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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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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孟承他妈现在住的小区离一中大概有十五分钟的步行距离。
有冯子洋陪着孟承走这十五分钟,孟承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孟承他妈家住六楼,两人一起爬上去。
冯子洋站在五楼与六楼之间的平台等孟承,孟承站在602的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了门。
大概敲了五六下后,有人开了门,从冯子洋的角度能很清楚地看到是一个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一见到孟承就很明显地皱了皱眉头,冯子洋听到那中年男人说:“你等一下”,然后就见那中年男人转身进了屋,把孟承晾在了门外。
冯子洋眉头皱起,这时就见屋里冲出来一个大概八九岁的小男孩,那男孩一见站在门口的孟承就大声嚷嚷道:“爸,妈,要钱的又来了!”
冯子洋脸“唰”一下就黑了下来,两步跨上台阶就想冲上去。
这时却是从屋里急急走出来一个女人,身上还系着围裙,嘴里训斥道:“明明,别瞎说。”
女人长得很好看,眉眼端庄,能看得出来孟承眉眼之间长得很像这个女人,倒是那个“明明”,与女人基本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五官更像刚才那个开门的长相很平庸的男人。
女人嘴上说着训斥的话,语气中却没有什么力道。
那个叫“明明”的男孩子撇撇嘴,跑进了屋。
女人走到孟承身边,在围裙上抹抹手道:“你弟弟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孟承看了女人一眼,垂下视线不再看女人,淡淡说道:“他说得没错,我就是来要钱的。”
女人一噎,缓了两秒看着孟承柔声道:“你把头发染回来啦,还是这样好,以前那发型看着就不像正经人。”
冯子洋听得眉头拧成了麻花。
孟承不耐烦地抬起头,无视女人的温柔直接怼道:“咱一年就能见一次,我染什么色的头发正不正经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把钱给我,我还有事呢。”
这话说的就十分符合孟承以前那小混混的形象了,冯子洋看着那女人脸上又僵住的神色堵在心口的气终于顺畅了一点。
那女人张了张嘴,看着孟承不耐烦的样子和那马上都要溢出来的戾气,终究还是没再继续表演“一个母子对孩子的关心”,而是伸手打开了门口衣柜的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女士用的包,先从里面拿出来了五百块钱,紧接着把包放回去,又从里面拿出来了个男士包,从里面数出一千五,合在一起两千块钱,递给了孟承。
孟承接过,看都没看,随手就揣进兜里,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冲着站在楼梯上的冯子洋偏了偏头,示意可以走了。
冯子洋点点头,两人一起下了楼。
冯子洋还听到那女人叹着气说了一句“唉,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然后“砰”地一声关了门。
……艹!
孟承面无表情,冯子洋却是拳头都硬了。
这他妈都什么人啊,哪来的脸说这种话,还有,竟然也不开口说一声让孟承进屋,就这么让孟承站在门口……艹!以往孟承自己过来的时候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冯子洋气得毛都要炸起来了,反而是孟承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一看就是习惯了,他甚至还有余力给冯子洋顺气,“不气不气,之后一年都见不到她了,挺好的。”
冯子洋憋得难受,以前孟承是不是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那时的孟承甚至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来受这一把子气他甚至都活不下去。
两千块,两千快就逼得孟承不得不来这受这鸟气……艹!
冯子洋难受得眼眶都红了,孟承却是乐了,“咋还要哭了。”
冯子洋恨恨拍掉孟承掐自己脸蛋的爪子,对孟承伸手:“把钱给我。”
“嗯?”孟承从兜里掏出刚才随手塞进去的两千块钱,“这个?”
“嗯。”冯子洋拿过这两千块钱揣进了自己的兜,“这钱我来处理。”
孟承点点头,“好。”
冯子洋想着这破钱不花也罢,就跟他爸那笔钱一样也存起来,等他们老了再还给他们就是。
之前他爸的那笔钱是孟承帮他存的,现在孟承他妈这笔钱就由他来帮着存。
冯子洋这气回到家后都没缓和过来,拌面糊的时候拿着擀面杖在不锈钢的大铁桶里一顿疯搅,古诗词都不背了。
还是孟承最后cue了流程,带领冯子洋完成了今天的背诵任务。
不知道这气是不是都由着冯子洋帮他生完了,原本最该生气的孟承反倒是心情很平和,看着冯子洋的时候还时不时地露出点笑意。
下午第一节政治课,冯子洋请了一节课的假,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去储蓄社里把那两千块给存了进去,然后拿着这两千块的存折回家,找了一个纸盒子把存折放进去封好,冯子洋甚至还像模像样地写了两根封条交叉着贴在上面,然后把贴了封条的纸盒子丢到箱子的角落里落灰。
大木箱的盖子盖好,就像是封印了某种脏东西,冯子洋堵了一中午的气终于顺了。
冯子洋拎着一塑料袋笔芯回学校的时候正好第一节下课,孟承冲着他笑,“回来啦。”
“嗯。”冯子洋随口应了一声,从塑料底里拿出十根黑色、八根蓝色还有两根红色的笔芯后对孟承道:“我去一趟四班。”
去四班把上午张思宇要的笔芯给他送过去后,冯子洋回到教室后就开始整理自己带过来的那一兜子笔芯。
0.38、0.5两种规格的都有,黑色和蓝色这种常用色各带了一百支,红色带了二十只,应该是够了,如果刘洪斌他们也来找自己要笔芯就可以直接给他们,不用再让他们等了。
整理笔芯这事冯子洋早就做得十分熟练了,没几分钟就弄完了,冯子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有两分钟上课。
两分钟也不能浪费!
冯子洋把以前用的那个硬壳错题本掏了出来,随便选了一道答案不是很长的题,用白纸盖住答案,飞快地做了起来。
一分钟后,冯子洋算出答案,掀开白纸,两相一对,嗯,这次做对了,涉及的知识点他现在也会了,冯子洋拿起红笔,两下就把这道题给划掉了。
最近因为重做错题本的关系,冯子洋开始过滤以前的错题,能做出来的就直接划掉,依旧做不出来的才会添加到新的错题本上。
冯子洋也没特意去找大块的时间完成这件事情,大概是因为准备活页装订的关系,冯子洋做错题做得十分随意,基本原则就是看时间,有十分钟以上的时间就随意翻出一道大题做,没有那么长时间就找个填空选择什么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所有课上与课间的空余时间里,冯子洋就只干了过滤错题本这么一件事。
还别说,这些边边角角的三分钟五分钟加起来竟然有不少的时间,到周六的时候,靠着这些边边角角,冯子洋硬是把数学这科的错题本给全部过滤了一遍,需要添加到新错题本上的题也全都标注了出来。
等周日放假,有很大的整块时间的时候,正好把这些第二次做依旧没做对的错题给添加到新的错题本上。
周日,孟承和冯子洋难得睡了个懒觉,比平常晚起来了一个小时。
不过他俩周日的休闲时光也就贪睡这一个小时了,一吃完早饭冯子洋就给孟承布置了新的学习任务。
圆桌上,两人对坐各占一半空间,冯子洋坐在左边,制作错题本,孟承则坐在右边,桌上放着一沓从高一起到现在的语文卷子与练习册,试图归纳阅读理解的答题模板。
这是冯子洋给孟承的新任务,孟承做得颇为吃力,主要是冯子洋只说让孟承归纳,却完全没告诉孟承该怎么归纳。
这倒不是冯子洋故意难为孟承,主要是冯子洋自己也不知道,他之前只是模糊察觉出来像语文阅读这种看似主观答题的题,其实是有答题模板的,按这种模板方式答题最容易得高分。
但把这种规律找出来并归纳总结将会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冯子洋之前一直没有时间做,如今倒是可以交给孟承来做了。
孟承抓耳挠腮了半天也没找到头绪,最后只能用笨办法,开始对照着答案,做起了一个又一个阅读理解题,期待一个“书读百遍其义自现”。
孟承做题做得满脸纠结,冯子洋这个罪魁祸首却是轻松惬意。
以前冯子洋做错题本的时候被要求一定要把题目抄一遍,那时候冯子洋就很不愿意抄,觉得又累又浪费时间,还没什么意义。
如今自己做主可算没人逼着他做这种无用功了。
冯子洋动用了剪刀、胶水、美工刀、透明胶带等一系列小工具,直接把题目剪下来,贴到了新的错题本上。
原错题本和做完的卷子被他剪得七零八落,但冯子洋觉得这不重要,一张卷子的意义就在于这些错题,把这些错题剪下后,这卷子就失去了意义,完全可以丢掉了。
有之前做错题本的经历做对比,如今这种高效率的方式让冯子洋十分沉醉。
该剪的剪,该贴的贴,该写的写,全部弄完之后便又开始进行分类。
也许是愉悦的心情让冯子洋的大脑皮层极为活跃,分类分到一半的冯子洋竟是突然来了新灵感。
错题本……错题本……既然是错题本,为什么不按照错误类型来分类呢?
冯子洋被这个新创意刺激得一下子兴奋起来,立马就着手按照新的灵感试验起来。
冯子洋拿起分了一半的错题,开始一道道分析自己为什么会做错。
嗯,这题是着急,跳步了,所以最后才会做错——分入跳步类错误。
这题,啧,题干理解错了,明明题很简单的——分入马虎类错误。
这题,唉,公式没背下来——分入记性不好类错误。
这题……嘶,这题都错了好几次了啊,冯子洋抓抓脑袋——分入顽固类错误。
冯子洋做分类做得十分专心,一边分类还一边在分类页上画卡通画。
跳步类错误就在旁边画一个单脚跳格子,从一跳到三的猫儿。
马虎类错误就在旁边画一个踉踉跄跄仿佛喝多了的小人。
记性不好类错误则画一个小辫被吊起来苦着脸背书的娃。
顽固类错误,冯子洋画了一个挥着铁锹努力挖墙角的小人,并且愉快地决定在这个分类下,一旦做会了哪道题,就再画一个踩着铁锹意气风发的小人,旁边再画一个倒塌的墙,寓意只要铁锹挖得好,没有难题攻克不了!
冯子洋越画越开心,画得眉飞色舞,满脸兴奋,甚至笑出了声。
对面做阅读题已经做到脑袋爆炸的孟承抬头,见到冯子洋的乐呵样,没忍住磨了磨后槽牙,缓缓放下笔,突然来了一句:“我中午想吃红烧肉!”
“啊?”还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的冯子洋抬头的时候脸上还保留着兴奋的笑容,一时没明白孟承突然说这句是什么意思。
孟承幽幽道:“这句话结尾用了感叹号,表达了孟承本人强烈想吃红烧肉的决心,而这句话表面上看似是在说孟承想吃红烧肉,但实际上孟承想表达的是他做阅读理解已经做得快要吐了,必须要吃红烧肉补一补——同时!也是孟承本人对坐在他对面的冯子洋同学在他如此痛苦的时候还笑出声这种行为表达强烈不满!”
冯子洋眨巴眨巴眼睛。
孟承补充:“这句话也同样用了感叹号作为结尾,表示了孟承同学对冯子洋同学的不满十分强烈!必须予以重视!”
“噗!”反应过来孟承在说什么的冯子洋没忍住,直接笑倒在了桌子上。