明：“好，那我看我有必要在此申明一下，以后我们新闻的取材仅限于人身上，除非说有特殊题材值得关注经过我批准才能去调查关注，大家听到了没有？”

　　会议室里二十几个人，每个人都回了声：“听到了。”

　　楚清也回了，只不过她只是嘴皮子象征性地上下动了两下。

　　“批判”完了之后，刘鹏又问：“那你们都有什么好的想法？再交不出好的新闻素材我们都要一起下岗了。”

　　刘鹏说完这句话之后，大家都低头默不作声，要不然就是窃窃私语，没有一个人发表讲话。

　　就在这时，楚清再一次发表了意见：“老大，我觉得昨晚发生的知名女星让清洁工下跪的新闻可以深度挖掘。”

　　有同事挑眉问：“可那不是娱乐新闻吗？咱们要报道是社会新闻。”

　　虽然遭受到了质疑，但是一提到新闻，楚清还是想打了鸡血一样：“我并不这么认为。作为清洁工，本身就是社会上的弱势群体，这类群体如果遭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会更容易引起民众的共鸣导致群情激奋。而明星自带话题‘流量’，可以让这件事情引起更大的关注度，所以这件事情我觉得很有报道价值。”

　　楚清说完之后，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刘鹏用食指抹了抹他油光发亮的小胡子，半天没有发表意见。

　　沉默了半晌，坐在楚清身边的程又发表了意见：“老大......老大，我觉得这件事前辈说得很对，可以尝试采访报道看看。”

　　楚清双目发光：“是啊老大，就试试嘛。”

　　刘鹏最终点了头说：“那这件事就由高全负责，你去联系一下看看那边能不能接受采访，如果可以拿到独家报道权当然最好，实在不行就先从那个当事人清洁工先入手。”

　　楚清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坐在对面老实巴交点头的高全，然后激动地说：“老大，这提议是我出的，应该由我负责。”

　　刘鹏促狭地看着楚清说：“你采访的能力差了点，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去采访体育运动员，你竟然问出了长时间跑步是不是更容易得脚气？这像话吗？”

　　楚清说：“老大，很多人把脚气叫‘运动员脚’，我只是想代表大家求证一下。”

　　会议室内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只不过大家都很收敛，笑声很克制。

　　刘鹏有些无奈地按了一下太阳穴，楚清依旧坚持不懈：“老大，你就让我来做采访收集素材吧，我相信我能做好。”

　　楚清挺着胸，目光坚定，自信满满。

　　刘鹏无奈地点了点头：“好，那我就让你参与，不过你必须要听高全的，主要的采访工作让他来做。你，还有你旁边的......又又......”

　　程又小声提醒：“程又。”

　　刘鹏；“对，程又，你和程又一起协助。其他人，去收集其他的社会新闻素材，明天早上必须把素材交到我的办公室，就这样，散会！”

　　说完之后，刘鹏站起了身，雷厉风行地走出了办公室，只留下转椅还在不停地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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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上午奔走下来，楚清并没有什么收获。

　　一个餐厅的角落里，高全正在打电话给高冉冉的经纪团队，希望能够取得一次采访的机会。

　　程又大概是肚子饿了，有些仓促地吃着碗里的拉面。

　　楚清不紧不慢地喝着杯子里的橙汁，此刻正因为这杯鲜榨的橙汁里兑了太多水而感到不满。

　　上午的时间，楚清和高全一起带着扛着机器的程又去到了那位当事人清洁工的住处和工作的地方，但是都一无所获。

　　楚清打听到那个清洁工叫杜兰娟，听她的邻居和单位里的同事说，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她的情绪并不高涨，再加上从昨天开始就不停地有自称是记者的人来找她说要采访她。从来没有上过电视的她见到这架势自然是有些慌，所以就请了假说是要到亲戚家避两天，等事情稍微缓一缓再回来上班。

　　这样子的话无疑是给楚清调查事情真相增加了难度，不过没关系，她自认为自己有很高的专业素养，一定会找到切入点。

　　随手翻看了一下高冉冉的社交网络，她已经发出关于“清洁工下跪事件”的相关声明。

　　大致内容就是解释了一下自己那天和朋友一起逛街，在商场里做保洁的杜兰娟推着清洁车不小心撞到了高冉冉，而且还把污水溅到了她身上，朋友说话稍微大声了些指责理她，但是没有想到杜兰娟却向她下跪道歉。

　　后面结束语大致也就是说自己身为公众人物没有做好，以后会更加注意之类的云云，同时也会和朋友一起上门道歉。

　　因为这则声明，许多高冉冉的铁粉再一次在底下评论支持她，只不过民意难消，再加上大家的推测、臆想、杜撰出的画面远没有高冉冉说得这么简单，所以还是有不少人指责她，骂声依旧没有停歇的苗头。

　　就在这时，高全挂了电话，然后说：“高冉冉的经纪方已经接受我们的采访了。”

　　楚清兴奋起来：“太好了。”

　　高全说：“这可不是独家，只不过是她明天刚好在这边有个活动，所以就顺便接受这边媒体的采访，除了我们还有好几家呢，全都是娱记。我们到时候挤不挤得到她跟前都说不定，更别说把话筒递到她面前了。”

　　从高全说话的字里行间就可以感受出他的压力很大。不过也是，高全是他们几个中从事记者行业最久，做事最谨慎的，但是行为也免不了老派，反正跟楚清的风格是格格不入的。

　　楚清拍了拍高全的肩膀说：“老全，你放心吧，有我在，咱们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的。”

　　高全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楚清觉得他没劲，对工作一点激情都没有。

　　吃饱了的程又抬起头打了个饱嗝问：“那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楚清说：“既然采访是在明天，那么今天咱们就去商场，去看看监控。”

　　高全奇怪地看了楚清一眼说：“商场里的监控，是你想看见就能看的吗？”

　　楚清挑挑眉说：“这个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