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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卑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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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不是骆舟带过的第一个学生,在他高一时,就有同学家长出钱希望他给自家孩子补习。
对方是个网瘾少年,经常逃课打游戏。
骆舟每天花两小时给他补落下的课程,月考前还特意整理了一份考试重点整理叮嘱他复习。
结果他夜里翻墙出去打游戏,一打一整个通宵,以至于第二天的月考直接缺考了。
“我忍不住!”同学后来向他哭诉,“我越是想着月考,心里就越是紧张焦虑越是不愿意关掉游戏。”
从小到大当惯了好学生的骆舟不理解这种逃避心理,他只明白一个人不肯学习,别人再怎样督促也是无用功,于是和同学家长辞了这份工作。
现在,他有点儿理解了那种感受。
明明知道江昀有可能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然而越是提心吊胆欲·望越是不断膨胀,无法自抑。
阮嘉禾会紧张吗?
可能会,骆舟想,尽管她的神情看不出异样,但是明显比之前绞得更紧了,扣住他肩背的手指更用力,在他皮肤留下了几个月牙形状的红痕。
她抓得不痛,别的地方涨得发痛。
“你快点儿。”阮嘉禾轻轻踢了他一下,第二次的时间久到让她觉得有点儿磨人了。
“对不起……”骆舟干干地咽了一口唾沫,他浑身的水分仿佛都变成了汗液蒸发得半点不剩。
“我……”他磕磕巴巴地解释,“弄不出来。”
换成是她的任何一个情人,阮嘉禾都可能会嘲笑他,但骆舟实在是太年轻了,他的年轻让他的紧张、笨拙和窘迫的情态显出一种特别的可爱。
“放轻松。”阮嘉禾低头亲吻他,唇舌纠缠,溢满流出的津液润湿了他干燥的唇瓣。
在紧张和焦虑中攀升的渴求终于发泄出来。
新年的烟花在他头脑中绽放。
骆舟平复了一会儿呼吸,双眼恢复焦距,他摸向她先前挂断电话丢到枕头底下的手机。
他想看看现在是几点了,却按不亮屏幕——为了避免江昀继续打扰阮嘉禾早关了手机。
阮嘉禾笑:“你准备好跑路了吗?”
骆舟一僵,“跑路”这个词像两记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想否认自己绝不是拎起裤子不认账。
然而他确实打算离开江家,避开江昀。
多么卑劣的行径。
阮嘉禾说他处理问题的方式像小孩子,可他成年了,或许应该学着负起大人的责任来。
骆舟没离开,反而紧紧抱住了她。
对于他的选择,阮嘉禾并不意外,男人本就是一款自尊心脆弱又特别在意脸面的生物。
“那……”阮嘉禾弯了弯眼睛,“我们继续?”
狂风撕扯,院中的树发出“簌簌”的声响,又下雨了,南明的整个年关都处在阴翳的雨天中。
呼吸吞吐,在咫尺间交换着隐秘的潮气,他的意志力如金属被腐蚀出了斑斑锈迹。
哪怕是决定了面对江昀的怒火,但至少、至少不能在床上以这种姿态被他逮到吧。
最后一丝挣扎的念头很快被汹涌的快慰淹没了,简单重复的游戏操作让基底神经节接管了意识。
他的反应渐渐迟钝,终于也忘记了有考试。
***
万幸的是,江昀并没有回来。
阮嘉禾给他看新闻——
寒潮来袭,全国各地气温骤降,一夜之间,南明市从原本的18℃降到了2℃,滨市更是下起了暴雪,受恶劣天气影响当天的航班全部取消了。
骆舟长舒一口气,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庆幸。
江昀没回来捉奸,不代表事情翻篇,更不代表他和阮嘉禾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骆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向江昀坦白。
从哪里说起呢?
骆舟试着给他发了个“新年快乐”。
江昀没回消息,而是直接拨了个电话过来,瓮声瓮气地问他年过得怎么样,没再被后爸欺负吧?
“其实……”骆舟三言两语,交代了他和家人起冲突,拎着一条鱼离家出走的现状。
“早该这么干了,你小子有种!”江昀叫得嗓子破音,激动完了又为好友担忧,“那你有地方去吗?”
“可以去我姥姥家。”骆舟犹豫着回答。
他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
父亲骆华农村出身,有五个兄弟两个姐妹,只有他考上了好大学毕业后在南明市扎根落户。
家族里最有出息的人理应扶持其他人,骆舟小时候经常看见的场景就是亲戚上门讨要好处。
爷爷奶奶养老要钱,老家房子翻修要钱,叔伯姑姑和他们的一堆孩子过生日要礼物要红包。
徐敏和他吵过许多次后,骆华减少了对家里的补贴,于是被其他人联合起来骂白眼狼。
两边关系一度变得很僵,直到骆华意外去世,老家亲戚争完了赔偿金就和他们母子断绝了来往。
至于母亲那方的亲戚,姥姥姥爷跟着舅舅居住,和四个嫁出去的女儿不怎么联系。
他能蹭住几天,但也仅仅是几天。
骆舟说出打算:“等开学,我就申请住校。”
江昀猛地打了三四个喷嚏。
异常的状况引起骆舟的关注:“你生病了?”
“嗯,”江昀拿纸巾擦了擦鼻子,他不想提冒着暴风雪出门却遇到航班取消,还把自己冻到感冒发烧的倒霉事,“没事,我已经叫过医生来看了。”
等等,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江昀提议:“你住我家怎么样?”
骆舟迟疑道:“会不会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了?咱俩是什么关系!”江昀话锋一转,“当然我也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骆舟:“帮什么?”
江昀握紧拳头,斩钉截铁道:“捉奸!”
骆舟:“…………”
“真的!”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江昀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要知道她是不是真把姘头带回家了。”
“如果真的有,”江昀咬牙切齿地道,“你就狠狠揍他,上去把这个不要脸的贱男人照死里打。”
骆舟露出难言的表情:“打人不好吧?”
“没事,你尽管打,他肯定不敢还手。”
江昀分析了整整一夜,怀疑对象首先锁定在江聿明葬礼上问阮嘉禾要联系方式的那些家伙身上。
有资格参加葬礼的大多是有头有脸的人,江昀不认为他们和阮嘉禾交往,会选择留在江家过夜。
而且阮嘉禾并不避讳在那人面前接他电话,证明对方无论是现实还是在她心里都毫无地位。
要么是她包养的小白脸,要么是公司下属。
江聿明去世后,阮嘉禾的重心放在工作上,江昀没见她出入过什么不正规的场所。
是不是她经常带在身边的男秘书?
反正等骆舟去一探究竟就知道了。
江昀笃定对方身份低微,给好友吃定心丸:“放心,真惹出什么事了,由我全权负责。”
“问题是……”骆舟拐弯抹角地试探,“她现在是单身,我们「捉奸」总得有正当理由吧?”
江昀愣了愣:“可是我爸才去世一年!”
一年怎么了,骆舟替阮嘉禾不忿,即使江聿明去世一天他们的夫妻关系也结束了。
阮嘉禾有权利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江昀太不讲道理了。
“一年,才一年,她干出这种丑事别人怎么想?”江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很快找到由头,“她把野男人带回家,宣扬出去公司股价肯定会受影响。”
江原药业毕竟姓江,阮嘉禾要是再婚,新势力入局,公司内部肯定会有分歧和动荡。
江昀理直气壮道:“我当然有理由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