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超人］骑士之证》优莉恩

2、埼玉

　　舞鹤是个不拘细节的人真是太好了。

　　等到瑞士军刀般的杰诺斯把洗过的衣服烘好，舞鹤回到浴室把浴袍换掉时，埼玉惊觉随便邀请女人来自己家洗澡的展开与高中时同班男生看的小黄本的开端有点像，不过多亏舞鹤好像很自来熟，让这一切显得再自然不过了。

　　“那，前辈，谢谢你把浴室借我用。”换好衣服的舞鹤背起空了的邮包，看上去有些为难地挠了挠下巴，问：“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小——忙？我还要骑回市区，但不知道会不会再遇上怪人……”

　　“我送你过去，正好协会有事找我，我也要去市里。”埼玉立刻应了下来，毕竟他一开始邀请舞鹤到自己家的原因之一就是想蹭她的车去超市买傍晚打折的蔬菜。

　　舞鹤欣然应允，埼玉嘱咐了杰诺斯如果他回来晚了，别忘了给他留饭，就跟舞鹤一起出门了。

　　被杰诺斯撂在楼下的机车呈鲜亮的橘黄色，与埼玉记忆中舞鹤在学生时代骑的那辆涂装一样，但这一辆去掉了不少夸张的装饰，体型要大得多，后座还为邮包准备了很大一块空地。

　　“哇哦，有金属怪兽的感觉。”埼玉敲了敲高高扬起的车把手，半礼节性地感慨。

　　舞鹤似乎想表现得云淡风轻一点，但她没能掩饰住语气中的自豪。“后备箱里有备用的头盔，前辈，你可以用。”

　　埼玉打开后备箱，戴上一顶头盔，把另一顶递给舞鹤。等她戴好防风镜，扣好头盔，埼玉也把安全扣抽紧，勉强将头盔固定在自己光滑的脑袋上。伴随着舞鹤发动引擎，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寂静的街道，机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呜啊啊啊啊啊……”

　　埼玉一手扶住头盔以免它掉下去，一手抓着座椅以免自己掉下去，他张开嘴，像对着电风扇一样让风灌进自己嘴里，发出好玩的颤音。他听到舞鹤的笑声从前座传来，被劲风打成一个个破碎的音节，远远地被机车甩到后面。

　　回城时倒是没有碰到怪人，在离开无人区后，舞鹤放慢了车速，打开了消/音器，行驶在相应的车道上。遇到第一个红灯时，机车缓缓地停下，舞鹤回过头，问：“要帮忙把你送到协会大楼嘛？”

　　“好啊。”埼玉调整着头盔带子，点了点头。

　　舞鹤熟练地穿过大街小巷，走着近路，在短短几分钟内抵达了Z市的协会大楼楼下。埼玉总算能摘掉一直在他脑袋上晃荡的头盔，从车后座上跳下来。

　　“谢了，舞鹤，下次见。”他掀开后备箱，把自己那顶头盔塞回去。

　　“不，我觉得可能没有下次了，你住的地方危险过头了。”舞鹤一脸残念地摆了摆手。“以后往你们那边送信估计还是会用空投。”

　　“啊，那还真是可惜，都多少年没遇到过熟人了。”

　　“这也是我选择应聘邮递员的原因之一吧，做邮差总能遇上意外的人，老同学什么的。”舞鹤耸耸肩，弯腰从车头的置物箱里取出一只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两张明信片，递向埼玉。“还有，这是给你和杰诺斯的。虽然已经面对面稍微叙过旧了，但说出口会显得肉麻的话都写在这上面了。”

　　“所以这算是粉丝信吗？”埼玉接过明信片，饶有兴致地打量上面印刷的的图案。“我还以为听到我打倒深海王后说的那些话，就不会有人愿意给我写粉丝信了。”

　　“你说那个……我也有听过。但我觉得埼玉前辈不是那样的人。”舞鹤尴尬地挠了挠鬓角。“而且这也不完全算是粉丝信……我从中学开始就爱上收藏好看的明信片了，本来想浪漫地送给憧憬的某位前辈，但最后退缩了，所以积攒了很多……现在有了英雄可以送，它们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一般每当通过新闻或者其他渠道得知哪个英雄做出了什么贡献，我都会写贺卡给他们的。”

　　“然后趁着送信的时候把自己的信件混在里面？”埼玉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个重点。

　　“没错，这样就不用花邮费啊邮票钱啊什么的了。”舞鹤一手抓住车把手，一手两指并拢点在额角，向前一划，表示告别。“拜拜，前辈。”

　　“拜拜……”

　　埼玉望着舞鹤绝尘而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走进协会大楼。

　　其实，他和舞鹤的关系并不算很亲近，他是在中学三年级的第二个学期才第一次与舞鹤说上话的，在那之前，他只听说自己学校里有那么几个人是当时比较猖獗的中学生暴走族的成员。

　　埼玉记得，那好像是在下午第二节的体育课上，一个独眼巨人似的怪人闯入了操场，用手里的棒槌四处乱砸，埼玉幸运地不在怪人横冲直撞的轨道上，但他同班的好几个同学受了伤，和埼玉分到同一个活动小组的那个男生倒霉地被棒槌的棱角划破了大腿，没有伤到筋骨，却好像碰到了血管，飙血飙个不停。

　　操场上的学生和老师因为独眼巨人的闯入而四散开了，只有几个伤员、几个和埼玉一样没来得及逃走的人还留在操场，还有一些教职员和学生趁独眼巨人离开，跑到操场上试图把伤员救回去。

　　“怪人打破了东面的栅栏，往市区去了！”——保安大喊着报告情况。

　　“已经叫了救护车，坚持一下！”——体育老师在安慰一个躺在地上的脸色苍白的学生。

　　“这位同学，能按一下这里吗？他失血太多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同学用衬衫袖子压迫住那个大腿受伤的男生的血管，焦急地向埼玉寻求帮助。

　　那时候，骑着发出轰鸣声的机车冲进操场，在他们旁边甩尾刹住车的人就是舞鹤。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违反校规，但现在谁都顾不上这么多了，她蹦下车，俯身对埼玉他们说道：“让我送他去医院吧！他只有这一处伤口，即使坐我的车也没关系！”

　　埼玉和那个戴眼镜的男生齐齐愣了一下，还是他们手下的那个伤员先忙不迭地点头同意了，本来，旁边的体育老师还希望能有人陪同着一起过去，但考虑到机车上挤两个人就已经违反交规了，最终老师还是放任“未成年.违反校规.违反交规”的舞鹤载着那个伤员赶去医院了。有了这一次交集，在之后的那个学年里，他才和舞鹤成为了点头之交。

　　——那时候没能乘上的机车，今天算是把这份遗憾弥补回来了吧。

　　埼玉一边回忆着自己的中学时代，一边走向前台，打算向工作人员咨询一下自己应该往哪里走。

　　——虽然自己变强后，单纯用两条腿就能跑得很快，但果然机车还是感觉很帅气啊。

　　……

　　在协会办完事后，埼玉走出大楼，发现天已经黑下来了。鉴于他打败深海王的功绩，刚刚协会将他提拔成了B级，虽然只是101位，但至少现在他不需要遵守什么每周必须有所活动的规定了。

　　埼玉一路走向无人区，思索着回去要热饭菜的事，这时，一股香气促使他抬头看向路边，那里伫立着一座关东煮摊子，店面不大，门帘里透出暖色的光，勾起了他的食欲。

　　——毕竟忙到这个时间了，去吃点东西犒劳一下自己吧。

　　这么一想，埼玉便走向摊铺，掀开门帘，找了个座位坐下，向老板点单：“一份什锦拼盘。”

　　“好嘞。”

　　老板话音一落，店里唯一的另一个客人就开口了：“不喝点什么吗？”

　　——是在问我吗？

　　埼玉疑惑地看向那个人，然后发现那身衣着很眼熟，似乎是C级1位的英雄，无证骑士。见埼玉没答话，那人继续说下去：“不喝点什么的话，就让我请客吧。”

　　“为什么？”埼玉依然没想通。

　　“你去协会了吧？那么，这就算是小小的升级庆祝了。”他看了一眼埼玉手里的升级通知单，笑道。“我今天找了你一整天，在信里能说的话还是很有限呢。”

　　“啊，是你……”埼玉想起来了，今天舞鹤送到他家的那些寄给他的信里，大多是批判他抢占功劳的，只有一封写着感谢的话语，大概就是无证骑士寄给他的。尽管他能轻松地把那些不符实的批判抛到脑后，不过，这份感谢带给他的欣喜是不可忽视的。想到这里，他回给无证骑士一个微笑。“那就来盘海带吧。”

　　不一会儿，埼玉的关东煮被老板端到了他的面前，为了不把通知单弄脏，埼玉把它折起来放进裤子口袋，但口袋里摸上去有些挤，埼玉这才想起，舞鹤给他的明信片他还没有看。

　　趁着一手把海带从竹签上剥下来的空当，埼玉用另一只手取出明信片，摊开到桌台的旁边，分辨出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一张。舞鹤挑了最近在S市还挺火的恐龙化石图案款式，他的那一张正面画着一只长脖子的恐龙，反面用黑色水笔写着两行字：“埼玉前辈变成了强大的人呢！恭喜！谢谢你能为了大家而战！我相信你可以成为十分够格的英雄！”

　　每一个感叹号都画得很长，笔画看上去很有力道，埼玉不禁联想起了舞鹤转动机车把手的样子，或许她那份驾车时的冲劲保留到了写字的时候。

　　“咦，那是贺卡吗？”无证骑士似乎注意到了他摊在桌上的明信片，好奇地问。

　　“嗯，算是吧，是认识的人送的。”埼玉夹起一片海带，耸了耸肩，把明信片也收回口袋里。

　　无证骑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自己的贴身口袋里摸出一张信纸，埼玉认出那也是一张明信片。

　　“说起来，今天我也被送到了‘无名氏桑’的明信片呢，还没来得及看。”

　　——明信片？无名氏？也？是舞鹤送的吗？

　　埼玉侧过头看了一眼，困惑地愣了一下。无证骑士手里的那张明信片看上去款式很老，边缘有点泛黄了，印刷在上面的是大概十年前流行的卡通人物，这些图案也有变淡的痕迹。而在没有图案的空白处，还有用彩色钢笔水画出来的不知名的花。

　　“感觉，很旧啊。”他一边想着，一边就说出声了。

　　“有可能是年纪大的老婆婆写的吧。我一直有收到这样的明信片，对方一定是个细心又慈祥的人。”无证骑士看着明信片背面的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它放到贴身口袋里，低头将一块煮萝卜送到口中。

　　——不是的啊，应该不是那样的吧。

　　埼玉拿起自己的海带，下意识地问：“话说你中学是哪里的？”

　　“嗯？Z市中学，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感觉在学校旁边的小卖部看到过这样的明信片。”埼玉随便找了个理由一笔带过，把视线转回自己的盘子。想起舞鹤对他说的一开始收集明信片的理由，他既无奈，又觉得有点好笑。

　　——不会这么巧吧。短短几个小时里，继遇到了舞鹤后，又遇到她“憧憬的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