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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龙山外眼一瞪:“你胡说什么!”

      雁书归靠近低声道:“说个事实而已,师弟何必动怒呢。”

      那边林壑清不知对面的状况,静静地沐浴在温暖的药泉了。他体内的妖毒寒气甚重,不过三日便要以药泉之水调息,否则体内妖毒流窜,苦不堪言。

      他的瞳色因多年服药压制体内妖毒,而呈现出异于常人之色,琉璃绀色的眼瞳泛着荧荧的蓝光,仿佛深蓝海水掷于眼中,深邃温柔。

      龙山外推开雁书归,小心翼翼的窥了眼林壑清,心中有愧的低下头道:“师哥,别看了。我们这样不好。”

      雁书归笑道:“我们又不是故意来偷看的,是师尊突然出现,我们不经意撞见的。”

      论脸皮厚不要脸,龙山外着实比不上他大师哥。

      龙山外此时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动了被师尊发现他们在这偷看,怕是会惹师尊生气。若是不动,他看雁书归这样没皮脸的看师尊,心中更不爽快。

      他伸出右手蒙上了雁书归的眼睛:“不许看了。”

      “你不看凭什么不让我看啊!”雁书归掰着龙山外的手,小声呵斥。

      “就不许你看。”龙山外固执的将掌心搭在雁书归的眼上,那副纤长睫毛蹭的他手心痒痒。

      雁书归一个挣动,掀起水声,对面林壑清凝眸问道:“谁在那里?”

      龙山外紧张的收回了手,心道这下完了。

      眼看着林壑清慢慢向这边靠近,忽然斜前方又一阵水声,一个白衣男子提着黑色药箱放在药泉岸上,轻轻踏足水中,打开药箱从里面取了个白瓷小瓶,慢慢向林壑清走去。

      “师尊,是我来了。”

      林壑清温柔的笑道:“我还以为有旁人在这,原来是你来了。”

      龙山外细细一看,提着药箱来的是他二师哥花染。龙山外知道师尊身子不好,且常年用药,可这沐浴时,花染来伺候个什么呢?

      他带着疑虑看向雁书归时,雁书归狠狠咬着牙道:“花染来这做什么?要给师尊用药,不能在白日,非得到了夜,还在药泉里,还四下无人……”

      雁书归鹰隼般的眸子紧盯着花染,倒让远处的花染魔怔般的感到了身后诡异的恶寒,竟也四下巡视了一遭。

      林壑清道:“怎么了?在看什么?”

      花染没看见什么,便摇了摇头,“没什么。”说着他取出瓶内药粉,摊在手心,“师尊,你转过身,我来给你上药。”

      “好。”林壑清徐徐转身,露出光洁如玉的脊背。

      此刻花染的身子刚好遮住了林壑清的身子,雁书归和龙山外隔着花染根本看不到林壑清。雁书归急了,“他们做什么呢!”

      因隔得远,龙山外并不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看着花染的动作猜测:“约莫是在上药。”

      雁书归左手搭在玉隔上,骨节捏的发白:“早知道,我也习药宗的门路去了。”

      龙山外没有雁书归那样小性,又难得看到他大师哥这样懊恼生气,忍不住道:“你即便是习了药宗之学,也比不过二师哥有天赋,到时师尊还是找他不找你。”

      “你——”

      对面不知情的二人还在上药,花染的手轻轻将药粉敷在林壑清的脊骨上,顿时林壑清洁白的后背,从脊骨上蔓延出无数殷红的脉络,狰狞如数条细蛇攀附密布在背上。

      林壑清疼的身子发颤,“呃——”

      “师尊,你没事吧。”

      “没事……”林壑清调息内力,勉强镇压住体内的妖毒,他睁开眼,眼前混沌一片不再清明,诧异道,“阿染,为师的眼睛……看不清了?”

      “嗯?”花染诧异,淌着泉水走到林壑清面前,他身高与林壑清相近,两人站在一起,花染让林壑清抬起头,他一手扶住林壑清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按住林壑清眉心穴道,略重的一点,林壑清双眼顿时清明。

      林壑清眨了眨眼,微微笑着掩盖住刚才自己的慌张,“阿染,师尊让你见笑了。”

      花染常年一张无表情的脸,也就对林壑清有着一分和色,“师尊不曾让弟子见笑。眼下师尊体内的妖毒入骨,以前用的药难以再压制了,弟子明日仔细翻阅医书,再为师尊想其他药方。”

      林壑清摇了摇头笑道:“你才多大的孩子,我怎么能让你总为我操心。我明日会去药宗,找肃风君,他是药宗尊者,想必能为我想出个一二法子。”

      花染点头道:“这样也好,不过师尊,如今切莫运功施法,此妖毒诡谲会随着你的内力蔓延,若是毒至心肺,怕是后果严重。”

      “这我知道,阿染你有心了。回去吧。”林壑清踏上岸,披上挂在树枝上的外衫。

      花染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寄老峰顶。

      而留在药泉的两人,快要七窍生烟气昏过去。

      龙山外和雁书归方才看着花染绕到林壑清正面,还用手搬着林壑清的脑袋,两人头对头挨得极近,他们又听不见两人的对话,从他们的位置来看,这两人不就是在亲嘴嘛?

      龙山外也按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冰清玉洁的师尊被亵渎了,他气的胸膛发闷,是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二师哥会跟师尊搅和在一起。

      而雁书归更是气的捏碎了一角羊脂玉,忿忿不平道:“想不到花染这小子有些能耐,居然敢背着我、搞、上了我的师尊!”

      龙山外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看师尊刚才那样,是心甘情愿的——”

      “你少胡说八道,师尊肯定是被花染这小子灌了迷魂汤,神志不清才这样的。”

      “别自欺欺人了,师尊的法力还不至于中迷魂汤的毒。”

      “我——”雁书归说着也蔫了,他也有了怅然若失的感觉,闷闷不乐的起身道,“走,回去睡觉!明日逮着花染那小子再问个明白!”

      “哦。”

      怅然若失感觉自己失恋的二人回了寄老峰,牵着手睡了一夜,第二天龙山外率先醒来,发现牵着的手可以松动了,便抽出了手。

      雁书归被这轻微的动静弄醒了,睁开惺忪的眼道:“几时了?”

      “还问几时?快到饭点了!”龙山外披上外衣,急急忙忙道,“刚才三师哥还来叫了一遭,肯定是你牵着我手,把你的贪睡传染给我了,才让我起晚了。”

      雁书归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笑道:“滚蛋,还不是你自己犯懒!”说着懒散的披上衣服。

      龙山外道:“你就慢慢弄吧,等会儿迟了,我看师尊怎么说你。”龙山外穿上靴子撒腿就奔向食堂,他也不知昨夜是怎么了,牵着雁书归的手,居然能睡那么香。

      没有起早练功的龙山外匆匆洗漱了一下,出现在食堂里,林壑清此刻已经坐下了。静静地看着龙山外道:“今日怎么起迟了?”

      龙山外低下头认错:“对不起师尊,我贪睡了——”

      “偶尔一两次无妨,以后可别再这样了。”林壑清温柔一笑,“坐下吃饭吧。”

      “师尊——”门外雁书归喊道,“徒儿来迟了,师尊恕罪!”

      林壑清佯装生气道:“你十天有七天起迟,可有点大师哥的表率?”

      雁书归薅了薅头发笑道:“师尊,我虽然起的迟但我用的心不比师弟们少啊。你看这盘子里的鹿肉是徒儿夜里去打的,而且我的功法也并无退步呀。”

      “就知你会说。”林壑清拿雁书归无奈,“坐下吧。那日你若能替师弟们做次表率,为师就送你一柄新剑。”

      雁书归笑道:“果真?”

      “这还有假吗?”林壑清见之前送雁书归的长剑,剑上的剑穗都脱色了,本就想着给他换一柄了,今日也好借此来换。

      雁书归坐在龙山外身边,冲着师兄弟眨眼,满眼里写着师尊要送我剑了。

      兰添笑道:“大师哥不尝尝我做的鹿肉吗?昨天卤了一天,今日可入味了。”说着夹起一块放到花染碗里,“二师哥也来尝尝,我特意卤的五香的,你不爱吃辣吃这个最合适了。”

      花染低头看着碗里的鹿肉冷冰冰地道:“谢谢。”

      林壑清忽然想起来什么,笑道:“对了,我屋里还存着肃风君上次送的果子点心,待会儿吃完饭你们跟为师一起用吧。”

      “好呀!”雁书归率先喊道,师尊给的果子点心,绝对是天下间最好的。

      龙山外默默地吃着饭,眼睛不时看向花染,他还在怀疑花染和师尊昨夜的事。

      饭后,林壑清回屋子里拿果子点心,龙山外和雁书归就为帮林壑清洗碗争执了起来。花染忍不住道:“还是我来洗吧。”

      “你想得美!”龙山外雁书归同声吼道。
      若是平时花染这么说,两人还就让他去了。可经历昨夜一事后,他俩便视花染为明晃晃的情敌。

      花染被吼的一愣,兰添见气氛不对,走上前笑道:“大师哥和小师弟是体谅二师哥吗?刚好我皮糙肉厚,要不我来洗碗吧。”

      这下两人才消停道:“那好吧,你去。”

      花染觉得两人今日瞧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刚才还那样一吼,觉得诧异。

      难不成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两位祖宗?

      龙山外和雁书归站起身,与花染面对面,两人的眼神凶戾,四只眼睛瞪得滚圆。雁书归将花染带到角落里,龙山外跟在身边,两人双手抱前堵住花染的去路,这让花染想到了之前山下打劫的恶霸。

      “我的好师弟,昨夜你做什么去了。”雁书归龇牙咧嘴道。

      龙山外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花染。

      花染也不慌,只是冷冷地道:“问这个做什么?”

      “你昨晚是不是去了药泉!”

      “是又怎样?”花染挑着眉一寻思懂了,“昨晚你们去了药泉,看到师尊和我了?”

      雁书归道:“嗯。”

      龙山外补充道:“我们先去的,后来你跟师尊来了,我们就看见了。”

      “所以你们今日把我围住质问,就为这个?”花染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这两人犯什么毛病了吗?

      雁书归低声质问:“你昨晚是不是偷亲师尊了!”

      龙山外紧接着道:“你跟师尊什么关系!”

      两人较真的一问,倒让花染看出端倪来。他自当问心无愧,看二人这般紧张,还特地质问于他,心中便有了一二,只是浅浅淡淡地道:“我并没有亲师尊,只不过师尊眼睛看不清,我替他点开了穴道而已。”

      “果真如此?”

      花染道:“你们觉得我会冒犯师尊吗?”

      “不会。”雁书归和龙山外相视一眼道。

      “所以何来偷亲一说?”花染眉梢吊起,冷冷地问道,“倒是你们既然知道师尊在那,为何不出面见他,再乖觉离开。倒是选择躲在一旁,偷窥师尊。今日又来质问于我,师哥师弟,你们二人的心思,倒让我看不懂了。”

      花染平时心思缜密是出了名的,只是忙于药道,不爱管闲事,今日看雁书归和龙山外的情形,寻思着他二人对师尊定是别有居心。

      雁书归听到花染和师尊无染,心里高兴,又见他质问,反正他脸皮厚,便搂住花染的肩道:“小花花,你可就我一个师哥,你既然知道了,那可要在心里藏得严实点,莫要让他人知道了。”

      龙山外皱着眉扯了扯雁书归的衣袖,这人怎么这样傻,二师哥都没说什么,这傻鸟就要全盘托出吗?

      花染看到龙山外的紧张,便不想再问下去,仍是一张冷脸道:“师哥师弟,我要去洗碗了。能否借过?”

      雁书归勾唇浅笑,闪到一旁,伸手道:“师弟慢走——”

      龙山外也自觉的避开,等花染走后,他拉住雁书归道:“你傻吗?”

      雁书归冲他眨了眨眼:“比你聪明些还是有的。”既然来盘问了,肯定是瞒不住的,他雁书归早就做好没皮脸的准备了。

      本来还怅然若失的雁书归,现在心情舒畅,拿起桌上的碗筷,放到龙山外手里道:“来,小师弟。帮师哥洗个碗,午后师哥就陪你练刀。”

      龙山外看着他放过来的碗,若是拒绝了,雁书归午后肯定要变着法的欺负自己。龙山外不想总麻烦师尊师哥们替自己出头,他要靠自己变强才行。

      如今只能忍辱负重了。

      龙山外拿着自己和雁书归的碗默默地出去洗碗,雁书归除了对师尊肯上心外,其余的事能懒则懒,从不轻易干活。

      要不是几个师哥都好性,搁在寻常师门就雁书归这种人,早被打死八百回了。

      龙山外最小,便处处受他欺压。除了做饭被兰添师哥包了以外,其余的琐事雁书归总爱使唤自己。碰到他心情好时,偶尔也会带龙山外玩耍,陪龙山外练刀;心情不好时,龙山外帮了他忙,还要碰一鼻子灰。

      这样的师哥,早晚有一天他要把他打趴下!

      龙山外闷闷不乐的洗碗,旁边的花染冷冷地飘过一句话:“大师哥又使唤你了?”

      “嗯。”龙山外点了点头。

      “师尊真是把他惯坏了。”花染道,“也不知他那根筋生歪了,总爱欺负你,看来是欠扎针。”

      龙山外看花染面无表情的说着冷笑话,觉得好玩又好笑,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花染抬起头道:“你现在还小,以后大了,他就不敢欺负你了。”

      “嗯,谢谢二师哥。”

      龙山外看着眼前的二师哥,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阴郁的表情永远是冰冷的样子,明明看上去那么一个冰冷的人,但心却是炙热温暖的。

      而他的大师哥,天生一副笑脸,却是蛇蝎心肠,坏到骨子里,烂到根基了!

      此时林壑清抱着一个装满点心漆盒,缓缓走了过来。坐在竹林底下,对龙山外招手道:“阿龙,把你师哥们都叫过来,带你们吃好吃的。”

      林壑清将眼睛笑成弯弯两道月牙,穿着一袭金边白衣立在竹林下,乖乖地抱着点心盒,却是比点心还要甜。
      龙山外很少能看到林壑清笑的这么甜,他见过他温和的笑,谦逊的笑,平静的笑,鲜少见过这甜如蜜糖般的笑。

      龙山外甘之如饴,不自觉的扬起笑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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