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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东宫恼怒憋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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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轻送的街头,东宫的轿子和烈王府的马车,已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围住,人们或指指点点,或交头接耳。
乐青早得了墨台岚的吩咐,知道墨台岚这是在故意搞事,因此她遵照墨台岚的要求,虽然陪在墨台岚身边,却一直冷脸看着她,一眼就能让旁人看出,乐青这个丫鬟对待烈王妃的态度,就是烈王府对待烈王妃的轻视。
墨台岚被太子从街头塞进烈王府,是京都人尽皆知之事,多数人都知道,她终有一日会被烈王弄死,今日见到她衣着简陋、面色枯黄,还蹲在街头连连呕吐,便以为她在烈王妃受尽了折磨。
于是,各种各样的同情和怜悯,便如雪片一样,铺天盖地地飞向墨台岚:
“可怜呐,也不知她是谁家的女儿?”
“真是遭罪啊,人家当王妃的锦衣玉食,可她这王妃,估计连饭都没得吃,就这样快速送命。”
“也不知东宫有何急事,这个烈王妃已经快要断气,竟还要人家前去问话,唉,咱老百姓真是命苦哇。”
“原本我还觉得,她一个乞丐女也能当上王妃,可是看今日这情形,这王妃还是不当为好。”
……
“诸位请让一让,在下要给王妃诊治,若是耽误了前往东宫的时辰,只怕太子殿下会怪罪。”纪子墨故意慢悠悠地挪着步子,让百姓尽兴地抒发见解之后,才说要给墨台岚诊治。
乐青虽说按照墨台岚的吩咐,故意冷脸相对墨台岚,却也不想让众人误会烈王,便特意大声喊道:“纪大夫,快看看王妃有何不适?”
众人一看,有人认得出来,眼前身着天青色袍子的俊逸冷静贵公子,就是纪太医的后人,便惊叫一声:“是纪公子,烈王府的大夫。”
乐青急忙解释:“是烈王殿下担心王妃走不到东宫,这才派了纪大夫一路跟随,确保王妃有个三长两短。”
纪子墨眸中笑意快速闪过:“这个乐青,先前也不觉得她有何激灵,怎的跟在便宜王妃身边几日,就如此激灵敏锐起来,这位便宜王妃果然不是一般人。”
墨台岚没见过纪子墨,但是根据乐青先前的描述、以及现在乐青的视线,墨台岚便轻易判断得出,眼前这位长身玉立、着一身天青色袍子的清贵公子,就是烈王府神秘的大夫纪子墨。
墨台岚不了解纪子墨的为人,为了防止对方误事,墨台岚“挣扎”着站起来:“不必了,本妃已经……觉得好多了,咱们现在……就出发,不能让……东宫……久等了。”
纪子墨已经察觉墨台岚扮丑装吐的用意,正好他也想恶心假太子北宫远,便搬出烈王威胁乐青:“乐青,还不赶快拦住王妃,若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去到那东宫?”
墨台岚听罢纪子墨的话,知道此人也是个精明人,觉得应该可以利用他演戏,便从善如流道:“多谢纪大夫提醒,本妃这才知道,那东宫比不得寻常百姓家,本妃是万万不能在东宫里呕吐或者晕倒什么的,现在就烦请纪大夫给本妃诊治一下。”
乐青不知道墨台岚葫芦里卖什么药,只能选一个能够推波助澜的话语:“纪大夫,那请你快一些,王妃还有赶去东宫呢,若是去得迟了,就是得罪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这个在下明白。”纪子墨走上前,煞有其事地给墨台岚诊脉。
主仆三人每句话都离不开东宫二字,听罢此话的百姓,议论的重点很快就转向东宫:
“太子殿下是不是太过分了?烈王妃都病得如此重了,还硬要人家去东宫问话。”
“就是,我听说烈王妃进了烈王妃,连顿好吃的都没吃过,也没有什么新衣裳和首饰,近几日还带病跑上跑下,为补酒宴忙留着,眼下瞧着比饿晕在街头那日都瘦多了。”
有那拥戴烈王的人听罢,心中纷纷不平,说的话就十分露骨:“那有什么办法?如今太子为刀俎、烈王为鱼——”
“诸位,街道不算宽敞,还请诸位即刻散去,莫要阻碍他人通行。”墨台岚及时阻碍那人的话,她可不想因为她的缘故,让太子抓住烈王府的把柄。
那人知道自己心直口快,听罢墨台岚的话,便哼的一声扭头走开了。
其余人听了墨台岚的话,也识趣地转身离去。
趁着给墨台岚把脉时,纪子墨趁机仔细观察了墨台岚一番,作为大夫,他很快看得出来,墨台岚的丑样,是故意画出来的。
纪子墨暂时无法判断,墨台岚抹黑东宫,到底是真的痛恨假太子、还是故弄玄虚取信烈王?
不过对于眼下的抹黑行为,纪子墨是乐见其成的,因此他乐于配合墨台岚,跟着她的节奏,添油加醋的贬损东宫。
到烈王府迎接墨台岚的人,就有很多假太子北宫远的心腹,在墨台岚到达东宫之前,路上墨台岚在街头呕吐之事,已经有人提前说给东宫的北宫远听。
假太子北宫远听了心腹的禀报,气得把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扒拉到桌下:“这帮刁民,着实可恶。”
心腹吓得跪下去,慌乱中胡乱找借口:“会不会是烈王安排有心人在那里胡说?”
“你觉得烈王府主仆三人的话,是别有用心吗?”北宫远冷笑道:“烈王妃病了几日,烈王都不曾派纪子墨给她看病,你觉得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便宜王妃,会愿意替烈王做事?”
心腹默不作声,只要太子不怪罪他就好,他才不管烈王妃跟烈王关系如何呢。
在京都百姓好奇和怜悯的目光中,墨台岚终于达到东宫。
“纪大夫,本妃这会儿觉得心跳加速头晕目眩,还是请你紧随本妃左右吧。”墨台岚确定纪子墨不是一般人,便命她跟在她身边,以随时应付突发事情。
纪子墨求之不得,便一口爽利应下:“王妃放心,在下会护王妃周全,请王妃莫要担心。”
听了墨台岚的话,东宫的人立即提议:“烈王妃,太子殿下吩咐过,您可以乘坐软轿在东宫行走。”
乘坐软轿在东宫行走?这个北宫远是想要她的命吗?墨台岚立即“努力”站稳,“挤出”一点中气拒绝道:“本妃能自己走。”
乐青是纪子墨都很清楚,除了太子妃之外,其余的除非是太子宠妃,否则没有权利在东宫乘坐软轿,听了墨台岚的话后,他俩都大舒一口气。
东宫的人显然是得了假太子北宫远的命令,硬是要墨台岚乘坐软轿:“烈王妃,您如今大病未愈,太子殿下准许您乘坐轿子,这并不算逾矩失礼,你还是上轿吧,莫要让小的们为难。”
墨台岚淡淡笑道:“不为难,一会儿见到太子殿下,本妃就说,本妃难得进入东宫一回,正好边走便欣赏东宫的景致。”
东宫的人看见墨台岚坚持,也只能作罢。
走过重重殿宇,沿着绿叶红花相依的长廊,一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墨台岚,终于歪歪扭扭地走到了玉芙殿。
玉芙殿是太子妃滕怀蝶的寝殿,墨台岚觉得,太子妃的玉芙殿,比清朝的储秀宫要小得多,倒是院子西墙脚的一丛合欢花,已经吐露出翠绿的叶子,如翠云一般的毛绒绿叶中,点缀着几个红色的花骨朵。
已有宫女大声唱喏:“烈王妃到——”
墨台岚收敛心神,“努力”提了提神,然后依然以一副病容愁苦的样子,跨过被宫女掀起的赭红色织锦门帘,慢慢走近玉芙殿正殿。
在她跟烈王成亲次日进宫请安那日,墨台岚是见过太子妃的,因此进入正殿内,墨台岚便认得出来,坐在正前方主位上的满头珠翠的华服美人,就是太子妃滕怀蝶。
“拜见太子妃。”墨台岚躬身问安,虽“大病未愈”,宫规礼仪却做得无可挑剔。
墨台岚大病未愈、一脸枯槁且在街头呕吐的事,太子妃也已经得到消息,此时看到墨台岚果真一脸病容,跟成亲次日进宫请安的倾城仙姿,犹如天壤之别,太子妃内心忍不住翻腾起层层喜悦。
在长信宫请安那日,这个来历不明的烈王妃,几乎把太子的七魂六魄都吸走了,太子后来在跟她行房时,多次在情到浓时呼叫的是“木兰”这个名字。
太子在自己身上挞伐,心中想的却是这个卑贱的女人,太子妃心中如何不气恼?在这个贱女人去烈王庄子时,她不是没有派人暗杀她,可惜这个贱女人命硬,竟然有人暗中保护她。
没有听见太子妃叫她平身,墨台岚干脆哎哟一声摔倒在地,然后一边“费力”挣扎着爬起来,一边忙不迭地道歉:“太子妃……息怒,妾身……这身子……怕是要……废了,竟是连……站的力气……都没有。”
太子妃想起街头百姓对东宫的指责,慌忙让人把墨台岚扶起来:“烈王妃平身,赐座。凝香凝秀,快把烈王妃扶起来,再叫府中大夫过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