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天才》千代小真

7、手术台上

　　检查的地点就在庄园的地下室，这里的专用仪器大部分都是用于随时监测邵白身体，看着一个个白大褂走在走去，邵白的思绪渐渐回到刚刚被抓的那段时间。

　　同样是这一批人，将自己的身体翻天覆地搞了一个遍之后，最终却只能放过他，不过当时的苦难他可一点都不会忘。

　　邵白低垂着头，唇角诡异的勾起，一旁看着他的林默行精神紧绷，就担心他突然发难。

　　“现在请你脱掉衣服，躺在上面。”其中一个研究员朝邵白吩咐，看到他诡异的笑容后惊得连连退后，条件反射地将手术刀攥在手上。

　　邵白张开双臂，示意他们给自己脱衣服。

　　几个白大褂站在一旁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他们曾经对邵白做过什么他们自己清楚，难免也会心虚。

　　“我能活下来，几位很惊讶吧？”邵白笑看着几人，打了个响指朝其中一人勾勾手指头，道：“来啊，给我脱衣服。”

　　“林……林长官？”那个研究员求助性看向一旁的林默行。

　　林默行刚要上前，就被邵白喝止：“你给我站在那里！”

　　林默行眉头轻皱，语气低沉：“你昨天不是这个态度，你已经同意做检查。”

　　“我当然同意。”邵白再次指向那个研究员，冷道：“过来给我脱衣服。”

　　场面一直僵持下去也不行，那个研究员一咬牙，小心翼翼走到邵白身边，结果还没碰到邵白便见邵白一脚踹过去。邵白紧接着便抓起柜子上放置手术器械的钢制托盘，一抖将东西全部抖掉，然后狠狠一下砸在研究员的脑袋上。

　　“啊！”

　　“拦住他！”

　　“不，别伤害他！”

　　混乱的话顿时响作一团，等林默行将发怒的邵白拉开的时候，研究员已经被打的满脸是血，昏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咣”，邵白将托盘扔掉，十分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道：“舒服了。”

　　所有研究员小心翼翼望着邵白，就见那人很自然的一摆手，示意他们将“尸体”拖出去。

　　“邵白，你做什么？”林默行心中惊惧不已，刚刚邵白那么疯狂，是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人吗？

　　不过……

　　也对，这人第一天就想杀了自己，他对生命没有半点尊重。

　　“给我脱衣服吧。”邵白没有任何解释，老老实实被林默行扒光衣服，这才悠然躺到冰冷的手术台上。

　　金属的手术台很凉，让邵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着大灯直照在自己身上，任由一个罩子罩在自己面部，只呼吸了两下便被其中的麻醉气体完全麻醉昏迷。

　　“你出去吧。”其中一个研究员朝林默行说道。

　　林默行刚想出去，就见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淡淡说道：“林默行要长期与目标接触，让他多了解一些。”

　　“是，陆长官。”研究员应声，不再多说开始进行检查。

　　说起来是检查，却几乎已经是将人切片研究，邵白脸色苍白的沉睡着，任由几个研究员拿着手术刀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林默行望着失去意识的年轻人，突然有种很荒谬的想法，就算邵白在此时被人挖出心脏死去，他自己大概也是不知道的。这个人在躺上去的那一刻，已经将生命交到几个研究员的手上，那个时候邵白在想什么？

　　他就不怕……

　　不，他不怕。

　　他不怕死，也不担心他们会杀死他，所有人都需要他活着，就算万一被他们找出移除污源的方法，邵白也不将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这个人明明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却好像对一切都毫无留恋，他肆意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是不是自己也清楚他的生命不会太长。但，即便如此，他没有采取过任何挽回他生命的举措，就连拒绝研究这样的小事都没有做。

　　“觉得血腥吗？”陆遥隔着透明防护罩望着里面的情况，淡淡说道：“我也是杀过不少人的，有恶名昭著的星际海盗，也有一些纯粹反社会的人，我的工作就是如此。但是，我还是觉得这种场景最血腥。”

　　陆遥只是杀人，却不会这样折磨人，虽然邵白已经被麻醉，却还是让他心中涌起反感。当然，他不会阻止，也不应该阻止，这是邵白自己种下的因，理应他自己来承受后果。

　　“他用芯片操控世人，就不该怪有这么一天。”林默行虽然唏嘘，但也只是漠然。

　　“的确。”陆遥轻笑，眼神明澈，“你知道他的过去吗？”

　　“知道一些，但不是很详细。”上面将资料给过林默行，但又不肯给他特别详细的资料，林默行不是职位特别高的存在，如果不是来监管邵白，即便是那些简单的资料，也是一辈子都没资格去看的。

　　“邵白是个孤儿，曾经在Satan手下做事，就是暗血联盟的Satan。”陆遥对邵白的资料倒是耳熟能详，“以实验品的身份。”

　　“实验品？”林默行微微错愕，“他不是暗血的首领吗？”

　　“Satan去世之后他的确是首领，但在此之前，他就是一个实验品。”暗血联盟里面都是疯子，做着各种反社会反人类的人体、实验，在那里做实验品的人一般活不久，但是……

　　zero从五岁被掳去后，作为实验品活到了十七岁。

　　这十二年的黑暗人生，磨灭了zero最后的人性，你可以说这人丧心病狂，可以说他现在是罪有应得，但……却似乎也顺理成章。

　　从来就没有人善待他，又如何能强求他做一个善人？

　　“因为他一直没死，成了联盟的吉祥物，后来Satan打算把这个吉祥物打造成一件没有情感没有理智的杀人工具。也就是那个时候，Satan自杀了，污染一号早就被他植入对方头部。”陆遥淡淡说道：“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但是之后他就控制了整个暗血联盟，我们所知道的令人闻风丧胆的zero，其实这代号一开始只是个实验品的编号。”

　　零号实验品，仅此而已。

　　“他……他怎么研究出来的？”林默行以为邵白是高校毕业，或者被精心培养的人才，这才能研制出污染一号，但是他……他是个实验品。

　　他甚至没有自己的自由，就算因为时间长了大家对他会松懈，就算他跟着那些研究员学到很多东西，但他只是一个实验品。

　　那种情况下，他还研究出了现在困扰帝国所有研究员的污染一号？

　　这不只是天才，这用天才已经无法形容了。

　　陆遥摇摇头，他不知道。如果能够早点认识邵白，陆遥会拼了命将这个人救出来，让他带着这个聪明的大脑回归正途。

　　可惜，他知道邵白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太迟了。

　　“你同情他？”林默行非常意外的望着陆遥。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杀了他解除他的痛苦。”陆遥虽然同情邵白，但更明白这个人能杀能关却不能放。

　　当然，现在的这种情况，杀了邵白也并不现实。

　　他只能默默旁观，看着邵白生活在奢侈之中，悠然自得却依旧只是一只小白鼠。

　　“无论如何，是他做错了。”林默行努力坚定自己的信念，“在解决掉Satan之后他完全可以依靠我们，而不是去当那个首领！”

　　“依靠我们？”陆遥很意外的望着林默行，问：“如果你被关在一个地方折磨了整整十二年，会怎么做？”

　　“我会报警，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警，我要将那些人绳之於法！”林默行语气很坚决。

　　陆遥苦笑一声，摇头道：“对，你没有被关十二年，所以你不了解。”

　　那种感觉，就连陆遥也无法感同身受，他们在这里无论是敌视还是同情，对于邵白来说或许都是一种讽刺。

　　这个世界上，或许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明白邵白的感受，但是至少还有人能够接触他。

　　“林默行，保持你现在的想法。”陆遥知道这对邵白很残忍，但却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决定，“看好邵白，一定不能让他有事也绝对不能让他逃走。”

　　“是的，长官！”林默行立正敬礼。

　　对于身体的“检查”进行了四个多小时，邵白中途清醒过一次，很不满的示意几个研究员再次将他麻醉，等第二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白大褂已经离开，冰冷的地下室只有林默行在一旁陪着他。

　　身上的麻醉劲儿还没有完全过去，邵白张张嘴却感觉就连舌头都是僵硬的，索性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安静躺着。

　　一冷一热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交汇，邵白努力扯出个笑容表示自己没事，林默行盯着他良久，最终叹口气走一旁倒杯水，然后用棉签沾着给他润唇。

　　“麻醉大概还有半小时才会过去，你先休息下。”林默行看着邵白重新被缝合的身体，突然产生一种错觉。

　　他感觉……

　　他感觉邵白就是一只被人抛弃的玩偶，扔在垃圾堆里面被恶劣的孩子捡去，毫不收敛的在他身上肆意为之。

　　玩偶破败不堪，却又被人缝合，等待着下一次的破坏。

　　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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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陆遥想错了，邵白并没有在十二年间被磨灭所有的人性。
在他的心中，依旧保留着最后一处温暖，里面装着他最心爱的人。
这个世界上，的确不会有第二个人去对邵白的遭遇感同身受，就连林默行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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