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好吗》东方桔雪

62、盘根错节

　　李重生走了之后，不久，陈磊就走了进来。张小英已经扯亮了电灯，穿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等他们。我知道你们会来的，张小英道。陈磊叹了口气道，何必呢。又问她孩子在哪儿。张小英此时却又不愿意说了。陈磊走到她面前，看着满面泪痕的她说，如果孩子是和李小江在一起，那就麻烦了。有人刚刚来举报，李小江曾欠过高额校园贷，数额不下于这个数。他伸出两个指头，张小英惶恐地抬起头道，二万？陈磊摇摇头道，二十万。如果他真欠了这个数，瑛瑛在他手上就真的很麻烦了。目前调出的监控显示，李小江已经不在本市区了，我们已经派出了人马，正在沿着可能的方向追查他的下落。陈磊说。
　　张小英抬起头，站起身来，身子明显地歪了又歪。你想说什么？你究竟想说什么，陈局？陈磊点了根烟，喃喃道，我是想说，李小江很可能会为了钱而把瑛瑛卖掉。张小英嘶哑了喉咙尖声道，不可能。这三个字像是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陈磊叹气道，怎么不可能。他爹娘都是罪大恶极的人贩子，虽然人坐在牢里，可外面的关系还盘根错节，那些人知道李娟的儿子是李小江之后，很有可能和他取得了联系，现在，他为了钱把瑛瑛卖到他们手里也是有可能的。不可能！张小英茫然道。然后，疯了一般地朝屋外走去，快快快，送我去李小江住的地方，我知道他在哪儿。
　　陈磊跟上去，让疯了一般的张小英坐到了警车上。
　　在楠城东拐西拐了好半天，才拐到一个巷子旮旯里，找到了李小江的住处。撞开木制剥漆门，里面什么也没有，除了本来就有的几样简陋的家具。瑛瑛呢，瑛瑛呢。张小英在一目了然的房间里找来找去，像是企图在这间房里再发掘出一个空间一样。陈磊让人仔细检查了房子，又牵着军犬四处嗅了嗅。然后，果断退出房子，展开追击。而李重生早已经走在了追击的路上，和他同行的除了舒展还有另外几位警察。
　　没想到张小英会如此做，舒展说。李重生没说话，以他对女人的理解，张小英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他这样做是为了把你引出来吧，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你白忙活了。舒展像是为了宽李重生的心，又像是替他把怒火转移到张小英身上去。李重生望向车窗外，眼睛里布满血丝，对掠过的景物视若无睹。他英俊的脸上，与其说是刻满愤怒，还不如说是布满悲伤。张梦蝶的遗体火化了。舒展又嘀咕了一句。“什么？！”李重生悲伤的脸上浮上一层绝望，咆哮出两个字后，眼神之光颓然暗淡下去，竟然晕倒在座位上。邹俊，邹俊，李重生，李重生！似乎有千百万个人在叫他，似乎又谁都没有叫他，而是叫着别人。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陈磊叼着烟的胡子拉碴的脸在他睁开眼的时候出现了。显然，他操心至极，疲累至极。小蝶呢，瑛瑛呢。李重生虚弱得声音小如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